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成都桂林一日游
走出候车大厅，顾华快步来到与长途汽车站紧挨着的市内公交车站，他向收钱箱里扔进两枚一元的钢镚儿后上了49路公交车。
怎么回事，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在猴急猴急地往城外赶，现在却又要往城里跑了；半个小时前来的时候车上有座位可坐，现在即便是始发站也座得满荡荡的了，这刘芳也太不讲理了！
公交车驶出始发站已经五、六站了，还不见身边出现有下车美德的乘客起身，看来未来的五十来分钟只能靠自己的金鸡独立了。
顾华木然地望着窗外，路面上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的繁杂、无聊和索然无味——城管正在路边用车载高音喇叭厉声轰赶着人行道上移动摆摊的小贩，二环路高笋塘附近的路面全然成为了停车场，汽车几乎原地踏步龟爬前行，唯有提前穿上夏装的或性感或青春或风骚的女人给顾华暗示着生活的美好。
车在晃，刘芳的身影也跳跃脉冲般在顾华的眼前晃悠。此刻，自己与刘芳相遇后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似乎越来越变得清晰，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刘芳和顾华是去年夏天认识的，介绍人是当时顾华在家福泉酒业当郫县城市经理时下面的一个经销商王老板。
刘芳的工作单位——四川宏瑞集团是王老板的一个酒水团购客户。老王经常去宏瑞公司送酒、收款，一来二去，就和在宏瑞集团当会计的刘芳熟悉上了。当得知26岁的刘芳还待至闺中时老王立马联想到了经常到自己铺面里来蹭饭吃的单身汉顾华，心想何不把他们俩撮合一下呢？如果成功的话，既搞定了上游酒厂的关键人物，又维护好了与下游客户的客情关系，一举二得，一石二鸟。
初次见面后顾华就听到了自己内心“算了”的强烈呼声。
一来刘芳相貌平平，尽管年龄比自己小几个月，可看上去长得比自己还“着急”的成熟；二来刘芳的两道眉毛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挨得太近，怎么看都与顾华理想中的“大气”、“温柔”不搭噶；还有就是刘芳那干瘪的臀部总让顾华害怕她会如老人们常说的那样——未来只会能生女儿，生不出儿子。
倒是见面后的刘芳对顾华似乎待见有加。她时常请顾华去她父母家吃饭，每逢周末也总是约顾华去成都的周边郊县到处游玩。
公交车上，顾华的内心一方面琢磨着待会儿给母亲打电话该怎么说自己今天回不去了，另一方面又因被刘芳毫无理由的临时召回愤怒着，内心正罗列着她的种种罄竹难书。
记得去年秋天，两人好不容易凑了几天假，乘飞机去桂林游玩。下午两点过，两人到桂林后办好入住手续刚进房间，刘芳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后一脸灿烂地看着顾华说，“老公，国航成都那家公司通知我明天去面试！我要去争取这个机会，这家公司不错！”
“明天——“顾华满脸惊悚地盯着刘芳，“我们刚下飞机呢！难道马上又要飞回成都去？你现在不是在你们宏瑞公司公司干得不错的吗？”
“现在这个工作只是讲究还可以，人往高处走；要不你在这里玩几天吧，我先回去，我们今后有的是机会玩，找好的工作要紧！”刘芳慈祥地看着顾华，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纠结和遗憾。
“那——”顾华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再想想，我们再商量一下，我先去冲个凉，这里太热了！”
不管刘芳姐接不接那个该死的电话，顾华刚才一进酒店大堂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一进房间就和刘芳云雨巫山一番——也不知道是桂林湿热的气候催生了体内的荷尔蒙，还是在来的飞机上机仓紧密空间里刘芳时不时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所散发出的小鸟依人的磁场诱惑。
三下五除二，顾华忙不迭地刷了刷自己的烟灰缸嘴巴，用热水把身子的关键部位简单冲了一下，就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
人呢？就这么小个房间，刘芳影儿怎么都不在了呢？
顾华急忙拨通刘芳的电话，“喂，你去哪儿了？”
“我在楼下订机票，已经订了，今天晚上七点桂林飞成都的航班，没给你订，你在桂林玩几天吧。”
“我一个人玩什么玩？”顾华的脑袋嗖地蒙了??????
不经意间，顾华又回想起每次去刘芳父母家吃饭的场景，也是一件令自己头疼的事。主要原因是刘家太小：刘芳的父母都是原成都国营132厂的退休职工，他们目前所居住的是老工厂搬迁时的安居房，位于苏坡立交桥以西，不到七十平方米的总面积硬是弄出来了一个三套一的格局。除刘芳外，刘芳的姐姐、姐夫和读初二的外甥女也和她父母一起住。经常的情况是，刘芳带顾华去她家吃饭——往往都是她父母弄了点什么好吃的时候，刘芳的父亲也往往会把小儿子、儿媳和三岁的小孙女一同叫来。一家子十来个人围着一张一米见方的木桌就餐，大人们都只好把空碗端在手上，因为桌子上很难找到能放空碗的地方。刘芳的姐夫还是个左撇子，每次吃饭时顾华都要特意选择坐在他的右手边以免发生肢体碰撞。每次参加刘家的盛宴，顾华开始时都只喝点酒，尽量少夹菜，等有人吃完下桌后才将自己坐的凳子往方桌靠一靠，巴拉两口饭了事……
49路公交车快要到磨子口站了，在车上站了快一个小时后顾华终于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屁股刚碰到塑料座椅，顾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武则天”三个字，是的武则天。记得结婚前几天的一个晚上，顾华和刘芳的几个同事一起去漂亮生活OK厅唱歌，刘芳的直接领导财务部石经理也来了。
丈着自己卖酒出身练就的酒量好，顾华频繁地给刘芳的同事们敬酒。石经理当晚也喝了不少酒，当顾华再次敬酒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石经理醉眼惺忪地看看刘芳，又盯了盯顾华，自个人浅声嬉笑了好一阵子，然后真理在握地冲大家高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刘芳是出了名的‘家中武则天’，我听刘芳的弟妹说了，刘芳他们家的事都是刘芳说了算……”
记得当时自己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全然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兴致，“靠，还没结婚呢，难道就真地遭遇了武则天？我非唐太宗，何德何能得以驾驭则天同志？”
此刻想起来，顾华也不明白：当时石经理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难道是出于对自己这段婚姻心生怜悯的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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