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谣打开九阿哥的信,信上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是他连累了洛谣,让她趁着皇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以后永远不要来京城了......
洛谣伏在车上哭得歇斯底里,她知道的,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的,他喜欢自己,因为俩人的身份,因为知道他以后的下场,更因为知道历史上他是多么花心,所以洛谣选择了逃避、无视,算起来,他们总共才见了三次,可是却像认识很久一样,虽然他是阿哥,有会冲她发脾气,可自己就是不怕他,跟他说话还很自然,她觉得自己很无耻,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却还一次又一次地接收他好意,还想着要跟他做生意,这不是矫情是什么?明明自己就放不下他,却因为那些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跟他走得太近,是不是觉得一个阿哥喜欢自己很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洛谣也喜欢他吧,因为他是九阿哥,因为他以后会有很多老婆,因为他以后的下场很不好,所以她害怕了,退缩了,跟九阿哥对她的喜欢来说,她更自私、无耻!她根本就不配!在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的时候,她还是顺从的跑路了,是因为她还是害怕,她觉得九阿哥不会有事,因为历史上他活到了雍正朝。
整整一天洛谣都没有吃东西,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些事情,马车停在一个茶棚边,蔡岳下去补充马料、水、食物,洛谣依旧坐在车上发呆。
“你听说了吗?”茶棚里一个络腮胡子神神秘秘的跟同桌的另一个大汉说。
“怎么没有?那县太爷被人污蔑抄了家,女眷们都没卖到官窑去了,男人们都发配边疆,可怜啊。”那大汉说。
“你怎么知道是被污蔑的?”络腮胡子问。
“这还不简单?县太爷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被京里的贵人看上了,要纳为小,县太爷不答应,这不?不过三天便被寻了个错处,女儿还是被带走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谁还会管这档子事?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贪?要我说,那县太爷要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三天就被掰倒了?”
“也是,只是可怜了他的妻儿啊。”
“可不是怎的。”
蔡岳回到车上,正准备继续赶路,洛谣跟他说:“我不走了,你送我回京。”
蔡岳二话不说就掉转了马头,流苏不解:“姑娘,这时为什么?”
洛谣说:“我还能去哪?倒不如致之死地而后生!”
洛谣一路上都在吩咐慕瑾跟流苏,说:“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事成后我就将卖身契还给你们,以后你们还跟我一起,但是却是姐妹了,再不是主仆。”
流苏立马就跪在了车厢上,说:“姑娘,我愿意伺候您,我愿意给您当一辈子的奴婢。”
慕瑾也表示跟流苏一个意思,洛谣拉她们起来,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们给我好好守着家,好好过日子,我跟碧月是好姐妹,有她照看你们,我也放心。”
流苏跟慕瑾一个劲的哭,洛谣把银票和所有的首饰都给了她们,说:“你们先帮我保管着。”,自己只留了九阿哥给的那块玉佩,让流苏给自己编了个整齐的辫子,她要美美地去见他。
到底宫门口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洛谣让蔡岳回董鄂家,便一个人静静地跪在宫门口,洛谣本以为她至少要跪个几个时辰的,没想到才一个时辰,就有一个自称是李德全的太监将她带进了宫,一路上走的都是僻静的路,没遇到几个人,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宫殿的大门,洛谣飞快的瞄了一眼,见上面写着翊坤宫,又低下了头。
洛谣站在大殿门口等着通传,她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便有个宫女来带洛谣进去,洛谣眼观鼻鼻关心地走进去,眼角余光能看到九阿哥跪在前面,还看到九阿哥前面的两双鞋,其中一双是皇上才会穿的御靴,另一双是花盆底,足有三寸高。
洛谣跪在了九阿哥脚后跟,来不及跟他做眼神交流,只是唱道:“给皇上、娘娘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娘娘长乐未央。”这是她练了好久的词。
九阿哥这会才确信,来的真的是洛谣,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回过头去。
康熙说:“抬起头来。”
洛谣抬起头,耷拉着眼皮只看到他的衣襟,这可是龙袍,不是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只是心中害怕,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康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洛谣如实回答:“回皇上,奴婢钮祜禄·洛谣。”,若不是情非得已,洛谣很不想自称奴婢,伺候她的丫头她都不让她们自称奴婢,哎!
康熙:“读过书?”
洛谣:“略识得几个字。”读了十几年呢,但是不能告诉你。
康熙:“李德全,准备笔墨。”
“喳!”李德全应声退下。
康熙:“去,把你的名字写下来。”
洛谣:“是!”您这是考我?那能不能考点有水平的?写名字?小学生都不考这个。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地写了自己的名字。
宜妃一见到洛谣的样子,就打心眼里不喜欢她,长这么好看,肯定是她勾搭自己儿子的,不过一见到还跪着的儿子,她又心软了,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成全先自己的儿子,待日后再好好收拾她。
康熙接过来一看:“还算工整,你也看看。”说着递给自家小老婆。
宜妃勉强笑笑,接过来看过便随手放在了桌上。
康熙见洛谣写完字又跪在了九阿哥鞋跟后头,心下好笑,又问:“你是怎么认识九阿哥的?”
洛谣:“回皇上,有一次在街上偶遇。”
康熙:“这么说,你们俩是有缘?”
九阿哥:“皇阿玛——”
康熙:“没问你话!”有跟洛谣说:“你起来吧。”
洛谣抬头确认是跟自己说话,便站了起来,又见康熙叫自己坐,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人九阿哥还跪着呢,便上前一步跪在了九阿哥边上,康熙笑道:“你为何要跪?”
洛谣:“奴婢有罪!”
康熙:“哦?说来听听。”
洛谣:“奴婢不知!”说完就将头磕在地板上。
康熙:“不知道?十五那天,九阿哥假借出宫办差之名,直接出了城去了南苑,是不是去找的你?”
洛谣:“是,奴婢很感激九阿哥,要不是九阿哥出手相助,那晚奴婢肯定会被贼人所害。”
康熙:“哪来的贼人?”
洛谣:“奴婢也不知道,贼人就躲在奴婢家中的厨房里。”
康熙:“这么说九阿哥对你有救命之恩?”
洛谣:“是!”
康熙:“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他?”
“啊?”洛谣傻眼,怎么报答?总不能说我愿意以身相许吧,就算人九阿哥想娶我,你这当爹当妈的显然不会同意的。
康熙:“难道你并不像报答他?”
洛谣:“奴婢想报答,可是奴婢人微力薄......”
康熙却打断她:“既然想报答就好,眼下就有个机会。”
洛谣只得低头:“单凭皇上吩咐。”
宜妃见自家老公总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又不敢质问他,只好保持沉默。
康熙又说:“今年多大了?你没选秀?”
洛谣楞了一下,老实回答:“奴婢十七了,本来今年要参选,要为阿玛额娘守孝。”
康熙:“恩,是该说个婆家了。”
九阿哥的脸瞬间就白了,洛谣也担心康熙随便把自己许了人,便说:“奴婢的阿玛额娘均不在人世,所以没人给奴婢做主。”
康熙:“现在也不迟,这样吧,朕给你保个煤如何?”
九阿哥:“皇阿玛,您不能!”,宜妃立马打断他:“胤禟,你闭嘴!”
洛谣:“皇上日理万机,奴婢的小事不敢劳烦皇上。”
康熙:“你敢抗旨!”
洛谣:“奴婢不敢!”
康熙:“既如此,那朕就将你许给——李德全!”
洛谣吓了一跳,李德全可是个太监,我许给他?却见身边的九阿哥松了口气,洛谣才听出来,康熙只是喊了一下李德全,哎呀妈呀,不带这样吓人的。
康熙:“你去将三等虾的花名册取来,我得好好合计合计。”
李德全:“喳!”
三等虾?三等虾是什么?还花名册?这是要给我选老公?皇上啊,我这么个小人物,您干嘛非要惦记着啊?刚刚还一度以为康熙最多不过是让洛谣卖身为奴伺候九阿哥一辈子呢,就算这样也比随便嫁个人好啊,至少人九阿哥对她不错啊。
九阿哥急道:“皇阿玛,儿子错了,您放过她吧,从今以后,儿子就当不认识她,您让她走吧,让她出京,让她再也不要回来了!”说到后来都快哭了。洛谣却觉得九阿哥这求也是白求。
康熙:“三等虾还埋汰她了?”
九阿哥只一个劲的磕头,不肯说话,洛谣悲从中来,原来这才是皇权,想要给你指个老公,你就算千万个不愿意也要领旨谢恩。洛谣却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对她好,她千万百计的也会对你好,如果有人逼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她一定抗争到底。
洛谣一把抱住九阿哥,见他额头都磕破了,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掏出帕子给他擦擦,九阿哥定定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里喃喃地说:“你还回来作什么?你回来做什么?”,洛谣止住眼泪,心中的决心更坚定了,只要康熙给她随便指个人,她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中。
九阿哥一把攥紧她的手,又扭过头跟康熙说:“皇阿玛,儿子求您了,您将她送走吧!”又给宜妃磕头:“额娘,求您了!”
宜妃绞着手里的帕子,恨恨地说:“你怎么如此糊涂!”
洛谣给康熙磕头,说:“奴婢恳请皇上不要责怪九阿哥,九阿哥年轻气盛,难免做错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只求皇上责罚我一人,望皇上成全!”
康熙:“朕只是想给你保个煤。”
洛谣只说:“求皇上成全!”说不定死了就穿回去了。
九阿哥能够感受到洛谣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哀伤,更是攥紧洛谣的手:“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说着就要拉她出去,洛谣不肯走,九阿哥吼道:“你到底回来做什么?”
洛谣冲他一笑,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忍心,宁愿拼死一搏,哪怕就是给你做妾我也认了,这后面她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