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失魂落魄的生命碰到了一起,互相之间都被突如其来的触碰给吓得半死。罗威纳尖叫一声唰唰唰地两脚一蹭,连滚带爬地往前一窜,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接着哗啦啦石头泥巴掉下来的声音,绊倒坐在地上的刀疤立刻感到屁股下的地面都晃动,头顶上掉下粉灰扑了一头,一股霉灰从地面扑腾起来,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这一动静吓得刀疤赶紧朝发出声音的另一个方向爬起,一直摸到另外一个面洞壁,慢慢地弓起身体,沿着洞壁朝里面摸索着走,小心翼翼地听着那边发出的重重的喘息声音。他一直在漆黑的洞里往里面摸索前进,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一直走到洞壁的尽头,然后坐下来。
刀疤感觉现在就像在一口大棺材里,又冷又饿,全身湿透了,还受了伤,刚才在监室里不知道被哪个犯人一脚踢到了胸口上,好像有一根肋骨被踢中了,气都不太接得上来。
坐了一会儿,刀疤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看不到光亮,满眼都出现了黑白相间的星星点点,就像电视机没有信号之后出现的花屏。又过了一会儿,花屏没有了,他仿佛看到一些飘飘洒洒的白色烟雾变成了东西,像挥舞的布帘,又像传说中飘渺的仙女,再过了一会儿,他心里想的什么,眼前就会浮现出什么,就像看电影一样,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带着孩子,拿着一把牛筋草喂小鸡。
忽然,空气中一股强烈的霉臭味道轻轻滴飘在脸上,刀疤意识到,这个地下防空洞一定有通风口,也许能从通风口爬出去。于是,他只要一感觉到风吹到脸上,就立刻往前猛爬几步,风越来越明显了。他伸手一摸,从头顶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洞里吹进一些风来,可是洞穴太小了,而且是水泥砖块砌成的,根本没有办法弄开。刀疤就地坐下,呼吸着这一丝新鲜的空气。
刀疤不知道他今天逃进来的洞穴,是以前绿湾市政府驻地的地下防空洞,不是防一般的炸弹袭击的,而是防核爆炸的地方。不过这个巨型防空洞并没有全部建好就停工了。他刚才进来的那个地方,只是一个小门。
现在的绿湾看守所,是100多年前绿湾市政府的驻地,而之后经历几次变迁之后,这里的老建筑依稀全部没有了,而新建成了一座非常森严的涉密场所。刀疤刚才逃进来的洞口,只是这个巨型防核爆防空洞的一个小入口,原本是进入防空洞的木料建材专用入口。
一般人进来之后,以为是一个小洞,其实里面暗藏玄机,只要找到入口就能进入一条100米长的回型运输通道,然后才能进入防空洞的大厅。不过,防空洞的这条回型运输通道早已经灌满了水泥浆,不可能再通过了。而里面这个巨型防空洞正是海豚基因研究所“D区”的核心研究基地,海豚转基因基液正是在这里被研发出来的。
通风眼的新鲜空气吹到刀疤的脸上,让刀疤本来已经冻得麻木的脸已经快失去知觉了。不过坐在风口的他明显感觉到:洞口的风正在变急变大。他突然意识到外面肯定有动静了。
的确,外面封堵的特警们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溜掉。他们迅速抬过来一抬抽水机,开始抽洞口的污水。随着污水的减少,防空洞里的空气压力变小,自然把通气眼里的风就会变大一些。
正在这时,刀疤听到窸窣的动物闻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立刻蜷缩到墙角里。从动物的脚步声听起来,体型不太大,应该不是熊之类的东西。可是刚才这动物撞在墙壁上的动静,至少也是头熊那么大的威力,难道是头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熊呢?
刀疤突然意识到前两天特警们满地找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头类似熊一样的动物?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朝自己走过来,走到面前闻了闻,然后用爪子在自己右手臂上拍了拍。这一拍吓得刀疤几近崩溃,心想:与其让这东西慢慢咬死吃了,还不如让特警来一枪来得痛快!
这动物把两只前脚踩在刀疤的手臂上,然后哼地一声转身,朝更里面的洞走去了。经过这样动静,刀疤的心跳得叮呀嘣呀的,手脚哆嗦起来,不听自己的召唤了。
本来洞口就不大,里面的积水也不多,不到半个小时,里面的污水和洞底的污泥就被彻底抽光了。
特警们围在洞口周围,有的拿着网,有的拿着叉,还有的举着枪,就等着刀疤从里面出来。指挥官拿起一把喊话器开始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公安特警,请你放下武器,双手举头走出来,否者,我们将依法使用警械!”连喊了第一遍,洞里没有应答。
躲在洞里的刀疤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不过他还有一些犹豫,刚才那只动物并没有伤害自己,说明它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可能是它没有饿,也可能是自己太臭了,让它没有胃口下嘴。可能那条动物能够找到出去的地方,不如跟着朝里面走,也许能够出去,不然即使出去,被特警抓住,迟早也是一死,不如赌一把,跟着那条动物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也跟着动物走过去的方向爬去。
过了半分钟,外面的特警指挥官又拿着喊话器喊了两遍,声音在长长的洞里回荡了好久,才渐渐消失在霉臭的空气中。
看着里面没有反应,于是一、二十枚瓦斯弹扔了进来,接着十多个特警戴着防毒面具,持枪跳下洞口,纷纷打开雪亮的警用电筒朝里走。当他们从污水淹没过的台阶走上干燥的地方时,走在最前面的特警一下停住不动了,向后面的人挥手,示意赶紧往后撤。
一队人赶紧往后撤,窸窸窣窣地小跑出洞口,见到指挥官便喊起来:“罗威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