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最近忙得很,忙着造自行车,忙着帮老爹置办年货,还要忙着躲蝴蝶,一个人既要眼观四路又要耳听八方,每天出门就跟做贼似的,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而且自行车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大框架是造出来了,基本上有人在后面推也能凑合骑两步,为什么要人在后面推呢?因为轮子虽然是铁的,但是一来没有橡皮轮胎,二来好不容易整出了链条,却发现忽略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钢子”,确切的说是没有钢,没那玩意轮子就是转也很费劲,难道要跟马车似的弄匹马拉着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自行车的伴生产品——黄包车问世了,这还没有跟洛谣说过,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就贝勒府一趟的,一来年底了总要给她个交代,二来经费有点短缺啊。
“表哥!”蝴蝶一早上就守在了李翰院门口,这会见他鬼鬼祟祟地出门就大声地喊了他一声。
李翰吓了一跳,真是阴魂不散哪!在自己父亲的默许,母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下,表妹蝴蝶越来越胆大了,都敢跟自己独处一室了,不行!他得抽空好好跟父亲说道说道,没得要借用下九阿哥的名头了,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表妹,好早啊!这么早该不会是等我的吧?”
“当然是等表哥了,要不然我起这么早做什么?表哥要出门?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不必了,跟朋友约好了的,表妹不如去陪母亲坐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笑话,要是让你跟我一起出门那还得了。
蝴蝶才不相信他说的一会就回来的话呢,便说:“这么早舅母还没起床呢,我正好也要出门,跟表哥一道走吧。”
李翰没办法,眼见着再不同意她就要上来挽着自己的胳膊了,只好点头跟她一起往大门口走去,走到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堂哥李睿。
李翰打招呼道:“二哥这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
李睿近来发现这个堂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往那么可恼,也很和气地说:“我约了同窗,正要出门,你呢?”
李翰没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过头去问蝴蝶:“表妹,你想去哪里?”
蝴蝶听到他这么问,高兴地很,以为他是在问自己想去哪里,然后陪自己去,就想了会说:“去琉璃厂那的一间首饰铺吧,我去给舅母挑一件生辰礼物。”,表哥总是去那附近,今天应该也是去那,省得他借口去别的地方甩开自己。
李翰心里一喜,面上却不露,说道:“那真不巧,我要去弓弦胡同,不顺路,二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一溜烟就走了,留下原地跺脚的蝴蝶,她又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缠着他,只好咬咬牙发誓下次一定不让他溜走。
李睿看着李翰的背影发呆,这个堂弟变了不少,听父亲说他跟八爷九爷乃至十爷都走得很近,如今正帮着九爷办事,还让自己以后多跟他亲近,这是他不怎么能接受的事情。
蝴蝶没法,只好跟李睿道一声罪走了,李睿也收拾心情找同窗叙旧去了。
再说李翰跑了后捡了个偏僻的小路走了,蝴蝶跑到门口又追了两条街也没追上,只好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李翰一边走一边嘀咕:“得好好跟父亲母亲说道说道才是,蝴蝶不小了,自己是决计不会娶她的,让他们早早地另作打算才是,再拖下去她就是老姑娘了。”,嘀嘀咕咕的一部留神就走岔了道,等发现的时候就迷了路,暗暗啐了一口,四下看看,是在一条胡同口,四条路几乎都一样,李翰气得早,冬日的太阳又出的晚,也辨不了方向,掏出枚铜板丢,一看正面朝上就朝着前面的胡同走了。
谁知道越走越空,渐渐地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可见是离大路越来越远了,这时又经过一个小门,他走的这个胡同没多远就有个小门,好象是院子的后门,不过都关着,只有这一个是开着的,李翰就想进去寻个人问问路,便进去了。
这是一个小四合院,格局很普通,正面三间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后面还有柴房跟厨房,李翰就是从柴房旁边的后门进去的,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心里一喜就急走了几步,正好路过了左边厢房的窗户边,听到里面一个男人说的话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子躲在窗户下面偷听。
那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你哭有什么用?竟然是九福晋害得你们全家入了狱那就冤有头债有主。”
一个柔柔弱弱地女声说:“你以为我不想报仇?上次也是听你的把那个东西放到她身边,却害得阿玛额娘都入了狱,我现在也成了逃犯,我还能把她怎么办?别说报仇了,就算走到她百米内都不可能!”
李翰已经震惊地不行了,自己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啊?他倒是听父亲说了一嘴,说阿灵阿的女儿下毒害洛谣,全家都下了狱,只有罪魁祸首逃了,没想到自己迷个路还能遇上。
这时里面的男人又说:“所以你怕了?想苟且偷生?”
女人尖细的声音颤抖着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没得选,要不然就去杀了她,要不然就是你死,你选一样!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死了,你全家也一样逃不了个死。”
女人说:“原来你一早就打好了主意要设计我?亏我还将你当成救命稻草一样。”
“哈哈——”男人哈哈大笑,说,“你自己傻怨得了谁?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家人收尸吧。”
女人不吭声,过了半晌才说:“你要我怎么做?”
男人说:“过两天,我会送两个婢女给你使唤,也会给你换个身份,到时候你想办法接近她的婢女,她有两个婢女并不认识你,你用老方法,头一次没成功,他们必定以为你不会傻的用同样的方法算计她——”
女人打断他:“你为什么要害她?还要让她死!”
男人沙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说:“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不要惹祸上身!”
“你不说清楚,我不能相信你!”
“你只要记住,上面有人要她死就行了,别的你少打听。”
女人低声道:“我知道了。”
李翰知道该听的都听到了,就想走,谁知道这个时候屋里竟然传来女人的喘息声,李翰暗骂一句“奸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在窗户上捅了个洞,却只能看到衣衫不整的男女背对着自己,那男人背上一个长长的刀疤从左肩延伸到右腰,非常狰狞,李翰倒吸一口气,屋里的男人猛的回头朝他看来,李翰只来得及看清竟然是个眉目清秀之人,就只能撒腿跑了,因为那男人已经在穿衣服了。
李翰慌不择路,知道那男人已经追了出来,更是没命地跑,不知道绕了几个胡同,渐渐地听到了嘈杂声,李翰寻着声音而去,那男人好像练过一样,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翰不敢回头,怕那人看清自己的样子,可是两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两人越来越近,给人感觉只要那人手臂长点就能够到自己似的,李翰的心渐渐沉下去了,这个时候突然一辆马车驶了进来,李翰大喜,大叫一声:“抢劫了!”
那马车夫听到叫声,把马儿赶的飞快,很快就越过李翰往后而去,李翰只听到“劈啊”一声,后面的那人大喝:“住手!”
李翰趁着空档赶紧跑远了,回头一看那人已经跟马车夫分开了,李翰又没命地跑了起来,不过这次没跑多远就到了大路上,可是李翰不敢放松,还是一个劲地跑,那人没多久也追了上来,李翰心中大骂:别让小爷跑了,否则定要你好看!一边骂着一边还在考虑该往哪去,没办法了,只好去最近的八贝勒府了!
李翰风一样地跑,后面那人也紧追不舍,更可恶的是那人一边跑还一边喊“抓贼”,已经有路人将李翰当成贼了,李翰大骂:你才是贼呢,偷人的贼!
不过却不敢停下,被包了饺子可不得了,好在很快就看到八贝勒府的大门了,李翰大喜,却感觉后脑门一阵风,他本能地一低头,那人扑了个空,李翰就势一滚,见那人拦住了去路,只好往回跑,这会不跑也不行了,因为那人已经看见他的样子了。
李翰余光中看到一人腰间系着的黄带子,也不管认不认识,一把就扑了过去,还大喊:“主子,救救我。”
四阿哥的随从大喝:“哪里来的奴才?冲撞了爷了,要你的命!”
李翰才不管那么多呢,见自己被人驾着手臂,也不挣扎,用嘴努着前面那人道:“主子,赶紧抓住他,就是他要害九福晋的!”
四阿哥大惊,猛然一抬头看到那人已经在往后退了,便急速地说:“还不拿下!”
四阿哥的随从赶紧向那人冲去,还有意地围城了个圈,李翰这才暗暗舒了口气,这时才来得及解释:“这位爷,在下只是一时情急,并不是有意冲撞,还请您不要计较。”
四阿哥的随从全部去追那人去了,所以李翰这也解脱了,四阿哥见他大口地喘气,知道他累着了,只是跟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