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见洛谣皱着眉头,便开了门出去,外面的喧哗声并没有便小,反而越来越大了,不一会青平便进来了,说:“主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还怀有身孕,要进来,侍卫们只能拦着,又怕动了手伤着她。”
“问清了什么事没有?”
“问了,她直说求您救命,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洛谣见三个小包子在乳娘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便让她们到里面去休息,自己带着青平几人出去了。
怎么每次去寺里都能遇到点事情啊?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妇人,看肚子的大小,怎么说也有七八个月了,看她的穿着打扮还算是个有钱人家的,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长相秀美,身材高挑,忽略那大肚子的话,也算是秀色可餐了,可是这样的人现在不管不顾地要冲进院子里来。
守在院门口的几个侍卫又不敢真的伤着了孕妇,正为难着呢,见到洛谣从里面出来,更是一脸的官司,如今这差事没办好,还让女主子劳神,回去免不了一顿斥责,看着眼前还在拼命要进去的女人便多了些不耐,下手便重了些,那女人被推倒在地,抱着肚子。
洛谣还没来得及喊住手,那女人便倒在地上了,洛谣满头的黑线,看着推倒女人的侍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便翻了个白眼:“还楞着做什么?快去叫大夫!”
洛谣让人将那女人抬进旁边的一间厢房,那个女人自从见到洛谣后便不再闹腾了,只是用含着眼泪的一双水汪汪地杏眼望着洛谣,看得洛谣浑身不自在,差点以为自己倒像个做了什么对不起此女子的事情的男子了。
洛谣将她安顿好了,便打算走了,你说你有事说事,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瞅着我算个什么回事啊?而且大家都不认识。
那女人见洛谣要走了,赶紧出声阻拦:“这位太太,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妾身吧!”
“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我素未谋面,你貌似找错人了。”洛谣回过头来看她,又找了个板凳坐的离她远远的。
“不是的,不是的,妾身,您,是没见过面,可是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妾身在这法源寺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妾身是追着相公来的,相公是应试的士子,可是妾身来京城两个多月了也没找到他,前几日妾身又跟婢子出去打听,谁知道,谁知道——”那女人说着说着便又掉起了金豆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相公又叫什么名字?”洛谣不愿意看她一直哭。
“啊?”那女人也许没料到洛谣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楞了一楞,立马又说,“妾身娘家姓金,相公姓周名游志。”
“你又为什么要我救命?而且你的婢子呢?”
“妾身的相公年前便进了京,公婆却一病不起,派了家奴前来给相公报信,无奈好几个月都没有相公的音讯,公婆在病床上吩咐妾身亲自前往京城,妾身想着家里还有几个妯娌照看,便带着两个婢子并一个妈妈来了京城,前几日出门打听相公的下落,无意中被一个纨绔看上,便要强行带了妾身家去,妾身拼了命才跑回来,无奈两个婢子跟妈妈都被那人抓住了,妾身一个弱女子,还身怀六甲——”
“等等!”洛谣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你公婆知道你怀有身孕还让你出门寻找你相公?”
那女人想来也被这个问题困住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支支吾吾地说:“也许公婆有他们的苦衷。”
“你不必多说,你个女子进京,身边连个跑腿的小厮都没有,你怎么敢!”
那女子无比苦楚地说:“妾身当时也这样说了,可是大嫂说公婆病重在床,马上又是春耕时节,家里的人都忙的很,便让妾身只带了随身伺候的三个人来了。”
“你家住哪里?”
“妾身家住常州。”
“照理说你家也不是很远,春闱定于二月初九,你家夫君完全可以过完年在敢进京,时间上也充裕的很。”洛谣觉得这里面的漏洞百出,总觉得这女人是被一家子算计了,可是这样一个长相秀美,说话也有条理,看来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再看她的小脚,是个汉人,裹小脚的肯定多少也是个小家碧玉,她婆家有奴有婢,也算是个小富了,真是奇怪的很。
“妾身也这样劝夫君,可是夫君说要来京城找几个好友,一起温习,也多谢把握——”
“你到底是要我帮你找夫君还是要我护你周全?”
那女子定定地看着洛谣,并不知道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在她看来帮她找了夫君便能解了现在的困局,自家夫君肯定会护的自己周全的,可是找夫君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便说:“还请太太垂怜,在找到夫君之前,收留妾身。”
洛谣满意地笑笑,看来这人还不算太笨,便说:“可以,等下你便回去收拾收拾,申时到这来找我。”
那人欲言又止,洛谣便问:“还有何事?”
“太太,不是妾身不知足,而是那个纨绔说了,今天一定要将妾身带走,妾身才不敢待在自己屋里,今日见太太带着家人来祈福,太太面善——”
“不必说了,你让几个家人陪你前去,只不过,你刚刚摔了一跤有没有事?”
那女人摸着肚子,道:“没什么大碍,谢谢太太关心。”
洛谣点点头,对青平说:“等下你带着几个侍卫陪她走一趟。”
“是!”
那人千恩万谢。
没成想,还真让那金氏说中了,那纨绔下午便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家丁光明正大地到寺里抢人来了,青平跑来报信的时候,洛谣一行正准备打道回府,听青平说对方人多势众便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地杀过去了。
“看出来是谁了没有?”洛谣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没有,不过带着都是普通的家奴,并没有侍卫。”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旗人了,那就好办了。
法源寺的厢房分两个部分,最后面是女眷所住,另外一部分却在寺院后门外隔了一条马路,金氏住的地方离洛谣歇息的小院不远,走了一刻钟便到了。
两个侍卫拦着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胖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身上穿着藏青色团纹长衫,那肚皮差点没撑破了衣裳,此时正招呼这家丁要绕过两个侍卫去拽金氏,金氏吓得面如金纸。
洛谣此次出门,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不仅自己穿的很随便,就连随车的侍卫都是穿的家常衣服,所以那胖子虽然觉得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大汉不太好对付,但也没往深处想,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便想要来硬的。
那两个侍卫也是怒火中烧,奶奶的,哥几个虽然是低等侍卫,但好歹也是六品官,今天竟然被一群无知小民困住了,真是郁闷憋屈,自家主子吩咐的事情是怎么也不能办砸了的,便拼命地护住了身后六神无主的金氏。
洛谣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胖子见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对付不了,已经开始骂了:“都他么的没吃饭吗?都他么的是饭桶!”
洛谣撇嘴,真是够草包了,那么大的肚子里面估计装的都是猪下水,要不然怎么骂人都骂的那么没水准,先骂人没吃饭,接着又说人是饭桶。
可是那些家丁却被刺激了,一个个如被打了兴奋剂似的,纷纷出手招呼在两个侍卫身上,侍卫虽然本事不赖,可双拳难敌四手啊,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一部留神还被揍两拳。
洛谣抬起右手一挥,剩下的侍卫踩着整齐的步伐上前,那胖子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看到两列彪形大汉从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身边越过朝自己跑来,脑残的胖子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篓子捅大了,而是开始**起洛谣来,用他那猥琐的目光上上下下扫描了一番,刚得出结论此女子比那金氏要有味道不止百倍,便被呼啦啦的人潮给淹没了。
领头的侍卫见那胖子竟然敢那样猥亵自家主子,便招呼了两个人将人给绑了,而那些家丁也被这么多人吓着不敢动,完全没什么抵抗地被绑了丢在一边,金氏这会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忙绕过一群哼哼唧唧的人走到洛谣面前道谢。
“你们竟敢绑大爷我?知道本大爷是谁吗?”那胖子直到被绑了丢在地上才从洛谣带给他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当即便大喊了起来。
胖子的那番动静早就引起了不少游客的注意,其中还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为金氏愤愤不平,但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而且也就希希朗朗的几个人,其他的不是妇孺就是老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洛谣没有去理会胖子,只是拿自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扫了扫周围,发现竟然连一个僧人都没有,看来这个胖子的来路确实有些不简单,就是不知道跟自己这个九福晋比起来如何,本来只打算将金氏带在身边,帮她找了她丈夫便罢了,如今看来没那么简单了,又想起自己还是有所依仗的,便决定将此事管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