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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林虎的幻境

林虎瘫坐在地上,深吸两口气之后终于开口说到:“还记得上次来老山的时候吗?我们三个人,只有吴桐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那时候,我就知道村民们失踪的过程了。所以,黄老头决定让我把你带上老山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听到婴儿哭声产生幻觉。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在被那些动物包围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动物数量太多,我才寡不敌众听到哭声,但事实并非如此。”

林虎仰了仰头,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当时吴桐正拉着我跑,我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我。虽然叫的不是名字,但我却很清楚就是在呼唤我,而且那个声音非常熟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我们被包围之后,一只狐狸跑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明白刚刚一直在呼唤我的是她。”

听到这里,联想到方才李林跟我说过的鱼魄的来历,我隐约猜到这一些,但我还不确定是否如我所想,所以继续听林虎叙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那只狐狸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睛竟然不能从她身上离开,只觉得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紧接着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打断林虎,问到:“她说了什么?”

林虎犹豫了一下,接着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弟弟!”

林荫之间渗透下来的月光照在林虎的脸上,这个高大的汉子的脸上此刻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果然如我所想,那只狐狸就是林虎双胞胎姐姐所化身的鱼魄。林虎一直都不知道鱼魄的故事,他以为自己的姐姐在婴儿时期就被黄老头害死了。所以将计就计,假装配合黄老头,演了今晚这出戏,让我听到黄老头说出真相,再抓他伏法认罪。没想到一连串的意外变故却像是命运的安排,让他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在说出那两个字之后,他已经完全泣不成声。

我拍了拍他的肩旁,然后站起身走到李林身边,拉他走到一边,把我听到的关于林虎的事情,以及自己分析的结果告诉了他。李林听完我的叙述之后,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像无奈,又像怜悯。

急于求证自己猜测的我,忍不住对李林问到:“你说林虎刚刚说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还有,我的猜测有没有道理?”

李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小声说到:“首先,我以前并没有跟鱼魄这种东西打过交道,只是听说它们能够使用幻术,影响人的心智。照你所说,林虎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被黄老头遗弃在老山,但不是每一个婴儿死后都会变成鱼魄。也就是说,那只狐狸鱼魄也许真的是林虎的双胞胎姐姐。但也有可能是林虎在鱼魄的幻术作用下,产生的幻觉。因为幻术的效果往往是建立在一个人心中最执着的事物上,林虎心中的郁结就是他双胞胎姐姐的死,所以在幻术作用下见到她姐姐也是合乎逻辑的。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他姐姐真正的模样,又怎么能分辨出真假呢?”

李林的一番话,让我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还是太过直观。虽然林虎在幻觉中见到的情景,我们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但我觉得他此刻的眼泪却是货真价实。我不忍心打碎林虎这个短暂的梦,所以悄悄对李林说到:“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郑重说到:“我不忍心伤害林虎,所以刚刚你说的那番话,能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吗?”

李林听了之后,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悲伤、怜悯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到:“幻境的美好总是让人沉迷,残忍的现实却使人抗拒。我可以答应你不主动告诉他,但如果是他主动问我,我也不想瞒着他。更何况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不一定就是真相。”

李林的话竟让我无法反驳,林虎不能接受姐姐已经死去的现实,所以在环境中见到从未见到过的姐姐。在我眼中此刻的他是脆弱,需要保护的。而他无法接受我和李林所推测的结果,却是我自以为的。但我不敢冒险,我害怕万一李林说的是对的呢?林虎万一接受不了真相呢?也许此刻脆弱的人不是林虎,不敢面对现实的也不是林虎,而是我!

林虎就这样哭了很久,树林里慢慢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我第一反应就是鱼魄又来了!果不其然,周遭很快就出现了零星的光点,不用说那一定是鱼魄的眼睛。李林当机立断,拉起地上的林虎,“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大嘴巴,然后把人推给我,说到:“林虎你带路,你们两个拿着我的符咒往山下走,我殿后。记住,只管走不要管我!”说完就往我手上塞了两个纸符。

林虎似乎是被李林刚刚那一巴掌打清醒了,“嗯”了一声,看清方向就跑了起来。我赶紧追上去,把一个符咒塞进他的手里。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样的声音响个不停。我和林虎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林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与数不清的鱼魄对峙着,全身散发出一种淡黄色的光晕,光晕中时不时像放鞭炮一样出现小爆炸。我开始担心李林的安危,黄老头那么好的身手,还是被鱼魄啃得尸骨无存。尽管我知道李林也是身手不凡,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怎么能够挡下那么多鱼魄的攻击?一旁的林虎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我和林虎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回去帮忙的时候,李林开口喊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我一个人脱身容易,你们在反而会增添我的负担!”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就像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充满安全感,于是我马上转身拉着林虎撒腿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身后已经完全看不见李林和鱼魄的踪影了。这时候,林虎突然开口问到:“我只知道你们是上头请来调查案子的,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个李林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这么厉害?”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我笑了笑,说到:“我们是“春雨”,而李林是我最可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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