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的出现,像打开了什么机关阀门。
他先是治好了一只不小心从树上跌落的小猴,紧接着,一只张小鱼从未见过的苍猿出现了,九阳真经随之也自白猿腹中现世。
习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算是修炼外功,如果不能清楚哪一块肌肉、哪一个关节怎么动、什么时候动、用多大力道去动,很可能,本来锻炼腿部筋肉的办法,生生将关节筋骨磨损,再也使不出力道;又或者,锻炼了肌肉,却根本无法锻炼到内力的筋骨肉膜,炼出一个只有蛮力的怪物出来。
修炼内功,需要知道的就更多了,首先是最简单的穴道经脉的走向。
每个人的穴道经脉,随着个人的成长与身体的变化,都略有不同。
如果没有人引导,单凭自己去摸索,事半功倍不说,一旦出了错,走了偏,练瘫练残,都是正常事。
即便有人引导,如果不知道功法中的隐语暗意,或者本身性格与功法境遇不合,练不出成果是小事,走火入魔也是常见。
不过,张无忌作为殷素素和张翠山的儿子、金毛狮王的义子,他的根底自然的一等一的,而他仁厚的性格,更是与九阳真经境界万般的相符。
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不就是张无忌后半生的写照吗?
哪怕是到最后,他因为朱元璋的阴谋而退让归隐,但事实上,又何尝不是他早生出归隐之心,只是朱元璋的作为,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顺水推舟。
而张无忌体内的寒冥之力,正是九阳内力最好的催化剂与磨刀石,将九阳功中所有的燥性与虚浮打磨干净,又省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水磨功夫,使张无忌在内力修为上的进境堪称一日千里!
张小鱼倒不羡慕。
他有他自己的机缘。
莫说那个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小空间与那口能带他穿越的古井,便是他的身体,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或许是当初从古井中罩住他的那一道十色光芒,更有一些别的作用,使他百脉俱通。
也因此,省去了他冲穴破脉的功夫,只需要一意积攒内力,所有的境界、关卡,已经变为一道坦途;九阳神功最大的隐患,也因此靡解。
他听着张无忌的指点,内力在经脉内如如而动,自丹田升起,过十二正经,成一小周天;又自十二正经,直度奇经八脉,最后自督脉而上,跨天门,过玄关,上行百汇,如激流飞瀑一般,从任脉落下,原本虚华浮动不实的内力,立时变成一串滚珠模样,沉厚精粹,在他丹田里滴溜溜打转,让他下腹融融暖暖,舒服得不得了。
张小鱼纵身一跃。
他并不懂什么轻身法门,但就这么轻轻的一跃,就已经大大超过了最开始张无忌用梯云纵所跃出的高度;他在枝头上一搭,真气圆融流转,身体只觉轻飘飘的,如一片羽毛似的慢慢坠下。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新奇了。
张小鱼犹记得,他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看得起劲,经常踩着软泥地练习“轻功水上漂”;却没想到,他竟终有一天,能学到这么神奇的功夫,真能一跳起就是五六米高,大步一跨,就是十许米远。
……
两个男人的幽谷生活,不能不说无聊,但两人都乐在其中。
张无忌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太过险恶,若非还有想念的人,他几乎不愿意再离开这个幽谷——愿意孤老此生。
当然,还有张大哥能说说话,那就是再好的没有了。
而张小鱼呢,每天除了修炼内功,跟张无忌学习各种有趣的功夫,最大的乐子,就是实验他的轻功。
从这一头、跳到那一头,看怎么能跳得更远些;从树下跳到树上又跳下来,看怎么跳得更高些;或者学着后世他看到的某些神剧里的画面,想办法直立着上树,又或者站立在水面上……
他真是爱极了这样可跳跃、飞跃的轻功——每一个陆上的生灵,都有一个飞翔的梦想;而轻功,让他看到了这个梦实现的可能。
……
午日阳光正下,照到躺在清潭边、一块大青石上的张无忌身上。
张无忌只觉得浑身一热,似乎有无穷的太阳真力从头顶的太阳里透射下来——一股无名之火,从他丹田深处透发出来,似乎积蓄了无数年、精炼了无数年的火焰之精,在他身体里面活过来了,将他的真气沸腾;更要借着太阳真力,冲出这具身体的桎梏,完成一个生命的升华。
张小鱼也注意到了张无忌身上的异变。
他跟张无忌学了不少医术,胡青牛夫妇的医经毒经也被他看了个全,现在看到张无忌的样子,不由伸手探出,将自身内力探入张无忌体内,想要探探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本是同体同源的九阳真力,他这个更加精粹的九阳之力的源头一出现,身居与张无忌丹田的“火焰之精”就如同一个沙漠中的旅人,遇到了一潭甘澧一样,飞一般的窜了出来,沿着张无忌的经络,窜入了张小鱼的体内。
本来,张无忌因任督二脉未通,还要熬过全身燥热之苦,方能九阳神功大成。
如果张小鱼未来,没有他催生出的灵桃相助,张无忌想要走到这一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可在灵桃的作用下,张无忌神功大成的时间,大大的提前了。这一次,可没有乾坤一气袋的助力,没有那样的机缘巧合,他需靠自己的能耐熬过这全身燥热这苦。
本来,随着张无忌功力愈发精纯,这也不过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
可好死不死,就在他功行圆满的时候,坐到了这个幽谷之中、阳气汇聚之地。
这个昆仑幽谷,本来是个阴气纵生的地方;但每到正午时候,一束阳气下坠,被阴气挤压,聚于谷底中央;久而久之,这个幽谷的中间,就变成了阴域之中的一片至阳之地。
这一天,正是端午,一个年头中,太阳真力最活跃的时候;坐卧谷底中央的张无忌,正好功行圆满,九阳真力外放,霎时间,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太阳真力,受谷底中央的阳域催发,受九阳真力的虚引,竟勾动了张无忌丹田最深处的一缕真火阳精。
那缕真火受此一激,醒转过来,正如龙行大海,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张无忌根基尚弱,远远不能满足这缕真火对于阳气的渴求;眼见如此,真火必如无根之源而枯竭,而张无忌也定被真火灼成一具枯尸。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鱼这根救命稻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