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山地形奇特,纵横百里,自山脚只有一条石阶蜿蜒而上。而石阶两旁便点缀着些许宫殿楼宇。
其实大多数的弟子都喜欢住在山脚,因为山脚有许多集镇,城池,像繁星一般分布在倚剑山周围。蛮荒艰苦,面对猛兽天灾,那些普通人,甚至修为不高的修道人,都是需要寻求大势力庇护。
所以那里繁华热闹,不是山上那般清冷。
本来按修道者而言,山野清冷之地,最适合修身炼体。而倚剑宗倒是蛮荒圣地的一朵奇葩,内门以下尽皆住在山下,就是内门弟子在山脚也多有别院。甚至传言宗内长老也留有府院。
柳林镇,倚剑山周围众多集镇之一。
集镇最为繁华的街区,一座高大的院落最为显眼,大门两边倚立的两座不知名,但看上去就万分霸气的兽雕,门楣上更书着傅府两个鎏金大字。台街上站了不少黑衣剑士,个个神情蔑视,鼻孔朝天。
“傅老,你这宅子真是一年一个样啊。”院中某处,两个人影对坐,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神情古怪的道。
“怎么!你也觉得这宅子变的霸气十足吗?”
“今年我是下定决心叫伏元峰好看,这宅可费了我老大力了。看到进门的那两座兽雕了么,那是我找了许久的凶兽制成的。”另一个红衣老者听后,十分自得的道。
果然如此,白衣青年,内心一阵抽搐。
这红老者是倚剑宗外门长老,三大监司之一,唤作傅元陵。而白衣青年唤作柳鹤,是内门的执事长老。
按常理内门是高于外门的,但在倚剑宗这地方是最不能按常理来推测的。
傅元陵在外门监司足足干了五十多年,资格都快比上一般的太上长老了。他是倚剑宗四代弟子,按辈分柳鹤都要叫他一声师叔。实力也自是不用说了,五十年前,他就能升为内门长老。可多年他就是不挪窝,还美其名,才能疏浅不敢窃高位。
但谁不知道,傅监司是出了名的爱热闹,哪里喜欢山上的清冷啊。
“额。五天后便是考核大试了,宗主命我前来核实一些情况。”柳鹤赶忙转移话题,他可不想让傅老接机灌输什么,红尘炼心,酒色炼神这种奇葩的观念。
“核实?又有哪个人出了问题吗?”傅老疑道。
“也不能说是问题,只是有些地方还需小心些。你也知道自十年前以来,蛮荒就成了是非中心。”
“我们倚剑宗即使一直置身事外,但就怕有心人。”
柳鹤生性严谨,说到此事,脸色有些忧虑。
“要察就察呗!有什么好担心的,倚剑宗这个破地方,又没什么宝贝,真怀疑当年开派宗主怎么选这么个鬼地方。”傅老一脸的保留意见,说到开派宗主时的神情,更是满满的古怪。
“傅师叔!”
幽暗之声似从地狱传来,柳鹤整个脸都绿了,他是内门长老,分属执法堂。这当面听到有人诋毁倚剑宗,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啦!!
浓浓的怨气,让傅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若不是自己是柳鹤的师叔,傅老真怀疑这家伙会跟他干一架,没看到那紧握的双拳,还有似乎随时都要爆炸的青筋。
“多大点事,来喝杯茶。”傅老也是有点虚了,转脸一脸严肃的道。
“那你把名单拟一下,我叫下面的人去细查一下。”
看这货变脸的速度,柳鹤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年会抢着接这种任务啊!还是怪自己太年轻啊!到现在每一届都是他下山纠察。
捏着名单,傅老大致的看了一下,倒是有理有据。怪不得,山上的那些无趣的老家伙能让柳鹤一直当这个纠察使。毕竟这个职位是比较敏感的。
“这个田九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烧火做饭的杂役弟子吗?他进去内门是微乎其微。你将他列入纠察是几个意思。”可以说他对田九还是蛮熟悉滴,每次都借着监司的权利到他名下的御膳堂去试试新菜品。
御膳堂能够得到倚剑宗外门的膳食承包商之一,还是他主力推荐的,当然吃人嘴软。
“即使是外门我们依旧不能疏漏。”柳鹤正色道。
“田九比较特例,也只是我一种直觉判断。”但真的要说出田九有什么值得纠察的地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有些气弱的道。
“反正我无所谓,你爱怎么滴,怎么滴。”傅老倒是无所谓的撇撇嘴。
“至于其他人手你自己去找你们家的柳老怪吧!真不知道他一个外门监司,天天躲在内门干嘛!这是渎职啊!小鹤。”
最后临别时,傅老不忘本色发挥一下,黑一下柳鹤的叔父,柳三折。
带着一脸绿色,柳鹤穿行在杨柳依依的古镇,这是他家族的聚集地,也是前往倚剑山最后五道关卡之一。
柳,白,傅,伏,钱。
倚剑宗五大姓氏,也是当年最早追随倚剑宗的五大部族,如今近千年,他们几乎与倚剑宗连为一体。宗门内很多重要职位都是由他们五大部族胜任,甚至还出现过一任宗主。
出生在这么个家族,柳鹤自小就被灌输要先宗后家,绝对不允许有伤害倚剑宗利益的事情发生。
柳鹤少年时,就天生异柄,异于常人。稍大后入倚剑宗是一路高歌,在同龄人中,少有人与其匹敌,如今更是升任为内门长老。
“鹤叔,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吩咐。”柳长春,倚剑宗第六代弟子,也是柳家现任家主,负责柳氏部族及柳林镇的事物。
“这是名单,你们切记要谨慎行事。绝不容许任何细节被错过。”柳鹤正色道。
“如有实据,当场就可以进行抓捕。若遇到反抗,就地处决”说话间,柳鹤衣代轻飘,无风而起。
而一旁的柳长春,眉头直颤。叔,我知道你实力高深,可也要稍微顾及一下你旁人的感受啊。这杀气,没看到吹着我眉头直颤吗?
长留镇,小竹屋,月色映着湖光。依旧是那抹绿色轻衣和佝偻身影。
“最近少主旁边,总有些人窥探。莫非他们察觉到什么?”安老神色疑重。
“应该没有,否则以那位的性情,我们已经在山上的地牢里。”田九回道。
“不需管它,以静制动便可。再者我们所图之事,与倚剑宗无多大影响。反倒是送给他们几个好苗子。”
说到最后,田九轻笑道。
“真的要放他们自由?那可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安老有些不解。
“是人才不假,否则怎么会被我们看上呢。但毕竟成长时间太短,面对一方霸主,他们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田九淡然,眼睛望着眼前的一湾清湖很入神。
于其跟我消磨在这剩余不多的时光中,不如让你们依附在这还算明静得土地,待羽翼丰满,起码能活着更自由些。
“世人总是那么容易忘记,或者说他们大多数选择忘记,不愿直面其中的恐惧。五年一次的考核大试不仅是一场考核,更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优胜劣汰,这是最现实的东西。在蛮荒,哪一寸人类安生的土地,不是先辈用血汗浇灌的。
倚剑宗,剑修为主,更是要有一往无前,永不退后的锐气。所以从外门到内门,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纠察只是盛宴的前奏,清除一些不法之徒。”田九道。
正如田九所言,外门三监司以及内门长老柳鹤,正派遣许多秘密人员,从倚剑宗最外围开始,进行一次纠察。
掀起了血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