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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家傻二少其实挺多疑来着

孤峰城,安民巷,医馆内。

疤老头在诊过脉之后,拿出银针在昏迷男子身上使了几针,甩甩手,施施然从内间走了出来。

见疤老头出来,“他”急忙迎上前询问:“老丈,不知病人眼下情况如何?”

“有我在,他暂时死不了。”疤老头哼了一声,大咧咧的走到椅子前坐下。

“那就谢过老丈了。”“他”松了口气。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那个,关于……”

“别着急,他也只是暂时没死。”疤老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暂时略施几针,吊住他的性命。”

“他”心中一惊,急道:“难道是病情太过严重,老丈你也……”

“放屁!”疤老头牛眼一瞪,单看那容貌就要让人胆气弱上三分,脸上的疤痕在肌肉扭曲下更显峥嵘,“我故意的。”

“啊……额……”“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是无言,不知疤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问你。”把老头开口了,“你是什么人?”

“他”皱了皱眉头:“小子是什么人跟此事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你说不说?不说你就带着那家伙的尸体滚!”疤老头牛眼一瞪,那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气势咄咄逼人,“不怕告诉你,只要我的针一拔,不出半刻,他就得去阎王那报道!”

这他妈是什么事?“他”心中不禁烦躁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怎么还跟自己的身份搞上关系了?很明显,这老头拖着不救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怎么就单单找上自己的茬来了?仇家?不太可能吧,李明宗可是个傻子哎,会有什么仇家?自己的脸就这么嘲讽?可要说疤老头是抱着善意来询问他身份的……呵呵……不信。

“他”虽然对疤老头的威胁不怎么相信,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即使他不懂医,也知道是病不能拖,眼看那男子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也实在不好临时换医馆,多折腾几下说不定那男子真的要玩完了……

“小子……李天蚕。”“他”顺口胡诌。“是李家远房子孙。”

“哈哈哈哈,天蚕,天残,你明明自己都承认你是个傻瓜了!”李明宗在脑海里开怀大笑。“天蚕天残,回话啊,天惨!哈哈,天餐天残天惨天灿!”

“闭嘴笨蛋!”他在心中骂回去,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他还就不信邪,难道这疤脸老汉真的会去李府找人问问有没有李天蚕这号人不成?若真是如此,大不了自己跑路就是了,凭李明宗的怪力和天生的身体素质,一般人三个以下拦不住自己。到时候把这身衣服一脱,谁都不会怀疑到傻子李明宗身上。

“天蚕……哼,哪有这种奇怪的名字,天龙还差不多,你是在糊弄我?”疤老头果然不信。

“李天龙是小子长兄,盖因家父做些卖布的营生,靠蚕起家,李家祖训不能忘本,故而将小子起名天蚕。”“李天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得有模有样。“不知老丈有何见教?”

“哼,也罢,老夫就当你是劳什子天蚕吧。”疤老头明显不信,“我问你,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李天蚕”一愣,回头看向几人,难道问题出在这些人身上?他们跟疤老头之间有仇?也不对啊,真是如此,那怎么会把人送到这里来?

在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几人利用了,是不是几个流浪汉狐假虎威,知道疤老汉脾气不好,要借自己的少爷身份来对付疤老汉?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这点,毕竟送几人来医馆是自己的意思,自己也只是临时起意,而且,就算真有这种心思,只要当面一问不就露馅了么。

猜不透其中的道道,他只得据实相告:“小子与诸位大哥并无旧交,只不过这次小子一时手痒,推翻了被雪水泡软的外墙,造成几位大哥负伤严重,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故而来此叨扰老丈,还请劳烦老丈仗义出手相助……”

“大哥?你叫这几个人渣大哥?”疤老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大声嘲弄,“装模作样!道貌岸然,老夫最看不得你这种人这些虚伪作派。”

一直被人各种嘲弄刁难,即便再怎么大度,都难免会有些火气,“李天蚕”压住心中的怒火,耐心道:“几位大哥为人如何,小子不知,亦与小子无关,但使几位大哥受伤这事,小子难辞其咎,不管如何,还请老丈相助才是。”

“呵、呵、呵。”疤老头用嘲弄的口气干笑了几声,斜眼瞧着李天蚕,美美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疤老头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小子,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情我就明说了吧,小子你自己来选。”

“还请老丈明示。”

“屋里那家伙,外伤好治,皮外伤而已,只要老夫一剂药下去,保管看不出任何痕迹,几文钱的事,这也是你来此的原因,不是么。”疤老头顿了顿,戏谑的看着李天蚕。

“李天蚕”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疤老头下面的话。

“但是这风寒嘛,有些难办,治好了那其实就是挣命啊,老夫要治,花的力气也不小,所以要稍微贵那么一点……反正这几个穷鬼肯定是肯定付不起这价钱了,不过这风寒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也不需要你来负责,不是吗?哈哈……你说吧,你要怎么治?”疤老头死死盯着李天蚕,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等等,疤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能如此?你究竟要多少钱?”高个男子哀嚎了一声,此刻看向疤老头的眼中满是怒火。

“呵,还不死心是么?”疤老头瞪了几人一眼,随口说道:“就五十两吧,你们有?”

闻言,其他人全都面若死灰。

“治病怎么可能要五十两!”男子还不死心,双手紧握,“你这是在敲诈!五十两……五十两都可以买下十个丫鬟了!”

“老夫就要这个价,治不治随你,大不了你带他滚去其他地方,看他们收不收!”疤老头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吼回去。在他牛眼的瞪视下,几人全都低下了头,偷偷地拿眼瞟着李天蚕。

这老头,果然是在针对我……“李天蚕”在心中抱怨了一句,回头看看几人,见他看来,几人的目光全都躲躲闪闪起来。

“等等,莫非,这几人真的是在合伙骗我?”“李天蚕”心中忽起疑窦,“如果说这些人原本就是一伙的,故意把病情夸大……”想到刚才几人背对着自己的嘀嘀咕咕,这种怀疑愈来愈深。没错了,之前说这家医馆要价公道,准是这些家伙让自己放松警惕的手段!

“如果只治疗外伤,需要多少钱?”“李天蚕”开口了,然而话语中蕴含的潜台词却让几人的心沉落谷底。

“李少爷……”先前的男子叫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哀求。

“呵呵,三十文吧。”疤老头脸上却并没有显出破绽,一脸平静的说。

“那好吧,我只治外伤。”“李天蚕”淡淡的说。“我说过了,我心中过意不去的是我弄伤几位之事,至于他的风寒,与我无干,我不会过问,更不会出头负责。”

“李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兄弟,我愿今后当牛做马侍奉你,求你了,李少爷!”高个男子扑通一声跪下,涕泪齐下的诉求着。

当牛做马?涕泪横流?感情真是深厚啊,“李天蚕”心中冷笑,如此浮夸的演技,果然是骗子。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不值。”“李天蚕”毫不为所动。“与其来求素昧平生的我,还不如求老丈网开一面来得靠谱些。”

“好!公私分明!”疤老头呵呵冷笑,朝李天蚕竖起了大拇指。“来,你们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们免去几两碎银。”

以退为进也骗不到我的钱的。“李天蚕”心中暗道。

“……少爷……呜呜呜呜……”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天蚕,无法相信这就是刚才那个硬要劝自己几人来医馆的好心少爷,想到自己兄弟就要生离死别,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其余两人没有说话,此刻面面相觑。

大概没想到我如此不好对付吧。“李天蚕”冷眼看着他们的言行。

还费力演感情戏呢?可惜,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付这笔钱的,毕竟……

“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李天蚕”突然说。

听到他的话,原本已经绝望的男子不禁抬起头,满怀希冀的看着李天蚕。

“我没钱。”“李天蚕”轻轻的说,又补充道,“一文钱都没有。”

这句话,彻底将心生希望的男子打落深渊,这下子,连疤老头都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

“你没钱?”跪地男子仰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天蚕。

“我没钱。”“李天蚕”说。

“少爷你……难道不是李家人么?”腿受了伤的老汉也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问。

“我说了,我是李家远亲,远到李家的人我都不甚熟识……你总不会以为李家所有人都是一掷千金的冤大头吧?”“李天蚕”不再像之前一般和颜悦色,耸耸肩,一脸“你应该知道”的表情。

男子如丧考妣,无力地质问道:“你没钱,那……那你叫我们来医馆?”

“因为他受伤了呀,受伤不该来医馆吗?”“李天蚕”说得理所当然。

“没错,受了伤生了病,就该看郎中嘛!这是常识!哈哈哈哈,这群笨蛋,没有饭,难道不会吃肉吗?是吧?连天残你都不如,这群笨蛋!笨蛋!”李明宗在意识中笑得前仰后和。

“你……你!”男子怒极了,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揪住李天蚕的衣领,与李天蚕对视着,想要骂,却气的说不出话来,想要打,更是不敢动手。

呵呵,“李天蚕”冷笑,如果自己不是李家人的话,大概这几人今天哪怕动粗的,也会叫自己留下点什么东西来吧……

然而,”李天蚕”仅仅是两根手指就将男子拨开,然后移开视线,整了整衣领。

“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你等着,等着……”男子绝望的松开手,此时看向李天蚕的眼中已经满是怒火。

“哎呀,说起来,外伤还是要治的嘛,不然出了问题死了人就不好了,万一他明明是受了风寒而死,你们非要说是我伤的,来找我的麻烦,我可就百口莫辩了。”“李天蚕”甩开男子,故作轻松的说。事实上,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却实都好似要杀人一般盯着他。他确实是故作轻松——他还从来没被这么恨过。

“我们才没有你那么不堪!”男子咬牙切齿的说,“我看错你了,你耍了我们!够了,快滚!”

“哎呀,他恼羞成怒了。其实,如果在李府后面的时候,我没有多事非要送几人来医馆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即便那个人真的死了,恐怕我也不会这么遭人恨。”“李天蚕”在心里对李明宗解释道。

“但你这么做了,而且现在许多人都恨不得杀了你。”李明宗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说。

“没办法,因为我给了他们希望,而现在又亲手破坏了这个希望,你知道,当一个人拥有希望,而这希望又被人破灭的时候,人就会生气。”“李天蚕”在意识中淡定的对李明宗说“这是心理学常识。”

“然而这种常识并不能给你带来三十文钱的收益。”李明宗在意识中大笑道,“或许你的身体值这个价,看看那个猥琐的老头,宗儿感觉他看你的眼光就不太对,你们可以讨价还价一番,说不定扣除三十文还能有多的……。”

“李天蚕”没有理会李明宗的话,一脸淡然的对几人说道:“不知道你们当中是否愿意借我三十文钱呢,嘛,相信我,我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钱的。”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也对他的冷血感到战栗,有人都要死了,而这个小鬼竟然还在借钱,而仅仅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惹上麻烦……这种自私的,目中无人的态度确实让人火大。

他们并不是没有这三十文钱,即便是流浪汉,是乞丐,三十文钱还是有的,然而,他们不想给,为什么要借呢?为什么要借钱给这个自私自利的小鬼呢?他们不愿意。不仅自己不愿意,甚至……有人心中想,不仅不要有人借这三十文,干脆就这样让那家伙死了,然后真的按照这个混蛋小鬼所说的来做,找他的麻烦,一定要让面前这个可恶的小鬼遭受惩罚!

“难道就没有人愿意借我三十文钱吗?”“李天蚕”一脸困扰的表情,“这让我很难办哎。”

“罢了,小鬼,你走吧。”疤老头叹了口气,就连他,看向李天蚕的目光也是冷冷的,“我不会让他们那样无理取闹的,如果他们真的敢这样做,我会到官府去给你作证——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变得像你一样卑劣。”

“啊哈,如此一来,那就麻烦老丈了,这三十文诊金算我欠你的。”“李天蚕”耸耸肩,背对着几人挥挥手,开门而去,他能感觉到,那杀人般的阴冷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背后。走出不很远,听到有人狠狠地朝地上吐唾沫的声音。

“吼吼,现在该怎么办?你耍了他们,宗儿丝毫不怀疑这几个人现在心里想着的一定是怎么杀了你。”李明宗在精神中乐滋滋的说,“或许到了晚上你应该把脑袋埋在娘亲的怀里——要不然你会吓尿裤子。”

“你好像很闲?”“李天蚕”没好气的说,不管如何,与人交恶总是让人难以开心起来。“要不你出来走走?”

“如果你愿意看到一个傻子手舞足蹈的在街上打滚的话,宗儿不介意与你来一场攻受,啊不,攻守交换~”李明宗故意口误。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犯傻啊!”“李天蚕”长叹了口气。

“不过啊,李天蚕,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不是骗子……怎么办?”似是不经意的,李明宗说道。

“李天蚕”没有回答,却似是感慨的说了一句:“果然,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不适合做主角。”

“宗儿也这么觉得。”李明宗难得与“李天蚕”的意思达成一致。“我们这种人,当不了主角。”

“李天蚕”看看天色,心中泛起一丝焦虑,已经中午了,再怎么样,李府的人也该发现李明宗的消失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典当铺吗?”

“宗儿是个傻子,你竟然问一个傻子……你真是个笨蛋!”李明宗依旧安定的不遗余力的奚落道。

“还在玩这个啊……”“李天蚕”苦笑一下,“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确实是个笨蛋。”

“李天蚕”走到大路上,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驱散了医馆里的寒意与小巷里的阴冷,就像是从地狱,突然的来到了现实,天空,阳光,一切都是明媚的,但是,“李天蚕”心中却愈发紧迫,他知道,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他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李天蚕”随手拉住一位过路的书生,“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当铺怎么走?”

被拦下的书生惊讶的看着这个栏下自己的,面色稚嫩的公子哥:身材健硕,应当是习武之人,衣料精美,看得出身份尊贵,但却衣衫不整,满身泥泞,而且外套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不由好心建议道:“这位兄台,看你如此狼狈,莫不是遭了贼人?在下与孤枫城里的一位师爷有旧,不如在下带你去官府,让官老爷为你主持公道,如何?”

见对方如此彬彬有礼,“李天蚕”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得不放缓语气,耐心道:“有劳兄台费心了,免贵姓李,并不曾受贼人所累,只是有事要去一下当铺,但是初到贵地,对此地还不甚熟悉,故而求问。”

“喔,原来是李兄,小弟姓周,既然李兄如此说来,倒是周某唐突了,至于当铺,从这里过了李府旧宅往西半里便有一家。如果李兄对此亦不甚了解,周某要去的去处倒也顺路,周某可以为李兄引路。”周书生依旧十分热心。

“不劳烦周兄了,李某这点事情还是办得到的,因事态紧急,就不与周兄多叙了,万分感激!”“李天蚕”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周书生也还礼,然而等抬起头来,却见李天蚕三两下跑掉了。

“看李兄也是习武之人,如此紧急,想必一定是有要事吧……去当铺?”周书生思索了一阵,却不知当铺会有何事如此紧急。但也只是想想,便自嘲地笑笑,“罢了,他人自当有他人之事,我又何必如此耿怀!”

片刻后,“李天蚕”再次回到了医馆。稍稍听了一下,医馆不曾有人声,推门而入,却正好见那疤老头坐在藤椅上抽烟枪。

见到李天蚕,疤老头有些诧异,没好气的道:“你又来做什么?”

“小子来还欠债。”“李天蚕”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见到其他人。

“三个能活动的我打发他们去抓药了,躺着的那个还没见醒呢。”见李天蚕鬼鬼祟祟的模样,疤老头更没好气,长长吐了一口白烟,道:“你来还老夫那三十文?”

“是的!”“李天蚕”笑着点头。

“切,你这笑面虎还挺守规矩。”疤老头讥讽道,拿下烟锅,在青石地板上磕了磕,摆摆手,示意李天蚕滚蛋。“钱放下,人滚吧。”

“好的。”“李天蚕”点点头,将手中的包裹放下,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等等,”疤老头突然叫住李天蚕,“你这包里放的是什么?”

“是还款。”“李天蚕”回头,认真的说。

“我可不记得你的欠债有这么多。”疤老头斜着眼看着李天蚕,拿烟枪挑开包裹。包裹里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些零散铜板“呵,真不少。”

“没错,本金三十文,利息五十两。”“李天蚕”道。

“唔……”疤老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轻笑起来,“你这原本是给他们留的?”

“原本是。”“李天蚕”重复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没错,原本是,原本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疤老头竟然弯腰大笑起来,然而即便他笑起来,脸上的疤痕一样峥嵘。“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李天蚕”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把你身上的玉佩给当了?”疤老头直起身,重新仔细打量了李天蚕一遍,问道。李明宗毕竟是个少爷,身上还是有些值钱玩意的。

“嗯。”

“为什么?既然你原本就有心要替他们付钱,为何不提早明说?”疤老头起身,走到李天蚕身边,俯视着这个少年,“李天蚕”这才注意到,疤老头其实很高,虽然“李天蚕”一直以为疤老头瞪眼的时候咄咄逼人,但当疤老头表情认真起来,眯起眼睛,身上却更是气势十足。“为何要他们恨你?”

“我不曾替他们付钱,替他们付钱的是免去五十两替他治疗的老丈你。”“李天蚕”纠正道。“他们恨我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那这五十两……”

“这五十两只是利息,三十文钱的利息。”“李天蚕”重复道。“不是诊金。”

“如果他们有人给你那三十文钱……”疤老头若有所思。

“他们会得到五十两,或许会用来付诊金,或许不会,但是,没有如果,现在这是给老丈你的利息。”“李天蚕”点点头,接下疤老头的话。

“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五十两,而是要如此拐弯抹角呢?”疤老头退后两步,将烟锅填满,点上火,重新坐回藤椅中。

“那不符合我的做事准则。”没有了疤老头的视线压迫,“李天蚕”松了口气。而且,他在心中说,我并不信任你们——这有可能是一场骗局。

“你的准则?”疤老头挑了挑眉毛。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借才有还,有失才有得。”

“如果他求你的时候,你愿意先失去五十两,你现在会得到他们的感激,还有至少两个,或许四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疤老头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让烟从喉咙里涌出来。

“我想我应该也说过,不值。”“李天蚕”有些犹豫,缓缓道。

“不值?”

“我的五十两不值得他们去献出一生。”

“我以为你会说他们几个加起来不值五十两。”

“……”“李天蚕”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

“五十两还不值我随身玉佩典当的钱,对我而言无关紧要,对他们而言,他们的一生却是他们的全部。价值不对等。”

“你这是……”疤老头愣住了,“把他们与你自己对等了?”

“李天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疤老头,心中惊诧万分,他没想到疤老头会想到这么深。

之前李明宗曾经问过他,不曾习武,不曾修道,那“李天蚕”与这个世界的人相比,优势在哪里?“李天蚕”没有回答,但是他也曾自己想过,或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曾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

这个世界上人们所看重的,他反而并不一定在意,这个世界上人们所不屑一顾的,他也有可能上心。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思想是不同的,他不否认,不同的人产生的价值或许会不同,但他认为,所有的人在人格上是相同的,产生价值的不同,并不一定代表人能够产生的价值不同,或许只是弄错了时间,或许只是搞错了地方。而他能够给别人的,就是尊重。

他永远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也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低劣。

“你真的认为人和人之间能够对等?”疤老头忽然笑起来,对李天蚕的呆愣不以为意,“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偶然……我没想那么多。”“李天蚕”撒谎了。

“算了……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你会看到他们十分愿意借给你这区区三十文钱。”疤老头掂了掂桌上沉甸甸的包裹,笑道。

“李天蚕”想了一下,也笑了。

“那样的话,我看到的将不仅仅如此,还有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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