胡昂哪肯罢休?他见萧白语气坚定,微微含笑,说道:“路过武林圣地,见到当世高人,怎么能空手而回?既然萧大侠这样说,胡某只好无礼冒犯了。”手中长剑轻轻一颤,剑光一闪,剑尖已刺向萧白心口,他打算逼萧白亮剑还手。萧白稳稳站在当场,并无招架还手之意,宝剑登时透体而过。
江裕大骇,刚要惊叫失声,却突然发现,胡昂那一剑其实是刺了个空,萧白的身形忽然消失了,早转到胡昂的背后去了。胡昂一剑刺空,手腕一转,长剑回扫,瞬间扫中背后的身影,长剑再一次透体而过。待得胡昂收剑,长剑再次攻出,江裕才看清原来又是扫了个空。
胡昂一连出剑十数招,萧白只是躲闪,并不还手,也没有亮出长剑。江裕在旁边瞪着眼睛仔细看着,他发现胡昂出剑非常快,每次都好像斩中了萧白,但每次却又都落了个空。又看了数招,江裕忽然明白过来,并不是胡昂每次都好像斩中了萧白的样子,而是因为自己的目力不够,跟不上胡昂出剑的速度,更跟不上萧白躲闪时的身法速度,所以才会每次都看到胡昂击中萧白身影这种诡异的影像。
胡昂长剑攻击速度加快,江裕只看到眼前剑光霍霍,萧白的身影隐隐浮浮,伏伏现现,已是完全看不清楚场中二人的动作和身形。江裕再一次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心中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这二人的武功竟是这般高强,完全超出了自己过去的认知程度。喜的是他们的武功已然高到了这种程度,那么萧白的老师、武林界的翘楚、武圣人石谷的武功,又会高到何种程度?那答案简直是不敢想象。这一次,才是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绝世高人了。
胡昂前前后后攻击了数十剑,连萧白的衣裳都没有碰到,更别说逼他亮剑了。最后,胡昂自知无功,倏然罢手,收起长剑赞叹道:“萧大侠果然名下无虚,单是这一手轻功身法的绝技,便令在下望尘莫及。”萧白道:“胡兄谬赞。萧某幸得家师传授过一套绝妙身法,这才能在胡兄绝妙的剑招之下来回闪避而不受损伤,其实也只是讨巧罢了。”
胡昂道:“这套身法甚是了得,货真价实,可算不得讨巧。轻功方面,就算咱俩各有擅长,在下不再强求。萧大侠剑法方面,就真的不能赐教一二么?”
萧白陪笑道:“我的剑法实在寻常得很,不敢贻笑大方。胡兄,时候不早了,我得尽早赶回去,不能在此久留。家师隐居多年,一向闭门谢客,恕萧白不能邀请客人进山,歉意得很,还请见谅。”胡昂见他这般说,脱身拒客之意,毫不掩饰,心中已明白萧白不想再和自己纠缠,只好罢了念头。
江裕惊叹于萧白的武功造诣,拜师之意更切。见他二人有告别之意,慌忙抢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萧白面前。萧白不防,被他吓了一跳,问道:“朋友,你这是何意?”江裕胸中的悲愤情绪一霎时全都涌了上来,忽然有些抑制不住,他一边不断磕头,一边声音哽咽得有些奇怪的说道:“萧大侠,我是来寻访武圣人拜师学艺的。实不相瞒,我身负血海冤仇,可惜武功卑微,难以雪恨,偏偏又投师无门。前些日,受朋友的推荐,千里迢迢,终于来至此处。我知道我的资质比较平庸,也知道武圣人门槛非常高。所以,想拜求萧大侠帮我引见。请大侠念我命运悲苦,心意虔诚,帮帮我,小人终身不忘大恩大德。”
萧白愣了一下,用手相搀说道:“朋友,请起,快快请起。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仇恨,不是我打击你,家师已经闭门多年,而且早就不问江湖上的事了,恐怕是收不了你这个徒弟的。”江裕不肯起身,一再拜求:“恳求萧大侠成全。江裕拜师不成,死也不肯离去。”萧白为难道:“你再怎么求我也是无用,我又做不了家师的主。况且,我也不敢轻易扰了师父深居山林的清修。”
胡昂眼睛闪动一下,暗忖:“我此番来凤凰山,本是为了和萧白印证武功,比武较技的。同时,也想见见武圣人,请他老人家指点指点自己。如今目的并没有完全达成,连山门都没能进去,就这样离开,实在有些不甘心。这小子看起来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如此诚心诚意,必然说到做到,不达目的必不肯罢休离去。既然他不肯离去,我何不乘此机会,陪他一同进入小溪林拜访一下武圣人?说不定还可以暂住下来。日子一久,朝夕相伴,不愁没有机会与萧白比武切磋。”想罢,忽插言道:“萧大侠,反正你也做不了武圣人的主,不能决定同意或不同意。既然他如此虔诚,何不引见一下?让武圣人自己拿主意?”
萧白见江裕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又见胡昂双眸中光芒闪烁,心中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见不到武圣人,是绝对不会甘心离去的。仔细打量他们一阵,沉思半刻,这才点了下头,说道:“也罢,我就违背一次家师隐居的心意吧。我只能帮你们跟家师见上一面,至于其他的,包括结果如何,请恕我爱莫能助了。”
江裕和胡昂见萧白终于松了口,心中大喜。江裕连连道谢:“多谢萧大侠,多谢萧大侠成全。”这才爬起身来。三个人将尸体草草掩埋,然后一同赶奔小溪林。
在路上,胡昂询问江裕前来拜师的缘由,江裕便简单地将自己的身世经历述说了一遍。听罢江裕离奇的不幸遭遇,胡昂和萧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胡昂道:“江裕啊,世界很大,咱们能够相逢也算有缘。冲这点缘分,我得给你提个醒。武圣人性情怪僻,武林皆知,他可不像萧大侠那么随和,那么好说话。你要有心理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