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所谓的佛降身,便是效仿佛祖事迹割肉喂鹰。
李霄没想到自己的执着坚持竟然能获得如此大的福缘,当下便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怔了怔,才想起去捡地上的那块通天令。这通天令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乌黑浓亮,长梭状。看起来像紫衫木,但是摸起来却有一种金属的触感。
不管了,反正是达摩老祖留给通关有缘人的,既是被他所得,那就属于他了。
李霄一把将其揣在怀中,昂头大喝一声:“请大师送我出关。”
话音刚落,李霄眼前发黑,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等到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身处罗汉堂大堂之中,显然是有人故意在这堂中为他搬了一张床来。他的头上,身上裹满了白纱布,就像一只大粽子一般,只留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在外面。堂中的数十武僧,慧海及几位座下的弟子,白云,圆广都瞪着大眼珠子像看怪物一样死死盯着他。
李霄浑身汗毛直立,刚想动,身体上传来的苦痛就让他咧开了嘴。
“你这小东西,让你闯关拜师罗汉堂,你闯个八关还不够,连最后的两关也给闯了。竟然机缘巧合下通了关,得到了老祖留下来的通天令,真是让这一众武僧自愧不如啊。”圆广一脸憨笑朝李霄调侃道,眉目间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自豪。
环绕在大堂两侧的武僧们听到圆广谈论到他们,不由得羞愧起来,看向李霄的眼神中也生出了很多东西。有嫉妒,又羡慕,更有强烈的挑战意味。
这罗汉堂中,从来只尊重强者。李霄闯过的前八关,他们也有人闯过,闯过最后的两关,纯属运气。在他们看来,只是因为他们当时缺乏勇气,所以才导致通天令被李霄所得。
李霄一说话就会牵动身上伤口引发剧痛,所以只能嘿嘿干笑,表示回应。
慧海作为达摩院的首座,事到如今,也不能熟视无睹,拨弄了一下手中的佛珠,慢慢悠悠的说道:“那天我与主持早已商定好了,这普济若是能闯过‘九死一生’我就将他收入门下,教授武技。但老衲可没说是要收他当我座下弟子,而是要让他拜师魁罗,由魁罗教他……”
圆广显然是这寺中的刺头,当下就愤愤不平起来。“你知道闯这关卡有多艰难,闯过你还不收他做亲传弟子,堂堂达摩院首座,原来是个出尔反尔之徒。”
白云则表现的要冷静的多,一脸微笑地扯了扯圆广袖子,示意他不要出声,让慧海把话说完。
慧海显然是对圆广无可奈何,皱了皱眉又继续说了起来。
“老衲方才说的,是普济正常闯过八关之后的结果。不过既然他已经通关,说明他天分不差,心智体力也属上乘。再让他拜魁罗为师也不合适,为免有闲人说我罗汉堂中埋没良才,老衲决定收他做有生之年最后一位关门弟子。”
武僧们的心里好像被油炸一样,他们到现在也只是属于慧海禅师座下弟子门下,也就是慧海的徒孙。而这个叫普济的家伙刚进罗汉堂,就被慧海禅师收为关门弟子。那他们以后岂不是要叫这位比他们小十来岁的少年师叔?
想到这,每个人看向李霄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种情绪,愤怒。
而白云和圆****言之后,脸上却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由于普济重伤在身,所以拜师仪式等他痊愈再举行。至于他手中的通天令,既是老祖赏赐,我等自是没有资格收回,就归他所有。”
顿了顿,又朝着李霄说道:“普济你记住,这通天令只可每月入藏经阁一次。今天你被老衲收为亲传弟子,以后定要勤加练习,不可辱我名头,否则,别怪这罗汉堂不留情面。”说完,慧海就拂了拂自己的山羊胡,回到蒲团上又打起坐来。
在白云的吩咐下,李霄被几位武僧又抬回了药王院静养身体去了。
转眼间,半月便过。
由于圆广每天都用药材滋补他的身体,所以他身体恢复的很是快速。那天闯关留下的伤口,也早已结上了疤痕。
每天都要他呆在屋子里,除了吃药,就是吃药,李霄感觉真是无聊透顶了。看着在院中忙活不停的圆广,李霄又想起了那天偷吃乌鸡的情景。
就在十天前,圆广为了给普济补身子,亲自跑到山下农家里偷了一只乌鸡上山来。那一锅乌鸡肉汤炖的叫一个好吃,肉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汤汁鲜美可口,唇齿留香。那感觉,李霄至今记忆犹新。
“师父,今天有没有小灶吃吃?”李霄终究是没有忍住馋欲,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吃你个头,那天为了偷乌鸡,我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好家伙,全村子的狼狗都追着我咬个不停。要不是我身手敏捷,你就见不上我了。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了,师父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轻功。今天你就忍忍吧。要是一会给你熬完药还有时间,今晚就烤两只田鸡给你吃吃。”圆管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得很,李霄被他培养的越来越与他相像了。
这偌大的药王院中,其实算起来住着自在的只有圆广和普济师徒俩。其余的几位药僧由于惧怕圆广逼迫他们吃荤食,所以每到晚上,就早早闭上房门睡觉去了。对于圆广偷荤一事,他们一直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所以圆管才敢这样放肆大胆。
李霄有好几次问圆广是如何降住这几个药僧不让他们告密的,圆广都笑而不答,这件事也很快被揭了过去。
与圆广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满满的幸福。很快,两个月过后,李霄的身子就完全好了。好不容易才挨到能下地乱蹦,他还不好好放松一下?
就在他提出要到山下水潭中游泳之时,圆广的话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明天就是你进入罗汉堂习武的日子,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出去疯跑,因为从明天开始,你会有受不完的苦头。”
想到慧海那天在堂中所说的话,李霄打消了出去玩的念头。是啊,以后就天天与苦相伴了,赶紧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天闲暇时间,休息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霄没等晨钟敲响,就自己醒了过来。穿好僧袍,洗漱完毕之后,踏上了前去罗汉堂的道路。
可他没有料到的,这第一次习练少林武功,就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虽然感觉自己来的挺早,但在看到罗汉堂内的练功状态之后,李霄就意识到自己判断错了。这些武僧身上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打湿,分明是早就来到这里,做过激烈运动之后才会有的模样。慧海还是一脸冰冷的面容,紧紧地被八位弟子众星捧月般包围在中间。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堂中的武僧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分列在了大堂两侧。魁罗看着精神气都恢复的不错的李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普济,恢复的挺好。现在就举行拜师仪式吧。”
慧海挥了挥衣袍,八位弟子散开了他的周身,给李霄进出留了一条通道。
“我座下的八大弟子,拜师时都是三跪九叩,今天你也是一样。”
李霄面带微笑,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开始行起了拜师大礼。最后一下头磕完之后,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冒出了无数小星星。
“既然礼已拜完,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众多武僧年纪最小的师叔了,也就是这八位护法的师弟。你必须担起责任,苦修武技,光大我罗汉堂。”慧海的声音中散发着亢奋的意味,一双昏暗的眼睛也开始放出光芒。
“弟子谨遵师命。”李霄拱手道。
“新人来的第一天,就是要在将这沙袋来回搬动一百次。”一脸凶相的精壮和尚大声地朝普济说道,似乎没有把这位新来的小师叔放在眼里。
看着躺在地上足有五尺长,一尺高的大沙袋,李霄的腿都软了。这沙袋最起码得有三百多斤重。让他从大殿这边搬到那边,虽是十来丈的距离,但是一百次下来,恐怕连呼吸的劲儿都没了。
“两个时辰内完不成就视为失败。要重新开始搬。”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
“现在,计时开始。”和尚将沙漏倒置,装在容器中的沙子开始缓缓流下。
普济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腰眼一挺,双臂一用力,就将地上的沙袋扛到了肩上。此时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背的根本不是沙袋,而是一座山。
“不错,不错。坚持下去。如果你能创造一个新纪录的话,就直接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了。现在的记录是当初的我保持的,一百次用时一个时辰。”魁罗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
大殿之中只剩下普济一个人拼命地扛着沙袋来回奔走…….
只搬了十次,李霄就扛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普法,你搬一百次给你这位小师叔看看。就这样子,怎么给你们带头作示范?”慧海座下的二弟子毫不留情面地朝李霄说道。
一位比李霄看上去瘦弱的和尚站了出来。举起李霄跌在地上的沙袋就开始飞奔起来,李霄刚才来回一次的时间,人家就已经完成了十次搬运任务。
“看看,就连堂中武功最差的普法都比他搬得快,他真是个废物。”人群中响起了对李霄的不屑声。
李霄舔着嘴角咬出的鲜血,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