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小区里,有着一栋小别墅,外面的花园里种着一片小玫瑰,但仿佛是许久没人打理,玫瑰们低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在叶子的衬托下,花瓣红的娇艳欲滴,非但不违和,竟还有一种奇异的诙谐感。
而此时,那栋别墅里,一女孩坐在地上,倚着沙发,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般的打着电话。
餐桌上面有一个精美的蛋糕,上面插着些许蜡烛,另一旁放着一大碗早已冷却的长寿面。
大厅里亮着昏暗的灯,灯光照不清那女孩的脸,但从那完美的轮廓可以看出,女孩的五官定是十分出彩。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候……”
听见电话对面那冷漠的女声时,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眼中那仅剩一丝的期盼顿时化为乌有。
她垂眸,泄愤般的按下关机键,突然间红了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啪”的一声,那精致的手机被人狠狠的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做出这一举动的女孩,饶是脸上的妆容再精致,也掩盖不了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没过多久,女孩眼眶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了,她咬了咬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似有些不甘的起身,朝那部经历过重击却完好无损的手机走去。
她将她拾起,摁下手机开机键,捧着手机细细检查,懊悔又布满了她的小脸。
那小心的模样,似乎捧在手中的是她的全世界。
发现手机无恙后,她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紧揪的心顿时如石头落地般轻松。
她找到通讯录,按下那拨了无数次都没拨通的电话,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放在耳边,但没过几秒钟,她的手抓着手机,渐渐从耳边滑落,身子,也渐渐靠着墙,滑落下来。
在刹那间,萧夙凌整个人就像死了一般,死气沉沉。
她曲起膝盖,缓缓将头埋了进去,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仿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般,不一会儿,渐渐发出了细碎的啜泣声。
明明答应好的啊,爸爸妈妈说好了今晚回来陪她过生日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回来陪她,没有一个人遵守约定。
整整十一年了,没有人陪她过生日十一年了,今年她成年,她的十八岁生日,依然是没人陪她。
难道工作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可以重要到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工作而抛下她。
她……她宁愿抛弃这一些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要锦衣华服,不要山珍海味。
只想一家人挤在小小的公寓里,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能有许多许多的时间陪她,家里每一个人的生日都过得温馨快乐,最重要的是,彼此陪伴着彼此。
和她……她最爱的姐姐……
突然间,她想起了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她小小个的,对着她回眸一笑,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笑着,对她说:“阿夙,姐姐祝你生日快乐!除了要吃蛋糕,记得还要吃长寿面哦!这样的生日才美满呢!”
夙凌的鼻子一酸,泪落的愈发剧烈,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拳头,哭到自己的心脏都有些负荷不了,浓浓的悲伤压得她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姐姐……姐姐……姐姐回来好不好,阿夙想你了……
她闭着眼,回想起十几年前的情景,那个时常扰乱她的梦魇,她永远也忘却不了的一幕……
和姐姐吵架后,负气跑开的她猛地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她应声看去,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瞳孔猛地一缩,只见那辆车以着超快的速度朝她驶来,离自己的距离一点一点的缩小。
眼看就要撞到自己时,她的脑子却如放空了一般,一片空白,就连肢体,也被吓得忘记了躲闪,呆愣在原地。
“阿夙!!”
突然,一个尖锐又稚气的声音响起,电光石火之间,娇小的自己落入了一个充满奶香又带着馨香的怀抱。
还未来得及感受那温暖,就被猛地一推,推向一边。
摔倒在地的她支起身子抬头看时,却吓惨了她。
只见那辆车朝她姐姐直直的撞去,在撞到姐姐的瞬间,她那娇小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撞飞出去,落地时,入目的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那张还未长开就已经逐渐显露出绝色的脸一片苍白,鲜血从她的头部流出,白映衬着红,诡异的妖艳……
夙凌痛苦的睁开眼,透过眼眶中朦胧的水雾,看向窗外的红玫瑰,如姐姐当日的血一般妖艳鲜丽……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姐姐穿着一件可爱的小裙子,对着她,伸出手,甜甜的笑道:“咯咯,阿夙,姐姐也想你了,你要过来陪姐姐么?”
夙凌意识模糊的笑了笑,一声我愿意埋没在黑夜里。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夙凌的眉心发出一丝微弱的红光。
……
“姑娘,姑娘,您醒醒啊!您若是去了,奴婢……奴婢决不苟活。姑娘是如此心善之人,老天爷如何忍心带走姑娘。”
仍在沉睡中的萧夙凌感觉到全身发烫,喉咙干涩得难受,就似一根刺卡在那里一般,上不来,下不去。
她努力地睁着眼睛,可是无论怎样,一切都是徒劳,她张开嘴,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水……”
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入了口中,一阵湿润感从她的嘴流至喉咙,再从喉咙流至五脏六肺。
待她稍有缓和时,忽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萧夙凌,萧大小姐,丞相府嫡女,刚出生时,身为南苧国郡主的母亲被人污蔑与外男苟且,生下她后便被处刑,在奶娘的教养下,刚满三岁的夙凌被扔进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任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