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来一次,洛谣也不是那等只顾着剥削劳动力的剥削者,便挥手让众人各逛各的去,只要在巳末之前赶来这里集合就成,竹青早就跃跃欲试了,流苏告了一声罪,带着他拿着洛谣赏给他的一个银裸子逛去了,慕瑾也跟着去了,青纓跟青平耳语一阵,青平微微一点头也去了。
郝公公招来两个徒弟,耳提面命一番,一人给了一颗银裸子,两人结伴而去,倒是如玉几个出乎洛谣的意外,几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洛谣身边,洛谣也不去强求,反正自己说了,她们不愿意不能怪自己吧。
洛谣也沿着街道逛了起来,路边摆着各种摊位,有从乡下上来卖土产的,有卖小吃的,还有代写字画的,洛谣想起宋路远来,跟春香说:“等下回去给送先生送些吃食、衣裳去。”
春香忙说记住了,又道:“要不要送些笔墨纸砚?京城的总比庄子上的要好。”
“还是你想的周到,走,我们去看看。”宋路远今年十九了,春香才十三岁,差了六岁,其实差个十岁之内都不成问题,关键是洛谣前世听别人说过,差六岁就叫差半世,不吉利啊,要不然倒是可以凑一对。
洛谣记得她家铺子隔壁就是卖书本、纸墨的,谁知道过去一看,虽然还在营业,却在门口贴了要盘出去的字样,洛谣一惊,忙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经营不善,加上这家的小主子又是个典型的纨绔,除了花钱如流水外,其他一无是处,前段时间还因为跟别人冲突失手将人打死了,他家不过是个小富,也没什么靠山,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年底了还盘铺子,洛谣思索一阵,对春香说:“你挑些上好的宣纸,再挑些笔,墨就不要了,家里应该有不少好墨,回头找出来。”
自己却回去找了柳文翰道:“隔壁那间铺子要盘出去,你多留意,最好盘下来,我有用!对了!那里面的书、笔墨的能留也都留下,隔壁的书局也有两间门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应该足够了。”
柳文翰问:“不知福晋有何用处?”
洛谣也没打算瞒着他,便说:“九爷家的铺子就在那旁边,将这铺子盘下来,我打算开小型图书馆。”
“何为图书馆?”
“你就当成是可以在里面借书看的地方,然后我们提供些茶水,也不要求赚钱,只是让那些等在外面的男眷们有个落脚的去处,顺道的还能附庸下风雅。”
柳文翰是个读书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的商机却不仅仅是这个,要是能够在里面借书看,那些寒门学子花个几文钱便能待一下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这书店想不火都不行啊。
洛谣出来后,春香已经挑好了东西,洛谣见她提了一篮子宣纸,上面还隔着几根毛笔,略点点头,招呼蔡岳放到马车上就打算继续逛逛,却看到一群人闹哄哄地往一处赶去,洛谣好奇地踮起脚看,郝公公在一旁护着,又害怕洛谣摔着又不敢真的碰到她,急得满头大汗,春香见状便随手拦了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问情由,那妇人本不耐烦,待看清几人的打扮后才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是有人当街**良家妇女正被女子的家人拽着说理呢,洛谣不知怎么脑中就想起那福田岗来了,便招呼大家一起去看热闹,郝公公本想拦着,可洛谣说:“您老不让我去看,我肯定吃不香睡不着。”
郝公公权衡下利弊,觉得自己跟着伺候应该出不了大事,便勉强答应了,洛谣一行赶去的时候,见虽然看热闹的人不少,但却没那次堵自家铺子门口那样多,挤了挤便也挤了进去,进去一看,还真是那矮子!
场中有四人,其中两个一个是福田岗,一个是受害者,还是个汉人小姐,裹着小姐,带着面纱,正在一旁嘤嘤地哭,小姐旁边还有个丫鬟,十五六岁,倒是个天足,另外一个就是揪着福田岗不让他走的作小厮打扮的男子了。
那福田岗虽然被那男人揪住了,却一点也不害怕,还威胁道:“支那小儿,快松手,要不,杀!”
那小厮也是个狠角色:“你个无赖泼皮,跟我去见官,看不打得你皮开肉绽。”
洛谣咪咪眼,上次福田岗在宫里也是这幅打扮,只不过今天腰间多了一把佩刀,看来这小厮要吃亏啊。
那厢两人在那纠缠,那丫鬟便想趁乱带自家小姐走,可惜这人挤人的根本就挤不出去,洛谣朝她们招手:“这里!”
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福田岗,他看到洛谣先是惊艳了一番,接着又认出了洛谣,虽然眼中闪过犹豫,却很快又被贪婪取代,他使劲挣脱那小厮的纠缠,三两步走到洛谣前面,郝公公连忙挡到两人中间。
福田岗竟然用倭国人的方式对洛谣行了一礼,嘴里说:“原来是王妃!”
“嗤!”围观人群对他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嗤之以鼻,不知道这是大清朝啊?这里的王妃都叫福晋,没文化真可怕!
福田岗却不受别人的影响,对洛谣道:“真是太巧了,看来我跟王妃很有缘分,不如一起——”
“放肆!”郝公公虽然是公公,却不像一般的公公那样有着公鸭嗓子,只不过比常人的声音稍微尖细些,这一声呵斥倒也能镇住一些人,可惜不包括福田岗。
福田岗旁若无人地就想来拽洛谣,郝公公忙上去挡住,洛谣以为郝公公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不止洛谣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刚刚跟福田岗拉扯的小厮也这样认为,觉得这个妇人是因为搭救自家小姐被这**给缠上了,便想上来搭一把手,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福田岗被郝公公轻轻一撩就摔了个仰倒。
围观人群见他摔的那么狼狈顿时发出哄堂大笑,就连刚刚被他**的小姐也在洛谣身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福田岗见自己吃了亏,遭到人耻笑,连忙爬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刀,大骂一声:“巴嘎!”
洛谣:“巴嘎你姥姥!”
福田岗怔楞一下,反应过来被洛谣骂了,顿时气得大叫,就想砍向郝公公,围观人群大叫:“杀人啦,快跑啊!”
洛谣大喝:“住手!你待怎的?还真想动手?”
郝公公却拦住几个好心人道:“谁也别动手,让咱家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猴崽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以为浑身长了毛就能充当齐天大圣了,看咱家今日将他的毛拔光了,晾到城门口去!”
洛谣第一次见郝公公这么有气势,听他这样一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有一次胤禟跟自己说过,这郝公公本事大着呢,便挥手招呼大家后退几步,留了足够的空间给二人。
这福田岗看着要冲上来吧,一个人在那比划了半天也没提着刀砍过来,围观人群本来都要做鸟兽散了,却迟迟不见动静,渐渐地又围了过来,还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些人还打起堵来。
堵谁输谁赢,也有堵在几个回合会有输赢,洛谣见这赌局开的离自己才三两步远,便从随身荷包掏出来一百两压了郝公公一回合赢,其他人见她如此有把握纷纷跟着投了,洛谣暗叹,这还有什么赚头啊?
那福田岗迟迟不见动静,洛谣便嘲笑道:“这等什么呢?要是夏天天气炎热,你或许还能仗着年轻些,让老天爷帮帮你,或者说你怕了?”
福田岗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懂最后一句“你怕了”便觉得受了侮辱,“呀呀呀”地冲着郝公公去了,之间郝公公轻轻松松地伸出一条腿,也没见怎么用力,他就向后倒飞了出去,直接摔到了对面人脚前面,怪不得郝公公没用多大力气呢,这是怕砸到别人啊。
那福田岗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围观人群哈哈大笑,还有骂“活该”的。
也有人说郝公公好身手的,甚至还有些人跃跃欲试地想问他收不收徒弟的,洛谣莞尔,那福田岗在地上躺了一会,便慢慢地爬了起来,刚刚洛谣看得清楚,郝公公这脚踢的也很有讲究,只让他受些内伤,却不会严重到吐血,就算受了疲弱之苦,可是这大冬天的穿的多,也不太可能会留痕迹,洛谣暗暗叫好。
福田岗站起身来,说:“我乃大·日·本·帝·国的使臣,你们这些支那人,竟敢伤我,我一定要跟康熙说道说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围观人群听他自称是使臣,有些人怕事都纷纷散了,在场的不过剩下些书生,就连洛谣救下的那对主仆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走了,洛谣虽然觉得有些郁闷,但也能理解,汉人姑娘确实胆小。
“使臣?怎么可能?哪有外国使臣到大清**良家妇女的?说!”洛谣大喝一声,“你是哪里来的乡野匹夫,大清子民男子额前不得留发你不知道?你定是那朱三太子的余孽,今日叫你遇到我,算你倒霉,说不得,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洛谣环顾四周,见自家小厮都在这,一个个跃跃欲试,当即便道:“来呀!此人当街行凶,还不速速夺了他的武器。”
几个小厮一哄而上,两个上去抱住他,两个去掰他的手,还有两个见没他们什么事,便偷偷地给他吃点暗亏。
福田岗哇哇地叫:“住手,住手,我的刀,你们这群支那小人,住手!”
洛谣忍着笑忍的难受,见刀已经被丢在一旁,便破有气势地道:“给我打!打的他不认识他娘为止!”
众人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