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初露锋芒
一日孙原正在批阅奏折,这时张永来报徐祯卿、祝允明在殿外求见。
孙原笑道:“既然二位先生来了,宣其进殿吧。”
“臣,徐祯卿、祝允明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卿家平身吧”
“臣有本启奏!”徐祯卿与祝允明并未起身,徐祯卿复拜道,“臣状告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目无法纪,内乱后宫,请陛下明察!”
张鹤龄、延龄两兄弟是孙原的亲娘舅,一直仗着张太后庇护,横行不法,欺男霸女,堪称京中一霸,行走宫廷更像串亲戚般随意。朝廷官员多次上书告发,却因张皇后维护不了了之。弘治十八年二月(1505年3月)刑部侍郎李东阳向孝宗皇帝上书,揭露张氏兄弟恶行,使得张皇后恼怒,唆使孝宗皇帝要杀了李东阳,幸亏孝宗皇帝回护,只罚俸了事。
今天祝允明、徐祯卿进宫正好撞见进宫给张太后请安的张氏兄弟,见其在内宫高声喧哗,嬉戏宫女,简直败坏斯文,目无皇权。当场上前呵斥。张氏兄弟眼高于顶,哪看的上区区六品言官。这二兄弟虽也读过几天圣贤书,但说起辩论怎是徐祯卿、祝允明的对手?争辩不过,便学起市井破皮无赖,对祝允明、徐祯卿一阵指爹骂娘,更是拿徐祯卿相貌说笑。外貌一直是徐祯卿的痛脚,徐祯卿天性聪颖,少长文理,人称“家不蓄一书,而无所不通”,弘治十八年徐祯卿中进士及第,却因为貌丑不得入翰林,改授大理左寺副。如今皇帝垂怜,授为翰林院侍讲。虽说大丈夫重德不重貌,但被张氏兄弟如此讥讽,气的徐祯卿当场欲晕死过去。
徐祯卿现在说来还气得胡须直抖,孙原又听了祝允明禀报,再问了张永张氏兄弟平时行径,面色已经发黑。本来认为张氏兄弟经过弘治皇帝告诫后应该有所收敛,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目无君上。其实张氏兄弟在孝宗皇帝告诫后确实老实不少,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仗着张太后宠爱,如今皇帝又是自己亲外甥,才变到肆无忌惮起来。
“传旨下去,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无视宫纪,藐视皇权,仗责五十,立刻执行。除去二人宫牌,回家闭门思过,没有圣谕,不得出府!”孙原冷冷说道,“张永你亲自去监刑,一定要给朕重重地打。”
“奴才遵旨”张永对这事心中直打鼓,看来太后那是得罪定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太监禀报张太后正朝乾清宫赶来。张太后素来护短,最是疼爱幼弟张延龄,听闻皇帝将两兄弟午门廷杖,又要圈禁二人,气得火冒三丈。
“儿臣给母后请安!”孙原不卑不亢地站在乾清宫门口,看到跟在最后边的张永,便知张太后已去过午门。
孝宗驾崩,守孝三年,张太后一身素装,尽显威仪,只是白净的瓜子脸已经铁青扭曲。“哀家可不敢当,皇帝真是好啊,越来越有出息了!”张太后怪声怪调道,“皇帝呀,你那舅舅又是哪里不顺你心,称你意了,你要将他们活活打死!”
“寿宁侯、建昌侯目无宫规,调戏宫娥,按律当斩。朕杖责轻罚,也是让他们长长记性。”他对张氏素无好感,张氏一直对他冷冷淡淡,不似平常母子。孙原知道张氏对他有些敌视,幼时,在孙原还是婴儿时,张氏不太防备孙原,听得张氏只言片语。他便猜测难道真如野史上讲的,历史上的朱厚照其实不是张氏所出?后来自己也不再晨昏定省,宫人也不觉奇怪,更加证实孙原的揣测,而太皇太后王氏倒是对他及其疼爱,虽不是朱厚照嫡亲的祖母。
张太后气得一个踉跄,孙原也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只是一旁站着不动,太后身边太监李广赶紧扶了把张氏。见皇帝对自己装晕无动于衷,张太后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李广怒道:“皇帝听信谗言,哀家看那徐祯卿、祝允明乃奸邪佞臣,皇帝还是立即将其处死的好!”说罢,便对李广喝道,“来人,给哀家………”
“慢着!”孙原沉声道,“后宫素来不得干政,母后逾越了。寿宁侯、建昌侯平时什么德行,母后应该一清二楚,父皇在世时就警告过他们,居然还不思悔改,恃宠而骄。这次若再不收敛,修怪朕不讲情面。”
“你……你……”皇帝短短几句,杀机已显。张太后先是震惊、不敢置信,到气得浑身发抖,竟真真昏死过去,惊得一帮奴婢手忙脚乱。
孙原也是一惊,赶紧命人传太医,森然道:“今日之事,都给朕把嘴门子管好了,若是朕听到一点风声,全部乱棍打死。”
见太后渐渐转醒,孙原立即命李广准备凤舆,送太后回慈宁宫休息。又传东厂太监高凤,命其密切关注张太后动向,若是与朝臣有什么接触,立刻禀报。
待一切事情交代完毕,孙原独坐在龙椅上沉思。明朝素重孝道,甚至到了一种盲从的地步,不论父母是否正确,子女都不得违抗,所谓孝顺、孝顺,刚刚自己的行为,若是传了出去,必会使皇帝声望受损,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各地藩王来个“清君侧”什么的,国家必然大乱。
孙原并不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后悔,张太后及张氏兄弟实在太过嚣张跋扈,若不压制,外戚专权也不远了。
“张太后素来护短,张氏兄弟不能处置的太过,免得他们鱼死网破,便宜了那些藩王。必须牢牢掌控张氏兄弟,牵制太后才行。若是张太后有异动,那也留不得她了!宫廷密药可让她一病不起,一辈子困死在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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