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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重要的事情说完,两人几乎就没什么话语可讲了,如此一来,秦俨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待下去,起身说道:“你这血腥味太重,我待不惯,还是回去了。”
秦浟未回应,秦俨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当即转身离去。诺大的院子,也就只剩下秦浟和他怀中的婴儿,四目相对,却谁也看不懂谁。
渐渐地,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山上的农夫们都一一回家了,在外游荡许久的未归人也该准备回家了。
天渐凉,夜,也黑得较早,若是迟迟不归,沾了雾气,便不好了。所以,宫姗墨别了叶天羽,便赶紧往城里回去了。她心里知道,一声不吭出来一整天,就算他们明白是宫姗墨自己离开的,也会着急地满安泷去找,自己早一分回去,他们也能少一分担忧。
不过,能有这么一帮朋友,宫姗墨很高兴,至少,在这世间,能有一帮真心待她的人,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介意她的过去,正如褐蓝霄说过的,不管她是谁,她只是他们的阿墨。
过去的事情总会知道,未来的事情也总会到来,只是现在的我们还未可知,所以,既是现在不能知道的事情,便不要勉强,不然,你所谓的真相,可能会毁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有关心她的朋友,她也还没有把玄武练至巅峰,还没有成为世间强者,所以,一切事情,都可以慢慢来,至少,要等到让她有能力去接受真相的时候。
既然易寒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却无意让她知道真相,那么,宫姗墨就该明白,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知道真相。所以,宫姗墨要赶紧让自己强大起来,总有一天,她会让易寒主动说出一切。
宫姗墨心中明了,嘴角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今日与秦浟一战的地方,这里,也是昨晚易寒为她疗伤的地方。心中不禁一阵叹息,原本是为了寻易寒,却先是遇见秦浟后是遇见天羽,与他,也只是匆匆一面,也不知,他善后善得如何。想来,他武功高强,应该能好好教训秦浟一番了。
不知此时易寒是否知道她的想法,或许,宫姗墨应该找个机会,当面与易寒聊聊,大家可以先做个朋友,再慢慢寻回以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
正想着,宫姗墨的身后便吹来一阵风,瞬间,满天的落叶,还是秋天独有的金黄色,虽不及那满天的蝶色,却带着另一番独特的滋味,更让人想要去触碰,想要它停留。
但是宫姗墨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欣赏这种美景,因为这阵风,刮得让人心有不安。
虽然知道身后有人,但是宫姗墨却没有急着转身,当然,她也做足了准备,若是身后之人冲上来,她一定能让他后悔万分。哪怕玄力不敌,近身格斗,宫姗墨还是在行的。
不过,宫姗墨不转身,身后之人竟也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来者,不是敌人,而是故人。在这里,应该也就易寒能够找到她了,褐蓝霄他们,应该还傻傻地在城内搜寻呢。
宫姗墨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毕竟,易寒不找他,她也想找易寒。有些事情,就应该当面谈。
不管其他,宫姗墨直接转过身来,但是下一刻,宫姗墨却想再转过身去,而她的一句“易寒”险些说出了口,硬生生让她给憋了回去。
这下,她的脑海里才出现了宁瞳卿昨夜带她回去的场景,她这才反应过来,消失许久的宁瞳卿宁大杀手回来了。但是,好像回来地不怎么是时候,竟遇见了这么多伤脑筋伤体力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这些事情还是与宫姗墨有关的。
但是,潜意识里,对于宁瞳卿的回来,宫姗墨是高兴的,没有生气,没有责骂,此刻见他安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切,便都不重要了。
但是,见到一脸严肃的宁瞳卿,宫姗墨也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宁瞳卿,人家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奔波寻找她,未曾休息,现在,生生气也是正常的。
宁瞳卿看着宫姗墨,迟迟未上前来,宫姗墨只好缓缓走上前,毕竟,错的,是宫姗墨,直到走到宁瞳卿面前,宫姗墨才停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无辜的脚尖,“我今日出来是来寻一个人,但是遇见了秦浟,后来又遇见了叶天羽,我们两个聊了聊,就到现在了。”
“你要寻的人是故人?”
“不是,是昨晚救我的那个人,”
“寻到了?”
“没有,”
“那回家吧,”
呃,宫姗墨惊讶地抬起头,这么简短又没有生气的对话真的是宁瞳卿说的吗?就这么淡然处之吗?宫姗墨还以为宁瞳卿会大骂她一顿,毕竟这件事情,是宫姗墨有错在先。
殊不知,宁瞳卿心中也正如宫姗墨所想的那样,只要现在,她安然站在他面前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直到现在,宁瞳卿还记得昨晚,宫姗墨在他怀里时,微弱地问道:是你回来了?没有不瞒,只有安慰,就好像在告诉他,她一直在等他。
这使宁瞳卿更加明白,若是把宫姗墨看作一个普通女子,那么,她便永远也看不懂她。其实,她不神秘,却总能让人感觉到她很神秘。
所以,宁瞳卿更愿意慢慢地来了解她,生气或是愤怒,都解决不了问题。但这样的宁瞳卿完全不是宫姗墨所想的那样,倒是让宫姗墨有些不习惯了。
不由开口问道:“你为何不生气?为何……,不骂我?”
听到这里,宁瞳卿不禁微微一笑,“我为何要生气?为何要骂你?你做事,不是一向有自己的原因吗?况且,你刚才不是已经说明原由了吗?”
或许,真的是刚才宁瞳卿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吓到宫姗墨了,才让宫姗墨感觉他很生气。然而事实上,宁瞳卿虽然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很生气,但是,如今,已然全消,又何必动怒呢!
突来的幸福感,宫姗墨一时之间也难以反应过来,而宁瞳卿看到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有一丝胜利的感觉。不禁抬起头对着宫姗墨的脑门就是一弹,“回去了,再不走,褐蓝他们可就要把安泷掀起来了。”
说完,宁瞳卿便提步先走,毕竟如今天色快黑了,这荒郊野外的,始终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现在两人在安泷身份特殊,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呢!
或许,宁瞳卿考虑地比较周到,但宫姗墨却不这么想,有些事情,宫姗墨不能这么让它糊里糊涂就过去了,别以为昨晚宫姗墨什么都没问,宁瞳卿不辞而别的事情就真的过去了,就算宫姗墨不能知道宁瞳卿干了些什么,也要让宁瞳卿明白,下不为例。
宫姗墨不转身,就这样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我不瞒你,那你呢?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该来的总会来,这个道理宁瞳卿还是明白的,说实话,宁瞳卿也没打算瞒着宫姗墨,如果她不问,他便不会说,但既然她问,他也无可隐瞒。
正如宫姗墨对宁瞳卿的不隐瞒,“我这段时间去了北沁昶白,寻东西,但没寻到。”
其实,作为一名杀手,他总会有自己黑暗的那条路要走,总会有不能与别人分担的风雨,总会有自己的血腥去尝,这些,宫姗墨都明白,所以,她并不指望宁瞳卿在这三年里一直在她身边,她只是希望,既然相知相守,那无论何时,请让对方知道你是否安好。
三年的守护,并不是一条铁链,宁瞳卿的来去依然由他自己决定,可是,既然是守护,便希望彼此能够多了解一些,哪怕三年以后,好聚好散,回忆起来,还能有一个浅浅的微笑。
宫姗墨并不是想要知道这段时间宁瞳卿去了哪里,她只是需要和宁瞳卿好好谈一谈。或许可以这样说,她是在害怕,害怕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害怕不知道是哪一次,宁瞳卿就不回来了。
或许很多人都会以为,宫姗墨更喜欢和褐蓝霄在一起打闹,而事实上,她与褐蓝霄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比较多,但这一切并不能证明,她忽略了宁瞳卿。
她进入江湖的第一步,是宁瞳卿带她的。既然当初选择了宁瞳卿,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宫姗墨都会相信宁瞳卿,也都愿跟着宁瞳卿。
所以,宫姗墨不希望宁瞳卿会再有这种类似不辞而别的事情,其实简单点,她只是希望他的来去,她能够知道,她不在乎他做了什么,也不用知道他做了什么,她只在乎他是否安好。
来到宁瞳卿身边,宫姗墨用着不太常用的严肃的表情,直直地看着他,“我不想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可否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我真诚待你,你不许骗我,不许瞒我,做生死兄弟,绝不背叛?”
这是宫姗墨知道宁瞳卿杀手的身份后,对宁瞳卿说的,或许宁瞳卿没有在意,但宫姗墨却记得死死的,也把这一切都当真了。
宁瞳卿点点头,他自然明白了宫姗墨的意思,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就正如宁瞳卿今日没有责怪宫姗墨的一样,旧事何必再提,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有时候不得不觉得,这两个人,其实很相像,做事的风格,做人的态度,甚至,有时候连说话的气势都很相像,所以,才会在很多地方,不谋而合。或许,他们,不是相遇,而是上天注定的,重逢。
双手抱在胸前,宁瞳卿也同样看向宫姗墨,由于宁瞳卿高出了宫姗墨一个头,他不得不微微朝前倾,拉进了与宫姗墨的距离,“记得,所以,不会再有下次,以后,如果我要出远门,一定会提前告诉你,如何?”
或许,真的是两人不会吵架吧!也或许,是两人都够聪明,所以,才会在事故发生前猜透对方的心思。宫姗墨知宁瞳卿心中所想,而宁瞳卿也知道宫姗墨心中所想,倒是刚刚好,可以免了太多的口舌。
江湖上不近人情的宁瞳卿,能够在宫姗墨面前一次次进行所谓的解释与妥协,已经是他人生中很大的让步了,当然,也是宫姗墨人生中,很大的幸运。
宫姗墨知道,有了宁瞳卿这句话,其他的就不必再多说了,她也相信,宁瞳卿能够说到做到,自此以后的江湖路途,彼此定当能够更加相持。
看着宁瞳卿近在咫尺的面孔,宫姗墨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习惯或是不快,反而露出浅浅的微笑,“你记得就好,下不为例。”
“走吧,太阳落山了,我们也要赶紧回去了。”说完,宫姗墨转身先走,一蹦一跳,显然此刻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彩。
宁瞳卿虽没有看见宫姗墨的表情,却也知道此刻的她应该是快乐的,不禁微微一笑,不自主地挺直腰板,缓缓朝着宫姗墨走去。
这些神情与动作,或许,宁瞳卿此刻并没有在意,所以,有些事情,或许已经悄然发生,只是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