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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清秀道童模样的李重元正站在洗莲池边上,居高临下望着下面不远一个唇红齿白,表情不太和善的小男孩。
两人就这么对峙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不是李重元不想从上面下来,只是下面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家伙,冷冰冰的样子让他感觉都有点害怕了。
结果他不动,这家伙也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李重元都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了,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怯生生的问道:“小弟弟,你从哪里来?”
他不问还好,一身打扮华贵的小男孩,举起好像白莲藕一样的小拳头,大怒道:“再不下来,我就揍你!”
胆子比道观里养的白鹤大不了多少的李重元先是一怔,然后瘪了瘪嘴,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结果一下没站稳,一骨碌就从有他人高的洗莲池上摔了下来,顾不得屁股疼成两瓣,嚷嚷着跑回了身后紫烟观里。
这就是七岁的李重元和四岁的陆宣,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
……
听说那个很凶的家伙,可能以后就要在紫烟观里住下了,李重元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还好自己过几天就要搬到太乙峰。
不过听父亲说,好像这家伙是陆叔叔的儿子,以前就一直住在太乙峰上面?
就要离开,傍晚的时候,李重元照例去道观后面的观星崖喂白鹤,结果就看到那家伙站在不远处看着白鹤发呆。
明明长得挺可爱的,怎么就那么凶呢?
那家伙发现他的到来,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看鹤,原本李重元是不想过去的,不过想到白鹤还没喂,鼓了鼓勇气,还是挪了过去,见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只白鹤,就堆起一个略显讨好的笑脸,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过去喂白鹤?”
谁知就给那家伙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我在想这些白鹤的肉好不好吃而已。”
啪啦……
李重元手里的布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玉米粒子撒了一地。
“爹,有妖怪啊——”李重元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大哭而逃。
竟然有人想要吃掉白鹤的肉!
那些白鹤这么灵性,怎么会有人想要吃掉白鹤的肉?
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
自从自己的父亲离开以后,陆宣就发觉身边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怪,尽管年纪小还是懵懵懂懂,但已然意识到什么。
尤其是从峰顶的太乙宫搬到紫烟观里后,少而聪慧的他开始了解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越来越清楚这些目光蕴含着的意味,是以本就孤傲的性子,变得更加冷漠起来。
那个叫李重元的家伙,又偷偷从太乙峰上面跑下来找自己了。
这是陆宣搬来紫烟阁后的两年里最烦不胜烦的一件事。
现在别人见了他,大多都不太愿意接近,唯独这个家伙跟狗皮膏药一样整天跑来找他,胆子还小。
尽管他知道,李重元对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恶意。
但是只要一想起李重元的身份,陆宣小脸就拉了下来,愈发不大待见他。
……
最近几年,道门里出现越来越多奇怪的人,这些人表面看上去知书达理,实际上个个道貌岸然,虚伪无比,骨子里就都透着一股酸腐味道,让人厌恶。
这些人的存在,让陆宣在紫烟观的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了,处处受到刁难排挤。
陆宣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他只能忍耐。
他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修行,他的悟性半点不差,哪怕李重元带来的那些关于修行的典籍,在他看来都没有半点晦涩可言。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允许自己修行,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真人一脉?
李重元甚至因为将典籍偷偷带出太乙宫,都被他的父亲李玄阳责罚了。
……
山风凛冽。
陆宣站在前往太乙峰的山道旁,遍体发寒,脸上带着一抹不寻常的苍白,眼神之中还隐藏着极深的恐惧。
就在刚才,竟然有人想要对他不利!
如果不是李重元出现,这会他已经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原本那人已经被李重元所伤,但没想到的是那人在山上竟然还有接应,他被李重元所救,李重元却因此受了极重的伤势,几近致命,已经被人匆匆带回太乙宫救治。
尽管那两人已经从山上跃下深渊,必死无疑。
然而想起李重元方才奄奄一息的样子,陆宣仍是觉得心有余悸,内心只觉涌起了一股无尽的惶恐和恨意。
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李重元真的死在他的面前,他会如何。
……
和李重元相识的点滴在脑海一晃而过。
看着不再稚嫩的李重元,脸上映着淡淡的温和笑意,陆宣微微恍惚。
自然不是因为李重元视人命如草芥,即便前世五十年也未曾杀过一人,但就看待事物而言,死人这点事情,根本不值得让他动容,这点不是陆宣冷漠,而是现实,试问当有人要来杀你了,你还惺惺作态的希望人心向善?
这也不是什么慈悲为怀,道门不是佛门,清规戒律只是教导弟子自省己身,为的是出世修行。
从某个方面来讲,他和李重元这样从小在道门长大的人,兴许骨子里就比一般人看待事物都要冷静许多,或者也可以说是冷漠?
这点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毕竟道门也没有教导门下弟子向恶不是?
总好过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心思比谁都要肮脏,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在道门里,和陆宣最为亲近的人是老黄。但要说到其余他可以相信的人,恐怕也只有李重元了,尽管李重元是李伯阳最为重视的后辈,尽管打小陆宣内心对任何人都心存着一份警惕,但李重元对他的好,是真的发自内心。
这一点,从两人相识的十余年里,得到了无数次证明,其中还有几次甚至让李重元差点付出了性命。
或许自重生以来,陆宣内心一直都还是藏着一颗被现实磨砺得冰冷坚韧的心。
但在看到李重元为他所作的一切后,记忆交相重叠,无论前世今生,面前李重元带着柔和笑意的面容,都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和温暖。
原本陆宣还想责骂几声,出口就变成了淡淡一句:“什么时候离开?”
别看陆宣在外人眼中时常是从容不惊的模样,甚至性格有时候还有些多变,但那不过是外人面前的伪装,在李重元面前,他才会毫无防备的表露出性子里面的冷漠。
知道陆宣性格的李重元,自然不会误会陆宣是在赶他走,摇头道:“不急,而且这次过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陆宣眼神疑惑。
李重元嘴角翘起,道:“大爷爷说既然我要出来,那么也是时候让我帮你疏通体质了。”
闻言,陆宣先是一怔,内心蓦然涌起一股喜意,然而这股喜色才生出,复又低落下去,他敛眉道:“这么说我可以修行了?”
李重元忙不地点头,喜笑颜开,似乎比陆宣都要高兴。
陆宣神情终于有所异样,以自己的年纪,如今想要修行,显然已经晚了一些,他不知道李重元要如何帮助自己修行,然而既然李重元说自己可以修行,那么就应该是有什么办法。
陆宣抿了抿嘴唇,轻声问道:“老黄,他还好吧?”
李重元砸了咂嘴,还是对陆宣这个大逆不道的称呼感到发怵,所幸听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习惯了,于是带着些许郁闷,点头道:“好,吃嘛嘛香,就是最近老觉得无聊,要我去阴阳潭里屠蛟给他看,还说那蛟成气候会坏风水!”
大爷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扯了。
那头小蛟都在阴阳潭里活了几十年了,说什么坏风水,不就是馋了嘴想喝蛟骨血吗,果然祸从口出啊,那头可怜的小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