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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采药少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巫山巍峨高耸,峰入云霄,居于阑州,为人族之要地。巫山内为人族,巫山外为蛮荒妖族。

巫山连绵数千里,峰峦起伏,最高有两峰,像极了狗的两只耳朵。远远看去,整个巫山如同一只狗头一般,甚是奇异。

传闻,巫山是一大妖头颅所化,故而上面灵气充沛,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修行福地。

巫山,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山腰以上,是一修仙宗门所在,名叫玄天宗。

玄天宗是阑州附近最大的修仙宗门,居于巫山,分百草堂与剑堂两部,东峰所属百草堂,西峰所属剑堂。

百草堂也可称为丹堂,百草堂的弟子,从药童开始,随后是药师,再后则是丹师,丹师又分上中下三品。其中任何一个丹师,都被阑州每一个宗门极为重视。

这一日,天空有些阴沉,下着淋淋漓漓的小雨,一股伤感的气息在空气中传荡。巫山下,来了一对不俗之客。一头老狼,一个孩童。

狼已经很老了,毛发暗淡,身上存在多处伤口,一条腿还瘸着,老狼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歇歇,好似走路需要费他很大力气一般。老狼身上充满死亡的气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孩童不会走路,跟狼一样在地上爬行,浑身泥水,不仔细看绝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人。他跟在老狼身后,看着老狼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心与不舍。

老狼与孩童到达巫山后,老狼终于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眼神逐渐暗淡。老狼的目光一直盯着孩童,目光柔和,好似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充满爱。

“呜呜”孩童不会说话,低吼不已,孩童从老狼的眼中读出了狼眼中的所有情感,也在低下头深深的看着老狼。他的双手有着长长地指甲,与狼爪有几分相似,此刻抱着老狼的脑袋,呜呜直叫,似在悲哀老狼的离去。

“呜呜”老狼呜咽着,用尖嘴轻轻的吻着孩童的脸颊,一会,老狼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嗷呜!嗷呜!”孩童一声声的嘶吼,呼唤老狼归来。声音悲戚之极,小雨变成了大雨,最终变成瓢泼大雨。大雨落下,将老狼的尸体淹没,孩童趴在老狼身上久久没有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咻”空气划破的声音响起,自巫山之上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仙风道骨,头颅尖尖,一眼看去便觉得此人颇为奸猾。

老者似是早已发现了孩童,御剑直直的飞到孩童的身畔,观察片刻后,神情动容:“居然是罕见的妖血体质,我那里正好需要培育一株血参,以孩童血液最佳,就你了。”

孩童听到声响,抬起头颅,充满野性与仇视的看着老者。孩童一抬头,其脖子上系着的一尊小鼎漏了出来。

“咦?”老者凭空将小鼎摄到手中,仔细观察片刻后,只觉是一件普通器物。

“呜呜”孩童盯着老者手上的小鼎,似在讨要一般。

“既然你遇到我,便与我有缘。老夫大限将至,正好需要一株人形大药,你跟我走吧,也是你一场造化。”老者不待孩童反抗,伸手一抓,孩童便被抓在其手中,随后驾驭飞虹向着巫山东边的高峰飞去。

转眼之间,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腊月的天气,飘着雪花,自然有些清冷。一阵狂风扫过大地,自蛮荒之地急匆匆的离开,掠过天云十三州,飞向了无边无际的海洋,掀起了阵阵涟漪。

狂风扫过,雪花飘落,落在了一个青衫少年身上,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少年正是五年之前的孩童。

少年有些瘦弱,手中拿着一个玉盒,一头黑发整齐的束在一起,看起来约莫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清澈的眼睛带着聪敏与野性。少年身穿一个单衣青衫,寒风吹过,带走了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暖,使他抓着玉盒的手,更白了几分。

“又是一个深冬……”少年深吸了口气,有些感慨。他叫林晓,被炼丹师张真人捡回,在百草堂做了一个药童。

林晓对进入百草堂之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一头老狼将他养大,老狼垂死时将他从蛮荒带到了巫山。

如今,他已明白老狼不远千里来巫山的用意,是想让他拜在玄天宗门下,做一个修士。

说也奇怪,按理来说,一个六岁还未开灵智的孩童,开了灵智后,居然对六岁之前的事情记忆幽深,实乃奇事。

五年之前,他被带到玄天宗后,张真人细心教导,在山林中捡到他,故而起名林晓,有林中破晓之意。

林晓在五年里学会了语言与文字,他很喜欢文字,喜欢读书。同时,他也了解到玄天宗是一个修仙宗门,以长生为追求的修行宗门。

张真人是一名炼丹师,是宗门的长老,地位尊贵。自从了解到玄天宗是一个修行宗门后,林晓向张真人要来了修行法决,但两年凝气一层都未达到,让张真人的念头彻底坚定下来,让他走上了培育灵药之路。

林晓望着天空,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玉盒,神色不免暗淡。“难道修行真不是我未来的路?做一个修士就如此困难吗?我怎么对得起老狼的一番心意!”看着手中的玉盒,目中的茫然越来越深,那茫然带着对未来的恐惧与对现在状态的无奈。路在何方,此刻的他真的不知道。

修士若要修炼,需打通全身经脉,形成周天循环,这是凝气期。凝气圆满方可筑基,筑基期才算修士,可踏天入地。张真人便是一名筑基期修士,可御物飞行。筑基圆满进入化海,为结丹前的境界。林晓目前尚未开辟经脉,凝气期一层都不算,何谈之后的境界。

他曾经幻想过,吃到逆天的灵药,得到逆天的宝物,改变体质,白日飞升。一度的幻想没有丝毫的用处,只是在浪费时间。林晓想要修行,自觉终究是一场幻想。

修行的困惑,就像一座牢,牢牢将十一岁的林晓困在其中,让他迷茫,内疚,嫉恨。每每看到那些剑堂修士与炼药师,他都羡慕的很,同时有些嫉妒。

“嘶……”

看着手中的玉盒,林晓紧了紧衣衫,向着张真人的洞府走去。却不知,他这一去,可能就活不成了。

玉盒中是一株成熟的血参,程人形,具有补充气血,恢复灵力的功效,是炼制凝元丹的主要灵药之一。

凝元丹对于筑基修士都是很重要的丹药,可以增强修为,恢复伤势。

五年之前,他气血如虎狼,体质强大,寒冬不穿衣服都可以御寒。今日的林晓,气血早已干涩,面色苍白,如同一个垂暮老人一般。这一切,都是培育血参引起。

血参听名字就跟血气有关系,一株成年的血参需要的血气可以活活耗死一个成年壮汉,林晓体质异常,加上张真人给了一些补充气血的丹药,才能撑到现在,若不然,他早就成为人干。

身为药童,林晓居住在东峰脚下药田茅屋之中。张真人的洞府在东峰山顶,从他的住处到那里需要步行两个时辰之久。紧着衣服赶路,心中思索着从张真人那里换取什么合适。“安心丸,炼气散都不错,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凝气成功。”

安心丸稳固心神,炼气散强横的灵气打通经脉,绝对可以打通经脉。林晓想到可以凝气,心中便火热了几分,步伐更快。

与此同时,东峰接近山顶的一处洞府之中,一只四方八角丹炉冒着灼热气息,地火熊熊燃烧,丹炉不断旋转,一个须发皆白的尖嘴老者,凌空盘膝不断的向其中打着法决,控制着炼丹进度,双眉紧锁,额头涨红,神情紧张。

老者正是把林晓带进玄天宗的张真人。此刻的张真人正处在炼丹的关键时刻,脸色涨红,神情振奋,显然丹炉中的丹药极其珍贵。

“就差最后一味主药血参了,想来也快到了。”张真人想着想着,就嘿嘿笑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张真人摇晃了下尖尖的脑袋,闭目调息起来。

林晓闷头赶路,瘦弱的身形在风中稳步前行。

“林晓,林晓!”

身后不远处,一个小胖子气喘嘘嘘跑来,口中喊着林晓的名字。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听声音便知晓是好友范统来了。

范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此刻停下身形,看到林晓手中的玉盒:“血参成熟了?”

“嗯。”

“你真的准备把血参交给张丹师,他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奸诈。”范统话语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深怕他的话语被人听了去。

“我有的选择吗?”林晓苦笑,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无奈。

“那你小心点,我怕他杀人灭口。”范统有点替林晓担心。

“应该不会吧!”林晓也不确定,但心中留了几分谨慎。双目中精光闪闪,眸子深处有着睿智。

跟范统告了别,他急匆匆的向着山顶行去。

范统看着林晓走远,目中的担忧越来越浓,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后,转身离去。

范统离开没多久,他们谈话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猴子,猴子灵性的看着林晓与范统的身影,一闪又消失了。

一炷香的功夫,猴子出现在张真人的洞府之中,张牙舞爪的向张真人表述着什么,很是奇异。

张真人目中精光闪动,冷笑一声,掐诀一指,猴子目中看到的情形出现在他的眼中,神奇无比。

“还算这个小子聪明。”

张真人冷笑一声,便不再言语,继续控制着炼丹进度,目中的神彩越来越盛。

却是林晓的行动一直在张真人的监视之中,若是林晓有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被张真人及时知晓。

随着接近张真人的洞府,林晓心跳的越来越快,有一种吸不上气的感觉,极为难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眼眸闪烁不定,停下脚步,右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绿色小鼎,说来也怪,随着林晓与绿色小鼎的接触,心中的慌恐感觉消失了。

……

“进来吧。老夫等你很久了。”

林晓刚刚来到张真人的洞府之外,便听到了那苍老尖锐的声音。

张真人的声音把林晓吓了一跳,他刚来,张真人便知道了,可见张真人的神通广大。张真人的洞府他来过很多次,最外围都是阵法,防止他人误入,一次他走错,差点丧了命。里面是一个幽暗的窑洞,有三间炼丹室,修炼室,还有储物室。张真人应该在一号炼丹室中。

林晓此次的目的地是一号炼丹室,张真人就等在那里。而林晓的一生也在这间炼丹室中改变。

一路无话,林晓来到了炼丹室外,每一次见到张真人都感觉到张真人的深不可测,感觉到张真人的强大。

“张丹师,血参我已经带来了。”说着,林晓拿出了藏在身后的玉盒,并打开。里面放着一株通红的人形人参,从上面散发着勃勃的灵气和生机。

“好,好,好。”张真人一道出三个好字,目中的精光一闪而没。

“快给我!”张真人有些急切的道,说着干枯的手就向玉盒抓去。

林晓淬不及防之下,被张真人连人带参抓了过去。林晓只觉得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张丹师,你要做什么?”

“你说过,只要血参练成,便给我安心丸和练气散的。”

“哈哈,你一个小孩子还跟我讲条件,我说给就一定给吗?”张真人说着,手上的力气增加了几分。

“你再帮我最后一次,让你的妖血融进丹药之中,只有如此变异凝元丹才能炼成。”张真人眼睛紧紧的盯着林晓,好似盯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那种目光盯的林晓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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