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漫天的繁星下,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伫立。高高的城墙上,一道修长的身影在虚空之上疾行,步步生莲,飞快地隐没在夜色中。
该死的!!这帮小兔崽子抢东西都抢到老娘家里了,雪倾夜在心中暗骂,若是在自己全盛时期,一个小手指头诛他九族。眼神虽然平淡无波,却有种让人后背冷气窜窜往上冒的阴冷之感。
墨色的长发在夜色中狂舞,她加快了步伐,紫色的瞳孔终于开始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杀气弥漫。
“断肠崖……“嘴中低喃着,抬眼向前望去,前面一个悬崖,崖下万丈深渊,烟雾朦胧下时不时地传来声声鹤唳,但美丽的背后却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危险。雪倾夜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终于,一抹化不开的疑惑在眼底浮现,刚才抢了轩辕剑的人明明就跑到这儿来了,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跳崖了?不可能,崖底就是冥界,在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会半残吧。
随后跟来的是她的手下,星宿阁的娄,轩辕剑是正是他的佩剑。
一袭墨发的少女蹲跪在地上,一头秀发散了一地,美的惊心动魄。她伸手捻了捻那脚印上的泥土,询问道:“娄,那个人从悬崖这边……消失了?”紫色的瞳孔中一抹疑虑之色闪过,“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也许崖下冥界的人,并不惧怕冥界的结界;二……”
娄似乎是笑了笑,“阁主,第二种可能呢?”
雪倾夜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起身淡淡地说着:“在我看来第二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这个人在走到崖边之际又从容地返身回来,简直就像是我们身边的人一样。这怎么可能?“
说着,她回身望向渐渐浮现出鱼肚白的天空,竟有些恍惚,神界的天亮的真快,黎明又要来了。
”娄,跟黑冥老鬼说把冥界的那个人三天之内搜出来,你也太不小心了,好端端的剑——“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渐渐放大,太阳在那升起的一瞬射出的光芒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怎么可能?
呐……怎么不可能呢,像我这种人……
僵硬地低头盯着刺穿自己胸口的佩剑,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滴在地上刹那间绽放出绮丽之红,似乎在嘲笑着自己廉价的信任。
堂堂一代星宿阁阁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战将娄一举刺杀成功。眼神越发的冷寂,明明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所谓的答案,依然执着地询问:“你……为什么?”
娄一脚将她踹下悬崖,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但那阴测测的声音仍阴魂不散地在耳边回响:”回阁主,在下只是想让你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在利益面前,忠诚这种东西?哈哈哈哈……”
闭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泪水刹那间划过眼角,在空中留下晶莹的痕迹。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
“妹妹,你看到山崖上那朵白色的花了吗?姐姐好喜欢,喏,这个金钗送给你,你去给姐姐摘好不好。”一览无余的高山之上,屹然立着三道修长的身影。
一个红衣女子闻言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一向凶神恶煞的姐姐为何变得这么温柔,便兴致勃勃地去摘。
那位千金大小姐身后的丫鬟似乎欲言又止,待那个傻子乐颠颠地走远后,才弯腰附在二小姐雪烟儿耳边低声道:“二小姐,四小姐死后我们该怎么跟太后交代?”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二小姐拍了拍白净的手掌,“小玉,你看到四小姐是怎么死的么?“听着这看此温柔却毒若蛇蝎的声音,小丫鬟心中一惊,将头低得更低了“回二小姐的话,奴婢见四小姐贪玩看到山上的花便去摘却失足滑下了山崖。”
一双杏眼带着恶毒的色彩,只是个口供而已,真以为知道真相的能活下去吗?死人是不会开口的。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很好,这个傻子要跟我抢宁哥哥,真是痴-心-妄-想!”
空旷的山顶时不时地吹来阵阵清风,二小姐那双漂亮的杏眼又将周围扫视一遍确认无误后,得意地转身离开。
二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悬崖另一边一抹紫色的身影疑惑地侧了侧脑袋,恰好望见那抹下落着的身影。
”阿诺!墨秋,太后她老人家的心头肉掉下去了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语气近乎调笑,却也更显冷漠。身旁一袭黑衣的俊秀男子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全凭您定夺。“
紫衣男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轻哼一声:“没主见!”转身直接下崖,墨秋像是他的影子一般也瞬间消失不见。
空间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异的扭曲,金色的阳光似乎透过另一个世界折射过来,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融汇
“唔……”
这是哪儿?
眼前一片葱绿。断肠崖底?
不,绝对不是。断肠崖底是冥界啊!无论法力多么高强的人,到了冥界也要有一段时间的功力全失,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要半残。
活动了一下身体,只有一些擦伤,甚至连稍重一点的骨折都没有。
一点轻伤,该不会……好吧好吧,心理承受能力超乎常人的雪倾夜只能满不在乎地解释为自己又穿越了。
啊啊!!真是受够了!当我破罐子破摔了,为什么?三世了,我雪倾夜为什么又和死无缘呢?
为什么加上又字呢?因为她——雪倾夜,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职业杀手“夜”,因同伴“独孤”的背叛,被杀而穿越,现在又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扶着树干慢慢爬起,满含凌厉杀气的眼底夹杂了许些悲天悯人的沧桑与无奈,死不了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这个问题至今仍没有答案。
目前身处的地方应该是片森林,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清澈的池水在微风中荡漾,一个精致古朴的紫色手镯在泉水中飘荡。
雪倾夜眸光微闪,那是自己的储物手镯。当即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去,一丝甜腥的血开始在泉水中蔓延,暗紫色的手镯上一丝赤色的光芒飞速闪过,快到连她都没有察觉,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握住了手镯,再抬头时,已是惊艳众生。脸上的胭脂俗粉皆被泉水冲洗掉,露出了一张颜倾天下的面容。
远处,紫衣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墨秋,她不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傻子雪倾夜吗,为什么我看她不傻也不丑呢?难不成她一直在隐藏?妈妈咪呀,别吓我啊!”墨秋无语地撇撇嘴,仍是那样淡定且恭敬地回答:“属下看她的灵魂似乎是在易主。”
雪倾夜在水中活动了一下身体,试着释放一下真气,却失望地发现,这具身体简直弱到爆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呆上一会儿,光是真气就能把这具身体给撑爆。于是她加快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用了一些真气跃出水面。
立马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胸前,手腕一翻,一个繁密复杂的结印出现在天空,逐渐形成塔状,淡紫色的光芒打入她的身体,一扇扇形态不一的小门依次在雪倾夜丹田处呈弧形排开。为了防止真气狂躁爆体而亡,她将其封印成六段,在时机成熟时打开或以备不急之需。
墨秋的目光终于略微带了些震惊,“主上,这个人实力要接进玄尊,远比你我强大,这个灵魂,究竟是从哪个地方来的?”紫衣将食指放在唇间,巨大的帽檐遮住了那绝美的瞳眸“嘘,别说话,她好像察觉到了。”
暗紫色的瞳孔没有什么波澜却让人不寒而栗,墨秋离这么远也可以感觉到她的不爽,然而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雪倾夜真的很不爽,没有了真气犹如废物一般的雪倾夜,虚脱地倚在一颗古木上,倾国倾城的人顿时让这犹如人间仙境的地方多了几分不真实的美。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乌沉的长眉下是一双美丽妖娆的凤眼,犹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细致如美瓷的肌肤衬着淡如桃花般绝美的唇,长长的墨发披在雪白的颈后,火红色的上衣已经完全湿透了,隐隐勾勒出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堪称倾世之颜。
“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撤!”
哼!没你们什么事?非礼勿视的定律——
耳尖灵敏地一颤,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手腕一翻,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管内万年玄冰制成的子弹脱膛而出,透明的万年玄冰所制的子弹擦过紫衣男子的发丝,深深地镶入二人身后的山体,却没有伤他们丝毫。
其实雪倾夜也想一枪爆头,但她的灵魂仿佛在一点点撕裂,与另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融合,一开始只是阵痛,现在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如果两个灵魂相互排斥,那她可以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将另一个灵魂驱离,奇异的是这两个灵魂仿佛本来就应该在一起,所以产生了现在的疼痛。
握枪的手在不断地颤抖,雪倾夜实在没有精力去对付那个神秘人,将枪扔进储物手镯中,就开始运功,身体的各处骨节如焚心般的痛,滴水的墨发凌乱的散在地上,流光溢彩的瞳眸多了几分黯淡,眼底是那难以诉说的痛楚。
真气的减弱让她再也忍受不住这如蚁钻咬般的痛苦,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却出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脚步优雅而高贵,落地无声,美好地让人窒息。然而雪倾夜却深深地明白,美丽和死亡是成正比的。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伴着他的一声轻叹陷入黑暗
意识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