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暂时拒绝了做袁世凯的女婿,袁世凯也没有生气,因为袁世凯并不是绝对的下定了主意。他目前只是存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并没有强求。而陈宇也没有马上同意,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弊。而陈宇和袁世凯聊了一下,然后也直接回到了自己在天津城里面租住的房子里面。现在陈宇的钱也还算可以,不过他并没有乱花,只是积累下来做准备,准备进行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投资。
第二天,陈宇一起来,马上有人把他叫走了。
“李鸿章大人要见你!”
就是这么一句话,陈宇就被人提溜走了,去到了李鸿章的家里。这次陈宇是第二次见到李鸿章,感觉李鸿章好像精神了一些,不过还是那个白发苍苍的样子。而李鸿章这次旁边有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起来和李鸿章十分亲密。而陈宇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李鸿章的三儿子,也就是李经迈。这个李经迈是李鸿章的第二个亲生的儿子,不过因为大儿子其实是李鸿章的侄儿,过继给了李鸿章。李鸿章这个三儿子是李鸿章五十多岁时候才有的,可以说是非常疼爱,老来得子啊!
“陈宇,这位是我的三子,李经迈,字季高。老夫准备让他去做外交,他过几年就要去外国见见市面。而听说你曾经在外国呆了多年,所以老夫想要让你给他‘上上课’,让他了解一下外国。”李鸿章说道。
陈宇连忙说:“李兄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尽管和我说。”
可是那个李经迈却不领情,马上说:“父亲,我不要和这等庸才请教。”
“为什么?你凭什么说他是庸才,他可是保住了我们大清的工业啊!”李鸿章说道。
可是李经迈却说:“他虽然借力打力,利用列强的压力来让日本人屈服了。可是他却把关键的技术给了洋人,洋人这么不就是强大了吗?我也是知道的,钢铁可是决定国力的基础,他居然把这个能够生产十倍以上的钢铁技术给了洋人,这个不是在资敌吗?”
“陈宇,你有什么解释的吗?”李鸿章问道。
陈宇却笑着说:“李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钢铁是决定一个国家工业基础,这话没有错。可是钢铁只能够让一个国家成为工业大国,而不能够成为工业强国。真正的工业强国,是那些有很多能够把钢铁转化为实力的东西。”
“我们姑且把一个国家的工业体系比作一条河流,而钢铁就是河流里面的水,各种技术、市场、还有一切能够把钢铁转化为工业实力的东西,我们可以把它比作河床。而一个国家的百姓,就在旁边取用河床里面的水,哺育了无数百姓。”
“可是,虽然百姓需要水,可是水是不是越多越好呢?我们中国有长江,有黄河,可是恐怕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喝水不是越多越好的。一旦河水过多,那河道就会泛滥,反而会殃及百姓。李兄,我想问你,如果河水泛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呢?”
李经迈想了一下,说:“如果按照常规的方法,要命就是加固加高大堤,或者是拓宽河床。”
“没错,加固加宽大堤,这个其实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河床拓宽,这样能够适应更多的水,反而能够把坏事变成好事,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水,来哺育更多人。”陈宇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经迈问道。
陈宇接着解释:“刚才我说了,钢铁其实就是水分。而市场,技术,还有很多东西构成了这个河床。而河床其实就像消化那些水的东西,如果有朝一日,河床无法消化了,反河水反而会泛滥,反过来害了百姓。而平常洋人的钢铁和他们的‘河床’其实是相互匹配的,互相协调的。可是如果这个‘水’暴增,那‘河床’会怎么样,那就是要消化不良,害了河水周围的百姓。因为我们这个技术,可以让钢铁产量暴增十倍以上。可是工业并不是想要增加就是好事,如果钢铁产量增加了十倍,可是市场消化,还有技术消耗没有那么多,那会如何?那就是会造成了钢铁极度过剩,你说会怎么样?”
陈宇没有说如何,可是傻子都明白,一旦钢铁极度过剩,那恐怕整个国家的经济都要崩溃了。过犹不及,一旦钢铁过剩,平常的工业消耗不了这么多,恐怕就会钢铁价格暴跌。固然钢铁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工业底蕴,可是钢铁也不是越多越好。和平时期,其实钢铁的需求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除非爆发战争,不然钢铁的需求量不会突然猛增。可是如果钢铁产量猛然暴增了十倍,需求量却没有能够增加十倍,那工业的危机就要来了。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需求量!”李经迈说道。
陈宇点了点头,然后问:“你说,如果你是洋人,你怎么增加需求量呢?钢铁猛然爆发了十倍,那需求数量怎么增加?”
“市场!想办法增加市场的需要,而他们只能够想办法卖出去。英国人可以卖给世界各地的殖民地,然后获得金钱。这个事一个合适的发展渠道。”李经迈说道。
英国人其实就是控制着天下很多殖民地,然后从殖民地获得很多原材料,之后加工成为工业产品,之后再次卖给殖民地的百姓。这样,他们从中赚取很高额的差价,靠着技术剥削那些殖民地的人口。这样就造成了穷者愈穷,富者愈富。这个就是英国人的发展之道,而这个也是这个时代的发展之道。
“可是他们为了能够消化这些钢铁,然后必然就会想办法拓宽市场。可是现在天下的殖民地也都已经划分好了,不会轻易变动了。而德国人是后起之秀,他们加入这个游戏太晚了,已经没有什么殖民地可以瓜分了。他们想要获得市场,那必然就会要在别人的老牌国家嘴里去掏走食物。可是老牌帝国也是一个危机,因为如果他们的殖民地没有了,那他们也要陷入衰退状态。所以,后起之秀和前辈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你说,他们会怎么办?”陈宇问道。
“战争!”李经迈说道。
陈宇马上接着说:“没错,战争!他们迟早就会迟早就会爆发了一次战争,一次殊死的战争。而他们一旦爆发了战争,那他们就没有机会插手我们中国,而我们中国就可以趁机大发展了。”
“哈哈哈哈,吾儿,你知道你落后在哪了吗?你只是看到了眼前可能有资敌人的可能,可是却没有想到更长远。我告诉过你,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你要把目光看远一些,这点你比陈宇这个比你还小的人都不如。他虽然给了一个好技术,可是却逼得那些洋人在不久的将来爆发殊死的战争,这才是挑拨离间的最高境界。你要当一个外交官,你还要学的有很多!”李鸿章说道。
李经迈连忙说:“是的,父亲!”
李鸿章站起来了,然后对着李经迈说:“跪下!”
李经迈毕竟在李鸿章的积威下,马上下意识的跪下了。
“跪错了,不是跪我,是给陈宇跪下!”李鸿章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陈宇连忙说。
李鸿章突然严肃的说:“当得起!经迈,扣三个响头,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傅了!”
“什么?”陈宇和李经迈都同时惊讶的问道。
李鸿章突然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虽然比陈宇大了几岁,可是你哪点比得上陈宇?你还想要当外交官,你差远了。外交官,如果没有大局观,你怎么当?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了,所以老夫给你找了这个先生。虽然他比你小,可是见识,远见,大局观都比你好,你凭什么不拜师?”
陈宇马上说:“李大人,当不起,以后我和李兄多交流一下,那也就行了。何况,李公子毕竟是你的儿子,如果他拜师了,这个辈分……”
李鸿章摆了摆手,说:“无妨无妨,各论各的了!老夫都已经七十多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老夫算是明白了,老夫在外交这方面,老夫不如你!老夫已经看开了,希望你能够好好教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夫也没有几年了,所以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如果你不愿意收下这个徒弟,那就是你看不起老夫了!”
“这个……”
“好了,就这么做,明天让吾儿把拜师的六礼送去,算是成了!”李鸿章说道。
陈宇无语,自己莫名其妙就收下了一个比自己年纪都要大几岁的徒弟。而且还是李鸿章的儿子,那以后恐怕身份就不一样了啊!
“哎,如果你能早生二十年,老夫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啊!”李鸿章突然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