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是个急性子,事情等不到第二天,当天下午便跟八阿哥一道去了五贝勒府,五阿哥听明了来意吓了一跳,说:“你媳妇又不是没有生养,怎么还去领养?还领养三个丫头片子?”
不是五阿哥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事也太惊世骇俗了吧,这洛谣怀孕了,就算生不出儿子来,那丫头总能生一个吧,这领养孩子算怎么一回事?祈福?从来没听说过这样法子祈福的,不过看着自家弟弟那样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亲弟弟第一次开口求自己,自己要是拒绝了岂不是很不尽人意。
去见宜妃,八阿哥不便出面,兄弟两个第二天递了牌子进宫,又要宜妃屏退左右,宜妃见两兄弟神秘兮兮地便打趣道:“什么事还不能让别人听到?还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五阿哥收到胤禟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了来意,宜妃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合起来,手指指着胤禟斗了半晌,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
胤禟知道自家额娘这一关难过,也不再隐瞒洛谣做梦的事情,还像小时候一样跪在了宜妃的膝边一五一十地将洛谣跟自己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还说:“额娘,儿子也是没有办法,要说洛谣骗我,完全没有必要,她是嫡福晋,又怀有身孕,谁也不能威胁了她的地位去,可是昨儿愣是怕成了什么样子,怕的不是她的地位不保,而是怕儿子被人骂无后。额娘,儿子求您了,您就当是多了三个庶出的孙女,到时候洛谣将她们养在自己名下,等她们大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便也算是全了母女情分,横竖儿子也养得起。”
宜妃见伏在自己膝上的儿子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又看站在一边的大儿子也是一脸悲伤的样子,终是不忍拒绝,叹了口气,抚着胤禟的头发,说道:“儿子,额娘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你皇阿玛那里,额娘也能想办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媳妇生不出儿子来,别人肯定会说的比梦里更难听,到时候该怎么办?”
胤禟怔怔地看着宜妃,说:“额娘,儿子想过了,要是洛谣生不出儿子,儿子就多领养几个闺女,还要对她们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闺女一点也不比儿子差,闺女也值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这世上没有女子又何来男子?就算别人骂的再难听,儿子就当什么都听不到便是。”
五阿哥因为头胎生的也是闺女,平日里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听胤禟这么说,心中也很是唏嘘,便也跪在宜妃另一边说:“额娘,儿子觉得九弟说的对,如果到那个时候真有人那样骂九弟,儿子说什么也要护着九弟周全的。”
宜妃一手拉着一个儿子,含了眼泪说:“你们兄弟感情好,额娘就放心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兄弟两个互相搀扶着起来,胤禟要五阿哥帮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家额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这亲情牌一打出去,额娘肯定是缴械投降的那个。
事后,也不知道宜妃是怎么劝说康熙成功的,康熙虽然没有同意上皇家玉蝶,但还是同意了胤禟另外外挂挂着的,怎么说名义也是定了下来了。
再就是人选问题了,洛谣觉得年龄必须是两岁以下的,胤禟在外面选人的时候,洛谣就在家里给新女儿们挑伺候的人选,每个孩子要一个妈妈,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十二个丫头直接从家里挑就是了,青平的妹妹明珠便是其中一个,那丫头跟青平一样稳重懂事,在挑人选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
洛谣看着跪在地下的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阵一阵地头疼,这便是如玉四人。
如玉道:“奴婢是府里的奴才,本来一切都要听从福晋安排,只是福晋体恤我们四人,一直也没安排活计给我们,我们感恩福晋的同时也觉得惭愧,如今自请伺候小主子们,还望福晋成全。”
洛谣心中叹气,这四人确实也有她们的难处,本来板上钉钉地侍妾的位子如今打了水漂,在府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地位,确实难熬,而且她们四人至今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洛谣想了想,让她们照顾孩子也不是不行,一来“宫中出品,质量保障”,二来她们进了这贝勒府便被打上了印签,死活都离不开这里了,倒不怕她们翻出什么浪来。
“这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四个年纪都不小了,再让你们就这样也不是个事。”
如玉听得洛谣这样说,先是松了口气,才说:“一切由福晋做主。”
什么意思?要我给她们指人?之前不是还不愿意嫁人吗?怎么这又同意了?
洛谣却是误会了她们四个,之前九爷要将她们四个嫁到外面铺子上去,每日里抛头露面的,哪有在贝勒府里当大丫头让人尊重,而且这次福晋竟然闹着要过继三个小格格在自己名下,九爷竟然有答应了,她们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感情九爷的一颗心全部都在福晋身上,至少近几年是不会变的,就算她们能够再等几年,可谁知道这几年里皇上会不会指侧福晋庶福晋,就是皇上一个人也不指,可几年后她们四人都是老姑娘了,九爷就更不会拿正眼看她们四个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洛谣担心有所误会,便问:“你们想清楚了?都听我安排?就算我将你们配小厮你们也愿意?”
四个人俱道:“一切听凭福晋做主。”
洛谣这下才确定了,看来四人是真心的了,便说:“既然这样,你们便升为一等,等小格格们回来,再具体安排。”
“谢福晋!”
洛谣对立在一边的郝公公说:“还要麻烦您记下。”
郝公公躬身应道:“奴才记下了。”
洛谣又思索片刻,这样就有五个大丫头了,还差一个,洛谣招来流苏:“你看春桃怎么样?也有十三岁了。”
流苏想了想说:“原来在小庄上春桃是在厨房做活,府里本来厨房上也不缺人,那丫头机灵能干,如今还混了个小管事,倒是个好人选。”
“那就这样定了,让春杏跟着她做个洒扫的小丫头,另外,郝总管再从府里拨五个伶俐小丫头,这段时间让曹嬷嬷跟秦嬷嬷先带着她们学学规矩,要说小格格们来了少不得要劳烦两位嬷嬷多多上心了,另外,流苏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规矩上也是懂得,只是这育儿上面欠缺了点,还要两位嬷嬷多多提点。”因为要从府里挑人,洛谣便将内院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包括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被洛谣点名,当下连说:“不敢!”
洛谣满意两位嬷嬷的识相,据洛谣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两个嬷嬷不仅知情还识趣,除非洛谣召唤,要不然绝不会在洛谣面前晃荡,平时也很循规蹈矩的,让她们负责小丫头的礼仪,实际上是个轻便的活,平日里没什么事情要做,这次也算是给她们抬了位了,洛谣这样说就意味着要她们当小格格的教养嬷嬷了,所以两人答的很是恭谨。
这样就算是安排的差不多了,洛谣又找人加盖院子,本来家里住是够了,但是小格格们住的不能离自己太远了,所以洛谣便在正院的两边南北方向各建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小院子,西边的院门朝东,东边的朝西,每个小院都是三间正房带一间耳房,左右各两间厢房,给小格格主仆住是够了,在院子后面还盖了三间倒座,留着以后扩建用的。
就这样一直忙到二月底,就连春闱洛谣都没什么时间去关注,只是春闱那段时间吩咐春香给宋先生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并两个婆子伺候着,而且现在结果也早就出来,宋路远不负众望,过了会试,如今也只等四月二十一日的殿试了,因为殿试只考策论,如今宋路远每日里约了同窗在书店里品茗讨论,渐渐地名气便打出去了,越来越多的学子聚集在一起,交流学问,吟诗作对。
洛谣的孕吐却没好多少,每天早上起来吐的昏天黑地的,极不舒服,胤禟一边心疼一边加紧了寻找清白人家闺女的进程。
三月初一,第一个孩子到家了,洛谣看着还包在襁褓里的小孩,粉嫩粉嫩的,胤禟说这孩子是个遗腹子,亲娘三天前也闭了眼,亲戚们没人愿意领着个陪钱货,正好被自己派出去的人遇见,抱了回来。
其实不是孩子难找,实在是洛谣的要求比较高,首先要两岁以内的,越小越好,其次要人家自愿给的,不能拿钱买,最好是孤儿,要是遇到那父母俱在的,就要事先说好了,一辈子都不能跟孩子认亲,这不是洛谣绝情,实在是怕别人拿此做文章,所以才说要人家自愿,千金难买我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