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几场雨，天气慢慢回暖。向暖终于赶在冯念念婚礼之前拆了石膏，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婚纱到了，你陪我过去看看。”
甜品店里，冯念念一边往嘴里送冰沙，一边含糊不清的朝向暖嘟囔着。两份芒果酸奶，一份冰沙，两份蛋挞，一杯卡布奇诺。向暖有些无语的看着堆在面前的空杯子，冯念念正将最后一口冰沙送进嘴里，她夸张的砸吧了两下嘴，满意的放下手里的勺子。
自从宣布结婚之后，冯念念的生活舒服的简直没有天理。从婚礼到新房，事无巨细都是由李维斯一手操持着，就连房子装修用的地板和墙纸，也都是他问了冯念念的意思亲自去挑的。千依百顺的生怕委屈了冯念念。这样一来，倒是有些因祸得福的意思。
付了帐，冯念念挎着向暖的胳膊，满面春风的出了甜品店。从这里到婚纱店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只是顾忌着向暖刚拆完石膏，冯念念十分豪迈的冲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再过五天就是婚礼了，你这肚子还能穿得进去婚纱么？”
向暖拍拍冯念念微微凸起来的肚子，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她记得冯念念以前没有那么能吃的，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所以才专门定制的啊。”
冯念念嫌弃的拍开向暖的手，双手交叠着护在自己小腹上，低着头一阵傻笑。
“向暖，我怀孕了。”
十分平静的语气，却瞬间让出租车里平静下来。向暖的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笑容来不及收敛，硬生生蹩成了惊讶神色。
“怀孕了？！”
几近尖叫的一声质疑，吓得司机大叔猛地一哆嗦，他打了几下方向盘，这才定下神来，十分不满的瞟了向暖一眼。冯念念尴尬的朝司机大叔笑了笑，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你激动什么激动什么？我是怀孕了，又不是怀了个哪吒。”
向暖顾不得许多，扯开冯念念护着肚子的手，盯着她微微隆起来的小腹看了半天。
“你确定这里面是孩子不是赘肉？！”
一抬头，冯念念正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己，向暖诧异的对望回去，却见这厮哆哆嗦嗦的掰开她的手，四个十分清晰的指甲印抠在冯念念的手臂上，疼得她直抽凉气。缓了缓，冯念念横了向暖一眼，又将手放回自己小腹上。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医院检查回来，知道有了这个孩子。”
她脸上的表情，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即便掺杂了一些晦涩的情绪，至少在向暖看来还是幸福的。
“已经三个多月了，我都不知道。本来打算第一个告诉你的，一拿手机才发现这么多未接电话……我还以为你被沐学长怎么了呢。”
冯念念笑起来，那天电话拨回去，周围嘈杂成一片的叫骂，吓得她就差报警去救向暖了。可真正到了那儿之后才知道，需要被救赎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后来我约你出来，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你一听我要结婚就急了……”
“所以，你决定嫁给李维斯，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
向暖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此刻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翻江倒海，完全不知道冷静为何物。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当时为什么要给冯念念打电话，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看到心爱之人的背叛，承受那么深的伤害，还要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去包容。
出租车开到婚纱店门口，向暖抽出一张整钞递给司机，几乎逃一般的出了出租车。她胸口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狭窄的缝隙，堵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圈不可抑制的开始发红。
“李维斯背着我找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可以不珍惜我，但是不能亏待我的孩子。”
冯念念语气平静，她握住向暖的肩膀，眼睛里情绪晦暗不明。
“向暖，我真的没有勇气离开李维斯。我不知道怎么该跟他分开，分开之后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们去试衣服。”
沉默半晌，向暖拉着冯念念走进婚纱店。不管怎么说，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日子都要好好的过下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即便不被别人看好。捏捏冯念念胖乎乎的手，向暖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些。至少她现在是幸福的。
推了门，风铃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向暖环顾着店里暖色的装潢，顿时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这家店规模不算太大，摆在橱窗里的婚纱却是十分精致。每一件都有自己的风格。
“冯小姐您好，李先生给您定的婚纱在这边，您要试穿一下吗？”
这家婚纱店是李维斯的朋友开的，据说也是小有名气了。冯念念点了点头，将手包递给向暖，跟着服务生走进试衣间里。向暖慢慢游走在摆出来的婚纱前，忍不住摸了摸那大蓬蓬纱的裙子。漂亮，太漂亮了。
“向暖。”
冯念念从试衣间探出头来，她挽成发髻的头发完全散开了，乱蓬蓬的堆在脑袋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也给你定了一件，你试一下。”
话刚落音，那边已经服务生拿来了衣服。一件淡蓝色的抹胸长裙，胸口和裙摆上都缀了花，一朵一朵的，分外精致。向暖接过衣服，仔细的翻找着尺码。
“我看看尺寸合适就行了，不穿了。”
这紧身的裙子，换来换去也是够麻烦。自己的胳膊和腿还没好利索，再伤着就麻烦了。颠来倒去的看着手里的裙子，冯念念的眼光也还算不错。正准备重新交到服务生手里，试衣间的门打开了。
冯念念的婚纱腰线定的很高，遮住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蓬起的裙摆典雅高贵，缀满细细碎碎的小白花。
“我的天哪冯念念，你变成女人了！”
向暖愣了愣，满脸的惊艳看的冯念念心花怒放。
“是吧，是吧，我就是说我是美女吧！从前只是美得不太明显……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