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谣听闻闹出了人命,不顾郝公公阻拦,亲自带着大夫来了。
官差见大夫已经来了,也没必要作出引起民愤的事情,便放了一条道让大夫进来了,这大夫倒也厉害,给那孩子扎了几针,人又幽幽地醒了,洛谣几人俱是送了一口气。
另外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见弟弟醒来,一直强忍的泪珠哗哗的就流了出来,感激地给大夫磕头,大夫摸摸他的头,道:“老夫开一副方子,你照着抓来,老夫教你怎么熬。”
那孩子捏着药方一副为难的样子,洛谣见状便走过去问道:“可是没有银两?”
那孩子扭扭捏捏地点头,洛谣扬声吩咐:“柳掌柜,你去取些银两来,再派个伙计去给这孩子抓药,再来一个人把这孩子抱进去歇息。”
“这人是谁啊?难道是这铺子的东家?”围观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肯定是东家了,没见她使唤掌柜的吗?”又有人答疑解惑。
洛谣不去管他们,只是跟官差头子说:“这位官爷,不如进去喝杯茶,既然是查案的,也得慢慢审不是?”
那官差见洛谣穿戴不俗,又是旗装,还带着丫头摸摸,最主要的是身边那个哈着腰的老管家样的人,竟然没有一根胡须,便是眼神一紧,这能用上内侍的怕是身份不低,再加上刚刚多少也听到些围观人群的议论,当下便确定了洛谣的身份。
“敢问这位可是九福晋?”官差还是问出了口。
“你认识我?”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洛谣这才明白皇权这么好用,没看到官差见了自己都是要下跪请安的吗?
“真的是九福晋啊?”
“贵人,是贵人!”
“早就说是贵人了,你们还不信!”
“隔壁那家还是九阿哥的产业呢,你怎么不说?”
“你懂什么?那表面上是九阿哥的产业,实际上钱财还不是都给了这位。”
“你也不怕贵人恼了你!”
------------------------------
洛谣将人引进来,又着人将张三喊了进来,上了茶才问怎么回事,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那张三本就知道这铺子是九福晋的,也不怵,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衙门官差之前,这九福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也老神在在地坐下来喝茶。
洛谣瞄了他一眼,暗道真是有够二的,做戏都不会,果然见官差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当众闹事,来呀,将他绑了!”
张三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审案子不都是要先问问苦主的吗?怎么这就抓上人来了,不过他往日也是经常被抓之人,当然知道要开口求饶:“冤枉啊,大人,小的是受害者啊!”
洛谣道:“官爷,不妨听他说说他是怎么被骗的。”
张三哪有不抓住这个机会的道理,当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还将那手串递过去给官差看。
那官差将手串拿在手里把玩,见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边角料穿成的手串,虽然料子不好,但是串工精湛,便狐疑地看了张三一眼问道:“这,又是怎么骗了你?”
“差爷,您瞧,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啊,这不是骗人吗?”
“怎么就骗你了?”
“收了银子了?”
“大胆刁民,你难道要人送你不成?买卖买卖,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既付了钱,人家也交了货,还有什么好闹的?你说人家拿不值钱的东西骗你,那你出了多少银子?二百文!要我说二百文就是你占了便宜了,你还待怎的?”
“官爷,您听我说啊!”
“再敢胡搅蛮缠,便跟我走吧!”说着便招呼两个手下将他的嘴堵了,准备押着出去。
虽然这事发生在铺子里的对话,可是这官差也是个妙人,故意将声音说的老大,门外的群众都听见了,个个都说这张三不是个东西,就二百文钱也想买人家的高档货,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等一下!”洛谣拍拍身上的衣服,慢慢地站了起来,“您现在还不能将人带走,这人为了二百文不仅害得我的铺子做不成生意,还害得左右邻居也跟着关了半天的门,这笔损失算谁的?”
官差咯噔一下,怎么忘了这茬,当下便名人收了张三的身子,搜出一个荷包来,里面有二十两银子,洛谣眼角眯了眯,这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荷包,这绣艺绝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手的。
官差说:“福晋,就二十两,您看?”
“二十两各位官爷留着喝酒吧,这荷包我就收下了。”
“这怎么好意思?”
“这么点小事劳烦各位走一趟,也不能让各位白跑不是。”
“如此便谢过福晋了。”
“慢走不送了。”
张三被堵着嘴,话也说不了,被押着手臂,也反抗不了,心道怎么这么倒霉啊,没讹到银子就罢了,身上的二十两还打了水漂,得罪了九福晋,还不知道要在牢里待多久呢,真是有够倒霉的!
人群见张三被押走了,便渐渐地散了,李翰跟努瑞这才进了铺子,洛谣招呼他们坐下,说道:“三哥怎么也在?”
努瑞挠挠头道:“我去隔壁买纸。”说完便走了,洛谣也不去拦他,最近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说明年要下场试试,法喀都由他去了,洛谣也不便多管。
李翰也是熟人,洛谣不跟他客气,让他随意后便去后面看那个伤了的小孩,见他比刚才脸色要好了许多,许是天冷躺地上一会受了凉了,这会发着烧。
洛谣看了便又转了出来,道:“今日这事只能自认倒霉,这样吧,柳掌柜,你去给两边的铺子一家补十两银子,权当是今日半天不能开门的赔礼,另外这两个孩子看着可怜,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的,又是因这事受了伤,暂且留他们在铺子里吧,要是他们愿意,便留下做个伙计,不愿意就给他们些银两吧,总要将伤养好了才是。”
“是!小的这就去办。”说着便踹了银两出了门。
洛谣这才有时间跟李翰说话:“今日之事,要谢谢你了。”
“客气做什么?反正左右闲着无事。”
“怎么今日不忙了吗?”
“还行吧,上次九爷提的建议不错,只不过快过年了,不适应大动,等到年后吧,你觉得呢?”
“也行,那些师傅都可靠吗?”
“我多留意着吧,不过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详细的工艺在我手上呢。”
“恩。”
两人寒暄几句,郝公公便催着洛谣回去,还没起身,九阿哥便踩着门槛进来了。
洛谣见他满头大汗的定是赶路来的,便赶紧到了杯水给他说:“怎么这么急?”
“事情怎么样了?”
原来是他听说了今日的事,不放心赶来的,洛谣微微一笑,将荷包递给他看:“你看,就搜出来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这事交给我来办,咱们赶紧回去吧,你怎么就跑出来了?有什么事不知道叫我啊?”九阿哥将荷包揣到怀里埋怨道。
“哪能真变成瓷娃娃啊?我带了这么多人,没事的。”
“下不为例!”
“知道了!”洛谣甜甜一笑。
两人乘了马车走到半路,竟然又被堵上了,这次还不是像铺门口那样只堵了一段路,洛谣伸出去看了一眼,竟然整条马路都堵了。
“快、快!赶紧换条路走,回头回头!”洛谣喳喳呼呼地吩咐蔡岳。
蔡岳闷闷地说:“主子,来不及了,后面也堵住了!”
“啊?”洛谣不死心地朝后面看去,果然后面也已经堵了好几米远了,这会要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胤禟也在,要不然她要怄死,怎么这么倒霉啊!
“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胤禟吩咐道。
“这么堵怎么打听啊?”洛谣放下帘子坐好,一会又坐不住了,说:“今天才二十四,这大街上怎么堵成这样啊?”
“也许是番邦的朝贺,往年都是腊月之前,今年是晚了点。”胤禟不以为意。
“番邦?”外国?,“都有哪些国家?高句丽?倭国?”
“恩。”胤禟见洛谣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道:“要不要去看看?皇阿玛肯定会设宴款待外国使臣的。”
“好啊,可是我去不合适吧?”虽然清朝民风开放,并不禁止女人抛头露面,可是这样的场合也不可能让女人参加的吧。
“想什么呢?”胤禟敲敲她的脑袋,“到时候我送你进宫陪额娘,你瞧瞧地去瞧两眼就是了,你还想跟人家一起吃饭啊?”
“再敲就傻了,我傻了不要紧,你儿子傻了才真的傻了!”洛谣脑袋嘀嘀咕咕。
胤禟被她那堆傻弄得晕头转向的,说:“去不去?”
“去!可是这要怎么去啊?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去呢。”
“没事,最多半个时辰,等使臣队伍进了宫就好,肚子饿不饿?”
“还好,现在不饿,不过一个时辰肯定是要饿肚子的。”
“主子,您要是饿了,要不要先垫点糕点?”马车里伺候的青平小声提醒道。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带了糕点出门的,还有热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