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风突然挺直了腰板,虽然依旧是蓬头垢面,但却犹如一座山岳横在苏政面前,高不可攀。
他在说鬼谷传人的时候,眼中只有骄傲与自豪。
鬼谷派,苏政也有所耳闻,他曾在古籍中看见过。
该派极为隐秘,相传由一位得道高人鬼谷子所创,世代隐居于云梦山,很少有弟子出世。
苏政抿嘴,迟疑的说道:“我对鬼谷派只是在古籍中有所涉猎,并不是太了解,不过有传言说,鬼谷传人都是世外高手,可一旦出山,天下必乱。”
“这只是那些与我们不对付的人对我们中伤的话罢了,以讹传讹,我们现世,并不是意味着天下必乱,毕竟我们也需要传承,有时候出世不过是为了收徒罢了。”
“可惜,我数次下山,都没有遇到一个可造之材,这一次没曾想遇见了你。”李尘风看着苏政,眼中多了些其他东西。
“遇见了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政道。
“你身怀帝命,神鬼不侵,天生不凡...”
李尘风话还没说完,苏政便急忙打断道:“什么,连你都知道了?!”
对于李尘风苏政是不需要保留的,没必要隐瞒,李尘风既然都知道了,而且还出手救了自己的命,想来不会对自己不利,他只是奇怪,难道说消息传的这么快?
“什么叫连我都知道了,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李尘风略有些惊讶。
“皇城里有一个神棍,他跟你说的差不多。”
“奥。”李尘风释然,道:“那是我师弟。”
“你师弟?”苏政惊讶的说,“据我所知,历代鬼谷先生只收两个徒弟,下山前要决斗一番,胜者可入世,败者将一辈子留在云梦山,怎么你们?”
“这话不假,但我们的师尊早年就仙逝了,我与师弟感情很好,不想分出胜负,所以改了门规,我二人同时下山,各收一徒,谁的子弟本事大就可成为下一代鬼谷先生,等我们归西后,他们再出山,以此法收徒,历代相传。”李尘风道。
苏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的确身怀帝命,不过前辈你可千万得替我保密。”
李尘风笑道:“保密可以,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做我的徒弟。”
“这...我怕是做不到,我这个人常年在外,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人约束。”苏政当即婉拒。
“你放心,我不会约束你的,不过就算我约束你,你也不得不答应。”李尘风自信的笑着。
“你就那么有把握?”苏政感觉有些不愉快,仿佛老头早把他看透了。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父亲和弟弟考虑,你父亲为你弟弟续命,两人都是时日无多了,拜我为师,或许你能够找到帮他们度过死劫的办法。”李尘风道。
“你说什么?我父亲他也没多少时间了?!”苏政抓住李尘风的手,心中一痛。
“天意不可违,你父亲此举乃逆天而行,恐怕...”李尘风没有接着说下去,一切都很明了。
“拜你为师,你就真的能帮我?!”
李尘风道:“至少还算有个希望。”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政有些警惕。
李尘风反手,掌中出现一本破旧的书籍,书已泛黄,看来很有些年头了。
“就凭它。”
苏政借着月光看去,认清了上面的字——龙甲神章。
“这是?”
“这是我鬼谷一派的传承宝典,上面记载了无上修行法门,传说若臻至大成,可通天彻地,驱神御鬼,且长生不死!”李尘风小心翼翼的捧着书,就像捧着一颗易碎的明珠。
“世间竟还有此法,那你岂不是天下独尊了?为何还沦落至此?”苏政满脸震惊。
“哎...我参悟此书几十载,也只不过得其一二,哪里敢说天下独尊,何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苏政觉得越来越看不透李尘风了,他不知后者为何要将这些告诉他,按理说一门宝典,应该被当做至宝一样珍藏起来,绝不会轻易示人。
“收我为徒?世间之大,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老头,你说实话,究竟想要我做什么?”苏政绝不会傻傻的认为老头会平白无故的告诉他这些,于是沉声问道。
“我鬼谷一派曾经光耀世间,诸国敬仰,百教共尊,可近百年来,我派落寞,后世弟子不得龙甲神章精要,再这样下去,我鬼谷一脉怕是要断绝了。”
“那你收其他人为徒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多收点,总有人可以重振鬼谷一脉。”
李尘风摇了摇头说:“祖训不可改,我与师弟已经违背一条,万不可再改了,况且龙甲神章玄奥精妙,没有机缘,一生也无法参悟一二。”
“那你觉得我就行了?”
“相传,盘古开天时,降下有一部宝典,名曰‘帝策’,为相助太古帝君荡平邪魔,所以又称帝王之术,后世此书一分为三,流落世间,我鬼谷开派祖师幸得龙甲神章,你既有帝命,假如给你时间,你早晚能参悟,至少比老头子我悟得多。”
李尘风眼神十分诚恳,但苏政依旧持怀疑态度,这些年来他见惯了尔虞我诈,人情冷暖,心中对任何人任何话都有防备,何况他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在他身上,否则的话,一年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一分为三,其余两部在哪里?”苏政问。
“不知。”
“这世间的国君不止一手之数,有帝命的人岂止我一人,况且我命不久矣,你何为偏偏找上了我这个短命鬼?”苏政警惕的问。
“伴君如伴虎,若是找他们,恐怕我连命都保不住,我鬼谷一脉很可能就此断绝,你才是最好的人选,况且,你与他们不一样。”
“有何...的确不一样。”苏政自嘲一笑,他本想问有何不一样的,可转念一想,同样拥有帝命,别人坐拥万里疆土,万众膜拜,可权操他人生死。而自己呢,父母失去消息,自己远走他乡。
苏政眸光闪烁,凄然自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一句话,就要让我家破人亡,这世间还有公道吗?”
“公道从来都掌握在强者手中,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能名留青史的,有几个败者。”
苏政摇头,那是一种无奈与无助,还有一种凄凉,他说:“我有可能赢吗?”
“你身怀帝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尘风道。
“那好,我拜你为师,不过我自小师从我父,父亲只有一个,师尊也只有一个,所以我不能叫你师尊。”
李尘风爽朗一笑,“不过一个称谓罢了,我也不是世俗之人,叫什么随你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恩,我觉得老头这个称谓就不错,哈哈...咳咳...”苏政大笑一声,顿时胸口阵痛,旋即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