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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幽谷

张小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他,依旧是那个穿着短袖、休闲宽口裤的那个青年,但周围的世界,却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幽谷。

顶上,天光大放,一缕阳光照下,照在谷底中央,在中间照出一块光斑,也将整个幽谷照现。

四周,都是不知又多高的石壁;围拱在一起,紧紧的拱卫住中间这不到百亩的谷地。

一条飞流,从张小鱼正面前的石壁上飞溅下来,在谷底中积起一潭碧水。

一潭清水看似为这飞流所蓄,但在飞流直下的不知多少岁月里,从未满溢少许,只是在飞溅下来的水珠的击打下,泛出层层涟漪,再次溅起少许水花淡雾,将周围花木笼罩氤氲。

山谷极静,除了水声,连鸟叫声都没有。

谷里的生灵,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生物了。

树上的毛猴儿,藏在树叶底下,好奇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几只吃草的野羊小鹿,也从高长的野草丛里,伸出了脑袋,****的如黑水晶一般纯澈的眼睛,打量着谷里那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

“这又是哪里?”张小鱼心里古怪道。

不过,有过一次经历的他,到不显得多么的讶异。

他的手习惯性的一摩挲,却摸了个空。

“玉呢?”他心中微微一惊,想道。

正念想间,一个略显熟悉的小空间又出现在了他的念头里。

空间已经是那个空间,不大也不小;空间中的那口井,也已经没有变化;井中的水,更是横亘万年,连个涟漪都不起。

感受到空间的存在,他的那颗心,不知为什么,也落了下来——开始与周围的环境融洽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回去,或者说,他暂时还不打算回去,反正那边让他挂念的东西也不多了。

他猜测,他来到这里,或许跟他看着那口井的时候,井里突然射出的十色奇光有光。

就在张小鱼脑中思绪纷杂的时候,一只毛毛的小手,扯到了他的裤腿上。

他低头一看,正瞧见一只眼睛几乎占了脑袋小半的小毛猴儿,托着一个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大蟠桃,往他身上蹭,不时的用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往他身上打量。

“吱——!”

一声凶厉的叫声响起。

张小鱼只觉眼前黄光一闪,一只半人来高、呲牙嗔目的大马猴已经跳到了他面前,拽着小猴儿,往回一丢,又对着张小鱼呲了呲牙,发出威吓的叫声,随即又跳了回去,跳回了树上,并往远处跳去。

随着大马猴的一声叫唤,所有的猴子都随之往远离张小鱼的一出树林子跳回去。

小猴儿被摔了几个跟头,头上挂了几根枯草,摇晃了一下有些发晕了脑袋,茫然的看了看离去的猴群,又看了看张小鱼,挠了挠颌下的小短毛,最终一步三回头的往猴群离开的方向走去。

看着小猴儿渐渐消失在草木间,张小鱼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想着刚才大马猴的凶悍勇健,不由生出一丝后怕。

一缕桃香溢出,沁入张小鱼脾肺之间,让他满口**都来不及往下咽。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小猴子捧来的那个大桃子。

桃子摔在地上,破了皮,明黄如琥珀色的汁肉慢慢的逸了出来,桃香随之溢出,诱得不远处的几只羊儿小鹿都眼巴巴瞧过来。

“好香!”

张小鱼惊叹了一声,小心的抹去桃上的尘灰,撕开桃皮,张口一啜,将所有的比果冻还有软嫩细腻的桃儿汁肉的吸入嘴中,化成满口桃汁、满鼻桃香、满胃的爽流。

他觉得还没尝足味道,偌大一个桃子,就已经只剩下一张桃儿皮和一个圆滚滚的桃核了。

张小鱼不由有些遗憾,犹自贪心不足的往远些处那片桃林瞧去,看着那林子下、碧叶间,偌大一个个粉面儿蟠桃口水直流,肚子竟如打鼓一般的响了起来,像在催促这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肚子,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他虽然对桃子有想法,但一想到刚才那大猴子凶悍的样子,又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真要上去摘桃子,他怀疑那只猴王能带着群猴将他生吞活剥了。

张小鱼看着手里的桃核,闻着桃核上残留的桃香味,不知怎的,突然灵机一动,念头一转,空间中的那口井中的水,竟随着他的一个念头,自他手上激流而出,尽数射到了桃核儿上。

桃核,像是被什么催发了一般;犹如纪录片里拨动了快进一样,蓦然炸开,从中探出一个嫩白细芽。

细芽很快发育长大,透出嫩绿、翠绿、老绿,伸展出了枝桠,节节上长;与此同时,底下的根,也探入了柔软的泥土里,深深的扎入了下去……

不多时候,原本野草遍布的地方,忽而立起一颗丈许高的大桃树。

桃树开了花,花香淡逸;又结了果,但百千翠果之中,竟只有九颗桃实真正长成。

桃子熟了,发出诱人又馥郁的清香,勾得刚刚远离的猴群们,直直探头,往这边张望。

造化神奇并未止于此。

还未等张小鱼采摘,九颗大桃又都落到地上,“咕咚”一声,如石落水中。

桃汁四溅,看得张小鱼叹息不已——多好的桃子,就这么糟蹋了——就慢了一步……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掉落到地面的桃子,又发出新芽来,很快又长成九颗比中间母树稍小些的桃树,又分别生出九个桃子。

这一次,张小鱼机灵了,眼看着桃子将熟,连忙撑开了衣服,站在一个大桃子底下,等待桃熟而落。

那群猴子,闻着愈发馥郁的桃香,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亡命似的四肢并用的奔跑而来。

他们还是慢了一些,所有的桃子都已经摔落在地。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这些桃儿的汁肉已经被吸收干净,原本桃子掉落的地方,再一次晃晃悠悠的长出了树苗。

眼见着树苗越来越大,花开又落,又长出了九个硕大的桃子。

不过这一次,无论是张小鱼,还是猴群,又或者是最后才至的羊群小鹿,抬头看了许久,也不见桃子落下。

甚至,颤颤巍巍挂在枝头的桃子,经过以及极其丰满饱胀,但一抹抹之不去的青涩,却不仅让人头痛,更让猴群举的头颈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树上的桃子还是没有成熟的迹象,所有生灵都失望了。

张小鱼却没那么失望,因为他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桃子呢。仅仅闻着桃香,他就满足了。

就在他准备独享的时候,一群晶亮发光的眼睛,都紧紧的盯上了他,盯上了他手中的桃,看得他全身发麻、手脚发木。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敢独占了这个桃子,所有的猴子都会扑上来,给他来一招“九阴白骨爪”。

原本的美味桃子,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

就在他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出去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背靠的桃树树干的质感,脑中一道灵光划过;念头一闪,几滴碧青色的水珠自他指尖滑落,正落到桃树树根之上。

霎时间,整颗桃树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枝叶抖擞着,看似精神振发;绿叶翠得透亮,好似要滴出水来;丝丝光芒照在树上的几个青桃上,眼见着的,青涩渐退,一缕粉红渐渐从内里透了出来,很快就像少女羞涩的脸上的云霞一样,晕满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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