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地处中原,源远流长。它东临万里藏仙山,莽莽苍苍,横亘古今。西接绝地埋尸岭,陡峭峻拔,群峰簇拥。南望俊秀缥缈峰,雾气朦胧,烟波浩瀚。北瞰磅礴大禹河,滚滚东流,大浪淘沙。
炎国处在山水环抱之中,地势得天独厚,千百年来国运昌盛,东征西伐,无往不利。
境内更有无数名山大川,河流湖泊宛如碧玉般镶嵌,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九州大地享有盛名。
炎国皇都内,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皇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皇都繁华昌盛,车水马龙,街道由青石铺成,行人络绎不绝。
灯火万千,夜夜笙箫,纸醉金迷。
古老的皇城仿佛一只蛰伏的太古凶兽,横亘于山川之间,城墙高耸,如乌金浇铸而成,雄浑大气。
苏政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是赶回了皇城,他一身都是灰尘,头发很乱,脸上也有些脏,不过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很是清亮,泥土也掩盖不了他那清秀帅气的脸庞,有一股难掩的气质。
皇城有士兵守卫,进城者皆会受到盘查,而他却是个例外。
皇城之内,除了皇室之外,当属苏王府最为强大,而苏政,便是苏王府的小王爷。
在炎国,苏天战功显赫,乃是一代至强者,被誉为战王,但国君给苏天封王赐土,苏天只接受了王位,并没有要封土。
战王苏天曾与国君东征西伐,立下赫赫战功,放眼整个炎国,也没有不敬重他的。
而苏政的父亲苏武也是一代天骄,一身修为功参造化,据说没有人清楚他真正的实力。
炎国,乃至九州大地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门三奇才,父子双天骄。
这话指的就是苏王府,可惜,苏政却并非话中所指之人。
由于皇城之内,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苏王府,而苏政自小就长在外修行,进出皇城也不知多少回了,所以守城的人几乎都认识他,当然,皇城之内,恐怕也只有守城的人对他熟悉。
“哟,小王爷,修行回来啦!”一些守城的士兵还在跟他熟络的打着招呼,他也是很有礼貌的微笑回应。
当他进城门后,便可以听到这样的话语:几乎年年在外修行,那样拼死拼活,结果还是只能活在自己弟弟的光环之下。
几乎每一次回来他都可以听到诸如这样的话语,但他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在乎,守城的士兵还以为他走远了听不到,殊不知,苏政的听力何其敏锐,怎么会听不到他们背后的议论。
而今年,这些背后的闲话中又多了这样一些议论:可惜了,那样一个天才少年,不知何故竟修为尽废,听说再也不能修行了。
苏政今年十三岁,他的亲生弟弟比他小一岁多,今年十二岁,唤作苏逸。
苏逸紫霄天赋惊人,修炼极为神速,被惊为天人,是皇都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这一门三奇才,指的就是苏逸,苏逸的父亲苏武,爷爷苏天,而父子双天骄,则指苏逸和苏武。
而苏政,虽然是苏逸的哥哥,但从小默默无闻,在皇城内行事极为低调,所有人都认为他天赋有限,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弟弟的光环之下。
而苏政在皇城中几乎不出手,毕竟在这里也没人敢触苏王府的霉头,而在府内同辈弟兄之间的比试中,他也从来没有赢过。
这并不是苏政天赋不足,修为不济,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四个字上:身怀帝命。
在苏政出生后不久,有一天他的父亲带他游山玩水,遇着一位世外高人,这位高人一见苏政便被惊住了,批卦断命,对苏武说:“此子身怀帝命,得天庇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君,苏政身怀帝命之事若传到了炎皇耳中,定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苏武尽可能的保护苏政,几乎都不怎么教他修行,然而,即便没有人教,苏政的进步也是一日千里,苏武只好告诫苏政说,绝不可在人前展露修为。
因为一旦苏政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一定会万众瞩目,到时候苏政身怀帝命之事怕是藏不住。
而且,苏政的弟弟也是天赋惊人,他没有帝命,但修炼速度也比苏政差不了哪里去,于是苏逸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皇城最为瞩目的少年。
这就让苏武更加不能让苏政的秘密暴露了,苏王府本来就很强了,要是后辈天才尽出,到时候必定会让炎皇感到不安,迟早会对他们下手。
十三年来,苏政大半时间都是在皇城之外度过,据古籍记载,曾经不少绝代天骄修为精进都会有异象出现,于是苏武不让苏政在城中修行。
所以,炎国皇城之内,几乎所有人只知有苏逸,不知有苏政。
途径炎皇殿,苏政驻足凝望。
皇宫金碧辉煌,古朴恢宏,大气磅礴。
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殿前两明柱各有金龙盘柱,栩栩如生。两柱间有一快良玉宝匾,黑底金漆三个大字:炎皇殿。
这里就是国君居住的地方,是天**殿。
苏政驻足不久便悄然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嘴里念叨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苏王府,虽比不上皇宫的恢宏与大气,但在皇都内,也算是富丽堂皇了,这是国君赐下的府邸,雕梁画栋,檐牙高啄。
苏政离开大半年时间,心中思念弟弟,但却得知苏逸又出去喝酒了,只得无奈叹息一声,于是先去洗澡了,他身上实在有些脏。
醉月楼,乃是皇都内最负盛名的酒楼,能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位高权重。酒香入得天阙来,始醉仙人又醉月。醉月楼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在夕阳的余晖里,皇城被一片金黄笼罩,醉月楼高足有七层,层层掩映在周围参天的古木中,点点光辉透过茂叶,穿过精雕的窗户,映在醉月楼中,如繁星点点。
楼中,人们轻裘宝带,玉服华冠,衣着鲜艳亮丽,绽放神采。
能来这里消遣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突然,一个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推门而入,他衣衫破烂,发如杂草,蓬头垢面,好像很久没有洗澡了。
这个人,实在太邋遢了,他一进来,备受瞩目。他身材算不得魁梧,脸上很脏,让人看不清楚。年纪不大,但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小酒鬼又来喝酒啦?”
“小邋遢你该洗澡了!”
人们嬉笑着,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小邋遢,小酒鬼。
很奇怪,这样一个人,本来不该来到这里的,他像是一个乞丐,要换做其他人,早被轰出去了。
但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他,都在与他打招呼,好像很熟络,不过眼中全是轻蔑与嘲讽。
小邋遢看也不看他们,自顾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一拍桌子,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小二,拿酒来,要最好的酒!”
他随身携带着一个橙黄色的葫芦,未等小二上酒,他便打开葫芦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酒香四溢,闻得出来,葫芦里也是好酒。
“小邋遢你真浪费,酒都洒出来了!”
“小酒鬼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活都干完了?”
有几个人凑过来,脸上堆满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滚开!”小邋遢一脚踢飞旁边的凳子,差点砸在其中一人身上,那几人脸色突变,很是难看,但却又不敢动手,只能拂袖而去。
“不过一个废物而已!”那些人冷冷的说着。
小邋遢对这些话早已无视了,若是在一年前,他还会上去与人拼命,但如今,他绝不会这么做了,因为别人说的是事实。
“小王爷,您的酒来了,放心,肯定是好酒!”小二拿酒过来,虽然同其他人一样,眼中有嘲讽,但话语却很谦卑。
没错,小邋遢就是苏逸,曾经皇城最为璀璨的明珠,而今却落魄如此。他一切光光环,都在一年前的一个夜晚烟消云散了。
虽然现在很多人会私下嘲讽他,侮辱他,但说句不贴切的话,打狗还得看主人,毕竟苏王府就在皇都内。也正因为他小王爷这个身份,所以在皇都内没人敢明目张胆招惹他,即便他现在是这般模样。
“来来,喝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你的酒钱全算在我的头上!”苏逸似乎喝得有些迷糊了,攀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肩膀,完全没有顾忌的大喊着。
“逸少爷,你怎么还在喝酒,府里让你回去呢!”突然匆匆跑来一个仆人穿着的少年,他大汗淋漓,望着苏政,眼中是毫无杂质的仰慕与尊崇。
外人都叫苏逸小王爷,但府内的人都叫他逸少爷,因为苏王府在他这一代,并不止他一人。
“知道了,小五,你先走,我这就回去。”苏逸满嘴酒气,小五离开时无奈摇头说,“逸少爷,你这是何必呢?”
“掌柜的,酒钱给我记下,随时去苏王府拿。”
苏逸临走前又打了一葫芦酒,摇摇晃晃,边走边喝。
回到王府,苏逸从偏门进去,小五匆忙过来说:“逸少爷,快点干活吧,要不然三爷又要找你麻烦了。”
苏逸抱着酒葫芦,满不在乎的说:“随他便,这一年来,他找我的麻烦还少了吗?”
不过说归说,苏逸还是醉醺醺的忙手忙脚,挑了一旦水去浇府内的花草。
没错,如今的苏逸俨然一个下人,什么劈材喂马,洗衣做饭,挑水浇园,洗厕掏粪的事都要干,一年来,所有脏活累活他都干过,在别人眼里或许他还是一个小王爷,虽然邋遢落没,但表面上还没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可在王府内就不一样了,有时候他甚至不如一个下人。
“哟哟,这不是我们王府的天之骄子吗,怎么能干这些活。”说话之人的语气极尽讽刺,他叫苏冷,是苏政三叔的儿子,也就是小五口中的三爷的儿子。
他父亲一辈,一共七兄弟,同父异母,如今老王爷苏天闭死关,不问家事,老大老二早在数年前就离开王府闯荡去了,老四老六戍守边疆,现在的王府,由老三苏恒一手掌握。
假如苏政父亲还在王府的话,是绝对轮不到苏恒掌权的。
由于苏逸自小就与苏冷不对付,两人无数次发生摩擦,有一次苏逸把苏冷打的半死,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两人结怨很深。
所以,在苏逸没落之后,便经常遭到苏冷欺辱,前半年时间还好,苏冷最多也就是嘴上骂两句,可后半年,在苏政外出修行之后,苏冷则变本加厉,随时对苏逸拳脚相向。
苏冷的声音尖锐刺耳,与苏逸一同干活的仆人汗如雨下,他们战战兢兢,害怕苏冷一个不高兴,迁怒他们。
苏逸直接选择了无视他,至始至终,他都没将苏冷放在眼里,即便如今落没了。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苏逸脸上通红,五个指印十分明显。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苏冷戏谑的看着苏逸,后者拳头攥的很紧。
苏冷忽而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最喜欢看到苏逸这般模样,敢怒不敢言。
“怎么,是不是很生气,你出手啊,拿出你曾经的傲气来,把我打残打废啊!”苏冷再次一个耳光打在苏逸的脸上。
苏逸憋着气,一言不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苏冷。
“还敢瞪我!”苏冷抽出一根铁棍,狠狠的打在了苏逸的身上。
苏逸咬着牙,默默的承受痛苦,他没有叫出一声来,在苏冷面前,他绝对不能低头。
“很能忍是吧?”铁棍荡起罡风,簌簌作响,每一棍下去都可以听见苏逸骨裂的声音。
旁边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小五扑过来,护在苏逸身上,惊恐求道:“冷少爷,你放过逸少爷吧!”
“一条狗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苏冷一脚将小五踹开,手中铁棍抡动,猛的打在了苏逸的小腿上。
苏逸当即一声闷哼,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几乎昏厥,他的小腿断了。
一仆人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悄悄跑开,径直往苏逸的五伯住处去了。
“五爷,不好了,快去救救逸少爷吧,他都快被冷少爷打死了。”
“他又对逸儿动手了?!”当苏吟得知此事后,很是愤怒,当即匆匆赶了过去。
苏逸再次被苏冷欺辱的事很快在王府传开,有仆人知道苏政回来了,于是赶忙通知了他。
“我弟弟他?”苏政心里一紧,怒意开始上窜。
“政少爷,自你走后,冷少爷变本加厉的欺辱逸少爷,这半年来,逸少爷受了太大的苦,常常被打的下不了地。”
苏政登时怒发冲冠,心一阵阵的揪痛,他手掌青筋突起,一掌拍碎了桌子,“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