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潇看去,正是南宫府。上文说到南宫平的父亲和箫云父亲是至交。两人都曾学过功夫,乃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两人有了妻室便做起了经商的生活。两人回归各自家乡,每年相聚一次。不过一年前,南宫平的父亲却得了一种怪病,这一病就是一年。本因去长安的他也没有去,倒是箫云的父亲前来看望。
灵潇自然不知道这些,心里正无聊着,便向南宫府走去。来到大门处,那家丁却不让灵潇进去,灵潇鬼使神猜的想,不让我进我便自己进。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翻墙而过。只见眼前是一精致典雅的宽敞的别院,一眼看去,只见三两根庭竹秀色可餐,足足七八种观赏植物,有唐朝最盛的牡丹、品种不同的兰花、在靠南的一方,有着十来株小梅,只不过过了花期,没有花了。再西边则有着一小池,有着未开花的莲。灵潇心中暗赞,这等派势,长沙县也只有南宫府才有。
灵潇再看,那十来株梅树前,放着案牍,上面有笔墨纸砚,纸张叠着四五张,好像还有墨迹,看样子是要这主人原是要作画的?
梅花的花期都过了不知多久了,这人还在思恋梅花呢?灵潇猜测这应是一位女子的居住之所。
灵潇正想在往里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点的,毕竟他现在对这些花草可是毫无心情。
“足下何人?”
灵潇将刚抬起的脚放下,看向那间被打开的房门。只见房门前,一女子正拿着本书,双目警惕的看着灵潇。
灵潇笑了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在下灵潇,和南宫兄认识,那些家丁不许我进,一时好奇,便……”
女子道:“所以便从墙外翻了过来,并将园子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还想要去其它地方。”又停了下,“此乃私闯民宅,按律便应将你压至衙门,丈刑八十。”
灵潇撇了撇嘴,撒起无赖来,道:“那好吧,在下任娘子处置,不过既已入内,那便吃口茶水吧。”
“你这人倒是有趣!足下是吾兄之友,吃口茶不要紧。”
“哦?”灵潇看着女子,心想,原来是南宫家的千金啊!道:“那灵潇便先谢过娘子!”
“郎君无需客气!”说完便回房,将门掩上,过了片刻,端着一个东西出来道:“阿欣这没有茶水了,郎君可否愿意吃酒?”
“求之不得,酒比茶好!”园客笑道,“娘子是准备作画吗?”园客从南宫欣手中接过酒壶,看向案牍道。
“阿欣在梅花开时,不懂珍惜,如今春都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梅花更是早就凋零。”南宫欣看向那十来株空梅树感慨道。
“梅花虽凋零,但花色花香都已在心,心中梅花依旧,未曾凋谢。”灵潇道,想来王矜思便是那梅,自己是观梅人。“娘子何时作画,不知在下可否观娘子作梅花图?”
“求之不得,郎君切莫取笑阿欣,阿欣便满足了。”南宫欣道。
南宫欣走到案牍旁,端坐之后,便开始研磨。灵潇便在一旁看着,心想:这才是大家闺秀样子。
只过了半个时辰,南宫欣便已将画画好,灵潇盯着画看了几遍,只觉这几枝墨梅开得各不相同,像是人的不同情绪。纵是灵潇不是赏画专家,也知道这画需要一定功夫才能画得出。
南宫欣画完画,又再一张之上写字,灵潇一瞥,原来都是些诗句。唐人作诗,喜欢先作句,待得到佳句才组成诗。后世王国维曾云:唐人佳句多而佳篇少。
灵潇笑道:“娘子梅花画犹善!”
“郎君抬举了,墨梅无法替真梅。”
灵潇转变话题,问道:“南宫兄这会还没回来?”
南宫欣面露忧愁的道:“吾兄自一年前,便经常不在家,在府中很难见到他,而且他的性情也变得十分古怪。”
“不知娘子能否将详细告知,说不定我可以帮南宫兄找到缘由!”灵潇反正无聊,便想刨根追底。
南宫欣信了灵潇,便将此中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灵潇。原来南宫平的异常是在他们父亲生病时出现的不仅是性情大变,生活习惯也是截然不同。
南宫欣道:“前吾兄好武,慕神仙之术。日常读书习武交友下棋,样样不能缺。今兄吃酒纵肉,无节制,与欣棋,亦不从心。欣出诗句,更是无端生怒。父亲病后亦甚少探之。”
“哦?改变这么大。”灵潇自言自语,又道:“南宫兄与吾今日方识,不知娘子可知箫云娘子也在长沙城?”
“云姊姊在长沙?欣未曾闻之。”
灵潇站起来笑道:“娘子大可放心,潇已猜到南宫兄怪异之由,很快便可解决。”
“阿欣谢过郎君。”
灵潇看了看天空,现在已是酉时,天色渐暗,灵潇道:“前来打扰,还望见谅。潇无以为报,赠诗以谢娘子之酒。”
灵潇拿起案牍上的毛笔,写道:
小院竹兰诗满台,闻君依旧为花哀。
寒梅色尽先春断,菡萏香来入暑开。
一物繁华一物葬,几回梦里几回催。
明年待到风将至,还取青州满酒杯。
写完便道:“潇如何来便如何去,娘子切莫怪,他日定当从正门拜谒。”
南宫欣未及开口,灵潇便消失不见,再读那首诗时,不觉便笑出声来。
且说灵潇翻出南宫府,心想:箫云怎么说南宫平不会武功呢?按南宫欣的话,这南宫平应当会武功,而且喜欢仙术才是啊!
一年前,南宫欣的父亲生病,南宫平也性情大变。按理来说南宫平若是因他父亲的事儿性情改变,那为何他不守在家中,陪伴父亲左右呢?
灵潇走着,见陈皓迎面走来,心中立刻有了想法,也来不及管陈皓,便直奔客栈。
到了客栈,见箫云与南宫平正在闲坐,灵潇连忙上去,对箫云道:“阿云来长沙于何处下榻?”
“南宫府!”箫云疑惑的看着灵潇。
“阿云是第一次见到南宫兄吧!”
“然!以前听父亲姊姊说起过,但未曾见过。”
“那你可知南宫欣?”灵潇道,同时暗中观察着南宫平的神色。南宫平一听,果然神色微变。
“知道!”
灵潇心中冷笑,表面上神情未变,接着道:“那你在南宫府中可有见过她?”
“阿云身体不适,我便没去打扰。”
“呵呵,可是我刚刚从她那回来,她气色不错,作诗画画,赏花饮酒。”灵潇看向南宫平,接着说,“南宫兄不会武功?”
南宫平脸色微变,“在下却实……”
“呵呵!一年前的南宫平还经常习武,好仙术,你说你不会武功?哼哼!”箫云此时也明白灵潇为何问这些问题,要是灵潇所言无假,这南宫平却实十分不正常。仔细一想,了然道:“你是妖精变幻的。”
“正是!”说这话的当然不是南宫平,是灵潇。
南宫平道:“在下不解两位所言,为何污蔑在下。”
“休得辩解,我有一寻妖宝珠,遇妖便会发光,这事还能有假?看招……”灵潇手尖出现火焰,南宫平下了一跳,连忙躲开,灵潇冷笑:“本领不错!”
南宫平知事情败露,向灵潇虚晃一招,夺门而出。箫云哪会让他逃走,使出“龙唤雨”让南宫平滑落在地。灵潇道:“我上去拿剑。”
灵潇知箫云仙术学得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十分放心,拿了剑,便下去,看两人战斗,箫云占了上风,那南宫平此刻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在箫云的攻击下渐渐败退。
灵潇站开点,守到一旁,防止这妖精中途逃跑,不过箫云的实力强悍,压得那妖精无力逃窜。灵潇见时机成熟,道:“留下他性命!”向前将剑架在了那妖精的脖子上。问道:“王矜思和南宫平在哪?”
那妖精在两人逼迫下说出位置。两人都在南宫府的地下室中。
箫云道:“那留着你也没用了!”灵潇点头,便一剑割破了他的喉咙。
不一会,陈皓便率人过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还有妖精!”
“这年头各地都闹妖。”箫云道了一声。
“我要将此事上报圣人!”陈皓正色道。
“唉!你站到圣人面前说这事,圣人也不会信你,说不定还赐你个叛乱之罪。”灵潇道,当官的怎会管妖的事,不敢不想,皇帝身边两三个人便控制了天下大事。
“你看这处理吧!我们先走了,再会!”灵潇对陈皓道。
两人趁天色还没暗,快步到达南宫府,这次是走的正门,因为箫云来过,所以家丁便去禀报南宫欣,南宫欣前来将两人带进去,好不开心。
灵潇道:“先下,将你兄长救出再说。你家地下室在哪?”
“我兄出了事吗?为何要救?去地下室何故?”她一团疑惑。
箫云笑道:“阿欣,你领我们去了便知了。”
南宫欣点了点头,这阿云姊姊看起来也喜欢弄武呢。又想,灵郎原来也会武功的。
领着两人到地下室前,两名家丁挡住了三人,道:“小娘子!郎君说此地不能进。”
南宫欣正欲开口,箫云却是直接点了两人穴位,道:“看来阿欣真真的兄长就在里面!”
灵潇推开门,率先进去,用火将旁边的蜡烛点燃,来到一较为宽敞的地方。
只见王矜思与真正的南宫平正在两个角落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