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玉锦的贴身丫鬟玢儿先是对两位嬷嬷说明了来意,又说:“前日太医刚给福晋诊出喜脉,太后娘娘高兴的很,直说只要福晋想要什么便尽管说来,福晋害喜倒也不厉害,只是特别想念洛谣格格亲手做的鸭子汤,这不,今日连午膳都不肯用,就等着喝汤呢,还望嬷嬷通融通融,过几日便将格格送回家。”
李嬷嬷本想分辨分辨,却被一旁的秦嬷嬷拦住,秦嬷嬷说:“全听五福晋的,五福晋既想喝格格亲手吨的汤,那事不宜迟,现下便让格格去吧,总不能饿坏了五福晋。”
玢儿笑道:“奴婢就知道嬷嬷最是好说话的人,福晋知道了一准在太后娘娘面前夸您们。”
秦嬷嬷说:“如此,便先谢谢五福晋了。”
玢儿走后,李嬷嬷不忿道:“都这个点了,五福晋怎么可能还饿着肚子?摆明了就是借口。”
秦嬷嬷说:“借口不借口的又怎样?人家抬出太后主子来,就是告诉咱们,咱不过就是奴才,主子让奴才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罢了,横竖该教的都教了,总不能真的得罪五福晋,还有这位主子。”
李嬷嬷却不以为然:“咱是伺候太后的,教过的姑娘比她身份贵重的多了去了,就算她成了九福晋,不也得对咱恭恭敬敬的?”
秦嬷嬷连忙拦住她,说:“这话你我心里知道便好,可千万不能说出来,她的身份以后定是金贵的,你可不能犯糊涂。”
李嬷嬷摆手,说:“我知道轻重,这不就是就咱俩吗?”
秦嬷嬷道:“你知道就好,这位格格无论样貌才气都是极好的,你要是还想着给她颜色瞧,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九阿哥,你就没看出来?这婚事明着是太后娘娘指的,实际上太后不过是听从了皇上的意思,再怎么说她九福晋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李嬷嬷一想确实有些后怕,连说不敢了。
洛谣高高兴兴地洗了脸,拆了头上沉甸甸的首饰,换了身舒适的家常春衫,外面披了件披风,又去上房跟富察氏道了别,便带着给玉锦肚子里小宝宝的礼物出发了。
洛谣替玉锦高兴,这才大婚便有了身孕,可不是一般的有福气,怪不得太后娘娘如此重视了,人都知道五阿哥是太后带大的,一直很得太后喜欢,如今最喜欢的孙子有后了,太后肯定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洛谣这些天一直在学煲汤,她知道后世有一种汤适合孕妇喝,就是山药老鸭汤,取老鸭洗净切块熬至松软出油,将油滤去,将洗好的山药放进去煮,再放调料就好了,还可以放点枸杞之类的,这是洛谣自己也很喜欢喝的汤,她到了五爷府上,便吩咐小厨房里吨了这汤。
玉锦拦住她说:“我就是找个借口,你还当真了。”
洛谣说:“我这也是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肯定还苦哈哈地学着规矩呢。”
玉锦说:“我其实也是被爷拘在家里,哪也去不了,想起你也是,便想让你来陪陪我。”
洛谣说:“反正你帮了我大忙,这个汤是适合孕妇喝的汤,你等下可以尝尝。”
玉锦点头,又说:“你趁着这两天多松伐松伐,等回去又要学规矩了。”
洛谣沮丧地说:“不能想这个,要不然这两天我都不能好好玩了。”
玉锦笑道:“看你怕的,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洛谣叹气道:“她们都是太后身边的人,我可不敢得罪她们。不过现在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日后总归有好处。”
玉锦骂她不争气:“她们要是过分了,你就该狠狠地骂她们,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洛谣可不敢听她的,说:“她们教我东西,也能算半个师傅,哪能真的骂啊,顶多私下跟丫头们偷偷骂两句泄愤。”
玉锦被她气乐了,正好鸭子汤好了,洛谣松口气,亲自盛了一碗给她喝,玉锦只得作罢,洛谣也喝了不少,这段时间天天吃不饱的,她可得好好补补,玉锦心疼她,晚间叫人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饭后洛谣想借她的嫁妆单子参考一下,玉锦一边吩咐人去将自己的嫁妆单子取来,一边骂她不害臊。洛谣说:“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没去问九阿哥要银子置办嫁妆都是便宜他了。”
玉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九阿哥要银子置办嫁妆,洛谣说:“我父母把我养这么大容易吗?从小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的,这得花多少银子培养啊?养大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娶走了,没道理还让娘家置办嫁妆的,这怎么算都是亏大发了,我不管他要银子管谁要啊?”
玉锦被她说的瞪大了双眼,从来没听过这种说话,便说:“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怎么就你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
洛谣不服气道:“这怎么就奇怪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们女人嫁人了,就得为夫家繁衍子嗣、操持家务,哪一样不是在付出?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遇到能尊重你的就算是前世烧了高香的了,怎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啊。”
玉锦虽然觉得洛谣说的有道理,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与洛谣说的完全相反,可又想不到反驳她的话,便换了个话题说:“我很喜欢你画画的法子,等孩子出生了,我也想给他画,要不你教教我吧。”
洛谣满口答应了,不过又说:“现在可不行,你也看见了,今天要不是你出手,我根本就出不来。”
玉锦也很无奈,只说:“也不知道还要学多久?要不我改天进宫问问太后娘娘吧,只说你家里还有长辈教导,定不会没了规矩教人笑话的,行吗?”
洛谣高兴了,说:“这感情好,不过你身子吃得消吗?这才刚上身,要不过两个月?”
玉锦也很为难,说:“要不我让我们家爷去递话?”
洛谣觉得也只有这样了,放下看到一半的嫁妆单子就说:“可以!你还是等满三个月后再动也不迟。”
玉锦说:“这怎么还不能动了呢?”,也凑过去跟洛谣一起看。
洛谣见上面罗列的太仔细了,索性合起来对她说:“前三个月是要当心的,后面就好了。”
玉锦笑道:“你这个还没嫁人的倒像比我还知道的多了。”
洛谣说:“我这都是看书看来的,你没事可以看看书,或者教人弹琴给你听啊,也可以让五爷每天给你念一段书,这样孩子出生了肯定跟他亲近。”
玉锦奇道:“这也是书上看到的?”
洛谣说:“是啊,这叫胎教,你多看书,小孩将来也热爱看书,尤其是跟孩子阿玛多交流,这孩子长大了必定聪明。”
玉锦一听到孩子聪明,哪还有疑问,直说一会就跟五阿哥讲,洛谣便趁机告辞了。
这皇子福晋的嫁妆竟如此丰厚,家具什么的就不要说了,光是手上戴的就分了那么细,什么扳指啦、戒指啦、手串啦,还得有不同材质的,下面还有各色首饰,光首饰这项就要好几万了吧,另外还有各色料子啦、衣架啦、椅套等等,洛谣大致数了数就有三十多种,其他的还有几处庄子,几个铺面,还有上好的皮毛、胭脂水粉、药材香料等等,最后还有压箱银子五千两。
洛谣泄气了,虽说她现在是法喀跟富察氏的女儿了,但毕竟只是顶了名头,她实在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嫁妆全安到他们头上去,这不是几千两银子的事,按照玉锦的嫁妆来看,少说也要五万两。钮祜禄氏固然家底丰厚,但为了个外人,不可能也不应该拿出这么多银子出来,就算法喀夫妻两个愿意,可如今跟他们住一起的还有两个儿子呢,洛谣跟他们可是没有半点兄妹之情的,所以洛谣不打算照着玉锦的规模办嫁妆,这事她得好好跟富察氏商量才是。
青平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又想起刚刚在五福晋屋里的事,猜测洛谣可能在愁嫁妆的事情,便道:“姑娘,您何不找九阿哥商量商量?”
洛谣一时没联系起来,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你见哪家姑娘跟未来的姑爷商量嫁妆的事的?让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了。”
青平想了一会才说:“我虽然不知道别人家会不会如此行事,但是我觉得九阿哥不会笑话姑娘的,这事不让人知道就是了。”
洛谣一想也对,可是要怎么跟他说呢?总不能说:哎!我很缺银子啊,要不然你就借点给我,要不然就不要嫌弃我的嫁妆给你丢脸?这怎么开得了口啊?原来还打算跟他合伙做生意,到时候自己手头有了银子,想嫁人了底气也足。
等等!生意!谁说现在不能跟他合伙做生意了?上次跟他提起的钻戒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付诸行动没有,要是已经开卖了,跟他要点提成也是应该的吧,这点子还是我出的呢,没错,就这么办!明天就去找他!想到了解决办法,洛谣便感觉轻松多了,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