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妙直接进了正厅,笑眯眯的看着衣着得体的三人:“今天识字,学的怎么样了?”
“二爷今天教了我们很多,说我们很聪明,一点就透。”青梅很是欢快的接口道。
花妙点点头,然后问了教了什么,又考了考他们三人,发现学的确实不错,就满意的笑道:“如此,晚上给你们些奖励,你们继续学习,再接再厉,书读多了没坏处。”
青梅三人愣了愣,然后齐齐的沉默了下来。
花妙还在喝茶,骤然发现屋子里安静下来,不由有些怔愣的抬眼看着安静下来的三人,疑惑的道:“怎么?”
蒋青梅第一个跪了下来,红着眼眶,泪眼汪汪的望着花妙:“姑娘,青梅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读书识字,当知道爹把我卖进烟花之地的时候,青梅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完了,不,进了那个地方,我已经不干净了。可是小姐一点也不嫌弃青梅落在那肮脏的地方,还买下了青梅,给青梅吃住,还让二爷教读书写字,姑娘待青梅如亲人,姑娘可以说是青梅的再生父母,青梅不知何以为报。”
花妙一时语塞,有些无措的看着跪下来的青梅,才要说什么,青梅身后的两人也跪了下来。
蒋痕年纪虽小,却长得很清秀,虽不是墨清那等绝世俊美之姿,也算得上是小美男一枚。跟花逸学了几天之后,蒋痕身上更是多了几分淡淡的书卷之气:“姑娘,蒋痕得姑娘所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蒋痕此生必衔草结环报得姑娘恩情。”
“蒋凌本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姑娘不但不记恨蒋凌当日之过,还将蒋凌带回来,让自己的亲弟弟教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读书识字,蒋凌由衷钦佩。”顿了顿,蒋凌面露挣扎之色,花妙有些讶异的看着蒋凌,直觉告诉她,蒋凌只怕之前还有事瞒着她。
果然如花妙所料,蒋凌挣扎犹豫了一会儿后,接着道:“不瞒姑娘,蒋凌家中还有三位亲人,因为先前不知姑娘品性,又不是姑娘的对手,所以不敢告诉姑娘,这几日姑娘所作所为,蒋凌自问换了自己绝做不到这般宽厚的胸襟,请姑娘原谅蒋凌当日的得罪。”
“你家中还有那些亲人,一一说来。”花妙的神色不似往日那般轻松写意,反倒多了几分严肃。
蒋凌在她这里呆了四天了,若家中三人都是靠蒋凌偷盗为生,蒋凌三日不回去,那三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越想花妙脸色越难看,对蒋凌的隐瞒多了几分恨恼,也太不知进退了,她要是坏人,哪里会将他带回来?
蒋凌不知道花妙想什么,见花妙脸色难看,心中不由忐忑,却不敢再隐瞒:“家中还有奶奶和我娘以及我妹妹,姑娘,蒋凌知错了,求姑娘原谅。”
花妙脸色越发难看,霍然起身,神色冷冽的盯着蒋凌,近乎暴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家中剩下的人全是老幼妇孺,只有你一个男子,你在我这里呆了四天,每天吃好喝好,你想过你奶奶,你母亲和妹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突然失踪,她们能不担心吗?这四天因你失踪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你这个身为孙子、儿子兄长的顶天男子汉,你于心无愧吗?!”
花妙的暴怒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一通质问更是让蒋凌几乎让自己的脑袋埋进胸口。
正厅里的动静惊动了隔壁屋午歇的花逸,花逸疾步进来,看见气的脸色铁青的花妙不由有些吃惊,再看三人皆跪在地上,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微微皱眉,花逸上前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宽慰道:“阿姐,别生气,就算他们做错了什么,也念在是初犯饶了他们吧?”
花逸说情,反倒让花妙更加生气,另一只没有被花逸拽住的手臂抬起指着蒋凌,生气的怒斥:“你且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我让你教他们读书,就是让他们知礼,却不想他如此糊涂。百行孝为先,他身为男儿,还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竟然这么不聪明,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花逸有些愕然,追问之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脸色也有些难看。
蒋凌则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被花妙连番呵斥,更加愧对花妙。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竟然如此揣度花妙的君子之心。
花逸没有像花妙一样动怒,反而想了想,接着劝花妙:“阿姐,现在不是对他生气的时候,都过了四天了,还不知道那三位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还是让蒋痕跟蒋凌一起回去看看,顺便叫个大夫过去,先替她们看看是否身子不适,若没有不妥,就把他们接过来一起照顾吧?”
花妙听了花逸的话,也消了怒气,依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蒋凌:“罢了,就听二爷的,既然要去,就一起去看看。”
蒋凌鼻头一酸,差点丢了男人颜面,花妙的心善让他更加无颜面对,领头带着花妙众人往家里去,又被花逸提醒先去了医馆叫了个大夫,然后才往蒋凌家中去。
蒋凌带着花妙等人往相州城西边去,西边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多是吃喝都成问题的破落户。
到了蒋凌的家中,那一家老小憔悴不已,老奶奶已经病倒,母亲脸色青白,妹妹也是一脸的伤,看得让人心惊不已,这一幕看得花妙又是一阵火起,怒瞪了一眼蒋凌,若不是在他家中,她真的就要动手了。
看见蒋凌,这老幼妇孺三人抱着蒋凌痛哭了一场,花妙带着人出去,让大夫为他们整治,独独留了蒋凌在里头安他们的心。
花逸看着花妙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不安的道:“阿……”姐字还没出口,花妙的目光扫过来,就让花逸失了声,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讪讪的笑着,这才想起姐姐的叮嘱,连忙改口:“大哥,别气了,所幸并没有铸成大错,还有挽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