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王云鹤在家中热情款待了史大先生,俩人说说笑笑,谈古论今,调侃天下,非常投机,边饮酒边赋诗,畅谈人生,正好比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相互拱手佩服,不觉喝到夕阳西下,大先生才恋恋不舍地和王云鹤道别。
万贵回到永吉屯,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他不明白穆三爷为何不让他参与追捕天猫,几次想单枪匹马去泰安城寻找天猫,追回钻石祖母绿项链,但他的犟脾气还是忍住了。
穆三爷的千叮咛万嘱咐的严厉话语令他不得不听,他心里像一团麻,独自一人骑马在乌裕尔河岸边的大雪原里遛马散心,不觉溜达到王爷坟附近,他把马拴在大岗子下的一棵孤树上,动作敏捷地上了岗子,站在大岗子上,游目四顾,心情舒畅了许多,遥望无际的雪原,一片洁白的世界,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悠悠,往下看,王室贵族墓地也一览无遗。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趴在了岗子上的荒草丛里,吃惊地向下观望,待他看清楚那两匹饿狼时惊的目瞪口呆,那匹三条腿的恶狼居然没有死,嘴里叼着个老鼠送到双目失明的狼王嘴里,这匹瘦骨嶙峋的狼王几口就把老鼠吞下了,狼王那只受过伤的眼睛还在淌着血水,瘸狼伸出舌头舔着血水,仿佛是在给它疗伤,狼王曾把它赶出了狼群,并险些把它惩罚至死,但在它全军覆灭,双目致残的时候还是瘸狼回到了它的身旁,成了它生存的依靠。
瘸狼也很虚弱,在这冰天雪地里,两个残疾狼相互依靠,艰难度命的求生程度可想而知了,它们只能捕食一些田鼠,或靠吃草根和冰雪维持生命。
瘸狼还要去觅食,它在前面走,狼王用嘴咬着它的尾巴在后面紧紧跟着,真是瞎子背瘸子----互相帮助了。万贵长啸了几声,几个跳跃来到墓地,狼王老远就闻到了万贵身上那特有的气味,一愣神后周身颤抖起来,瘸狼一见是往日的克星挥着猎刀冲了过来,居然把狼王护在身后,周身长毛竖了起来,哧着锋利的牙齿向万贵发威,万贵猎刀刚举起来,只见这匹瘸狼大小便失禁了,又拉又尿地瘫在那里,连闭目等死的勇气也没有了,狼王也哆嗦成一团,万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往日的郁闷和不快随着笑声吐了出来,感到无比的痛快,他不忍和两匹残疾狼玩猫耍老鼠的游戏,一声断喝;“孽障,今日饶你性命,还不快滚.....”
万贵放生了它们,他更不想去当东郭先生。瘸狼爬了起来,狼王咬着瘸狼的尾巴,随着瘸狼跌跌撞撞地走了,万贵默默地看着它们,直到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万贵找到了那个狼穴,那几个被他炸死的狼崽已被狼王和瘸狼啃的剩下了骨头,被他杀死的成年狼若不是被王老慢用雪爬犁拉回扒下皮,把皮铺在炕席底下,狼的尸体同样也会成了同类的食物,那样起码狼王和瘸狼都不会骨瘦如柴的了。万贵又钻进了狼穴,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的,他用火链点着了松树明子,四下照射,发现一角处有个暗门,暗门形同菜窖门,打开暗门,下面是个宽敞的洞口,洞口往下去有台阶,进入一丈左右是个方厅,四壁是松木厚板建造,顶壁是用圆木打顶,中间四角有支柱,里面阴暗潮湿,墙角处堆放一些陶瓷物品,大大小小的青花瓷瓶,有的瓷瓶里插着画轴,有两个刻花雕凤的挂漆木箱引起了万贵的注意,他上前用刀撬开弟一个木箱,里面满是带轴的纸画,打开一看画的都是蒙古装饰的人物,万贵对此不感兴趣,急忙打开另一个箱子,一掀开盖,里面光芒四射,珍珠、玛瑙、翡翠、琥珀应有尽有,有成串的,有方的圆的,还有雕刻成的翡翠西瓜,琥珀手镯,玛瑙项链,一部分金砖闪着黄灿灿的光。
万贵惊喜万分,原来这里真是个藏宝穴,万贵从小就对钱财视身外之物,对此虽有兴趣却不贪婪,他暗想,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先不能动用这批珠宝,一旦民不聊生之时可用上派场,万贵的思想就是这么令人佩服,这个惊天秘密只能和宝藏一样埋在这里了,万贵把珠宝原封不动的放好,爬出洞穴,封好洞口,一气奔跑到大岗子上振臂纵情长啸,那充满惬意的啸声在雪原上传出很远.....
????梁大饼子的古玩店里仍是或多或少的有人光顾,这个阴阳不调的家伙虽然财黑歹毒,可毕竟是四门贴告示还有那不识字的,生意红火不减。这天店里来了个蓬头垢面,鼻涕拉瞎的邋遢老者,右手拿个酒葫芦,左手拿个轴画,里倒歪斜的大口喝酒,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些什么“他妈拉个逼的....输上茬了.....”,然后又****地唱着;“天牌地牌我不爱,人牌搂在怀......搂在怀....裤子脱下来....”一看就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他把画轴递给了梁大饼子眼睛像睁不开似的;“掌柜的,你看看我这幅【醉儒图】,这是清朝著名画家净垢老人的绝世名画”。梁大饼子闻听急忙打开了画卷,一手扶着老花镜撅着屁股看了起来,只见画上是参天的松柏,树丛与坡石构成的人物环境,显得幽雅,雄伟。树间空地上一儒者****着上身伏地而眠,周围堆散着几个酒坛,酒坛旁还有一部书卷,可见画中儒士虽则爱酒成痴,亦是以书为命。梁大饼子是个行家,一激动嘴角就发抖,他仔细地打量这个红了眼的赌徒,心里暗想;这么个蓬头垢面的酒鬼怎么会有净垢老人的名画呢?老者看出了梁大饼子的疑心,就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喷着酒气一手揪住了梁大饼子的一只耳朵;“小看我是不,告诉你我还会劁猪骟马呢,和我耍心眼.....小心我把你的老二割下来”。
梁大饼子一巴掌打落了老者的手;“臭不要脸的,我的老二小时候就被狗咬掉了,还用你来割吗?”
老者听了嘻嘻地笑弯了腰;“怪不得说话咋是个娘们声呢,原来早就被狗给净了身了.....哈哈....不扯了,为了去翻本,这幅画一百大洋归你....咋样?”
还没等老者说完梁大饼子就摇起了头,老者脸一绷拿起画轴卷了起来,转身就走,梁大饼子急的跟猴似的,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老者的背影眼珠又转了起来。
???老者夹着画卷大步急走,七拐八拐居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转身想往回走,面前却叉腰站着个瘦小的蒙面人,老者哈哈大笑摘掉了假发,挺起腰杆;“天猫,你终于现身了,我尚天龙找你替儿子索债来了!”
这时噌噌噌闪进来几个人,拐子刘、栗鹰、姜四、李武四人迅速四面围住了天猫,为防备天猫使用曼陀罗花粉,几人都用围脖遮住了口鼻,众人对天猫恨之入骨,二话不说拳脚齐下,雨点般地攻向天猫,天猫左闪右躲地走起了猫步,以一敌四大战起来,手忙脚乱时还能攻出几招,混战中天猫中了一拳一脚,仗着狸猫踏枝的轻功,躲闪及时,才没被击得太重,天猫“瞄”的一声嚎叫,一抖双袖,从手背上探出一对猫爪钩来,钩有锋利倒枪刺,只见他舞动双臂,猫爪双钩令人近身不得,这时人影一闪,一片刀影袭来,等到天猫看清来人时,少帅的手杖刀已砍在了天猫的肩上,天猫“瞄”的大叫一声;“球子、骡子、秃子,干你姥姥呢?”
墙头上立刻现出三个身影,球子和秃子一顿砖头瓦块雨点般打来,骡子抛来一根大绳,天猫抓住绳子脚一蹬墙壁荡了起来,再一纵身越上高墙;“点子太硬,扯乎....”刚说完乎字,姜四一飞刀已射在了他的背上,李武一弹弓把秃子的脑袋打了个桃花开,这几人惨叫着逃走了,姜四爬上高墙观望时,骡子扛着天猫一拐弯已没了踪影。少帅带领弟兄们跑出胡同已找不到天猫等人的去向了。
????少帅等人回到红玫瑰酒楼,大家都为逃脱了天猫而闷闷不乐,尚天龙点着了小烟袋一口一口的吸着,辣的众人直咳嗽,穆三爷倒背着双手轻声说道;“天猫这个小鳖羔子虽说让他逃脱了,可少帅和姜四的这两刀也够他喘的,如此看来一时半会儿不能露面了,我们一定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处,端了他的老窝”。少帅接着说;“吩咐弟兄们全部出去追查,尽快抓到这个小瘪犊子.....”。
洪胜帮和天猫又嗑了一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泰安城,也传到了永吉屯,六爷听尚天龙说穆三爷的引蛇出洞之计落空了,不禁也暗暗着急,急忙带领尚氏兄弟急速来到县公署,县长王云鹤余怒未消,翟大胡子站那一动也不敢动,高佩功也是脸色铁青,看样子县长一定是把这两个军警头目训个不轻,曼陀罗花案不知被谁给捅到省督军府了,也就是被人告了黑状,省里来了一纸书函,把王云鹤一通训斥,令他尽快破案,一定要生擒大盗天猫,稳定当地治安。王云鹤上火了,嘴起黄泡尿黄尿.....。一见大哥来了立刻喜出望外,他觉得只有永吉大哥才是他的贵人,他也知道大哥和洪胜帮在全力以赴追捕天猫,更知道洪胜帮剿灭金雕寨救了永吉大哥的事,照实说王云鹤应该可以和洪胜帮主少帅勤沟通、多往来一些,可王云鹤是个犟脾气,身为当地父母官怎能和帮会私通,听说少帅洪胜子不是平庸之辈,十三岁就去了日本留学,十六岁又去了俄国学习商贸,十八岁回到泰安城,可惜把学到的本事用在了江湖争斗之上,由于他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仅一年就创立了洪胜帮。少帅也有个犟脾气,从不喜欢和政府官员交往。王云鹤也知道洪胜帮和天猫结下的梁子,连少帅都擒拿不住天猫,也怪不得翟大胡子了......
????六爷一再安慰王云鹤;“贤弟尽可放心,只要政府的军警配合,来个全城大搜捕,逐家逐户的翻他个底朝天,指定跑不了他卖切糕的,这小瘪犊子身中两刀,蹦跶不了啦,不会逃出城的....”“大哥所言极是,我已经布置了军警出动搜查的行动,只是力量有限,还望大哥有求于洪胜帮再接再厉,早日结案.....”“放心吧,贤弟!我这就去洪胜帮”。六爷说走就走,带领尚氏兄弟来到了红玫瑰酒楼,帮里只有少帅和穆三爷坐阵,见六爷来了,赶忙让座喝茶,尚氏兄弟规矩地站在六爷身后。六爷敞开了说是从县公署而来,代表王县长对洪胜帮表示谢意,希望少帅精诚合作,早日把天猫抓捕归案,却保泰安城一方平安.....。
六爷只顾滔滔不绝的说起没完,确没注意少帅的脸色阴沉起来,急得穆三爷冲着六爷直使眼色,六爷也没在意,少帅终于说话了;“你说完了没有?”
六爷一愣,少帅“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张老六,你少在这指手画脚的,别以为你和王云鹤磕头拜了把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们洪胜帮和小瘪犊子天猫死磕并不是为民为国的事,更不是你永吉屯的事,这些年天猫几次请了关内的杀手,想方设法地对我们实施暗杀,穆三爷的腿上至今还有几十颗枪砂子没能取出来,官府那些官僚们着天做了些什么?他们只会勾心斗角窝里斗,为了争名夺利、鱼肉百姓、黑心敛财、不择手段,堪比江湖地痞流氓还卑鄙无耻,还有甚者,逼良为娼,令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六爷一时无语了,穆三爷品了一口茶好像是打圆场;“王云鹤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此人和其他官场之人不一样,经常忧国忧民,心系百姓,可惜虽有爱国之心确无鸿鹄之志......在官场上总受排挤,况且总是命犯小人,这次曼陀罗花案不知被谁给写了黑信,捅到了上面,估计是没得好烟儿抽.....”
六爷拿起茶壶给少帅斟满了茶,然后接过万富手中的一个锦盒放在茶桌上;“军师所言一点不错,王县长为曼陀罗花案已是嘴起黄泡尿黄尿,着天愁眉苦脸,这是王县长捎来的二百块现大洋,对弟兄们连日来的奔波和劳累表示慰问.....望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