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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阁内。
此时已经一片静谧,只有一名面容和善的老者,正在主位上伏案提作。
满头的苍苍白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即便是坐在靠椅身上,身板也是时刻笔直如峰,枯手提笔之间,不见丝毫颤动,稳若泰山,眼神依旧炯炯有神,夜如明灯。
他是当世唯一称得起鸿儒的人。
他是先圣后代,论起在离乾的地位,甚至比起文圣还要特殊。
他虽然没有文圣的影响力,便是离乾可能知道他的人也仅限于文人,大半辈子里几乎都没有怎么出过文华阁,但却没有人敢忘记他的存在,就是离乾皇室也不能,皇帝对他尊敬有加,文圣对他也要以礼相待。
蓦然,诗词文柱道道流光闪烁,赫然又有佳作入阁了。
老者抬头朝文柱那边看了一眼,又继续提笔手头的卷张,等到将最后的内容缀上尾句,这才轻轻放下手中黄宣笔,缓缓起身,从容不迫的朝文柱走了过去。
这时,文柱已经光芒退散,留下里面一篇四句诗作文字浮现其中。
老者轻捋着胡须,率先看到的就是陆宣这个名字,不由得轻轻点头,淡然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满意之色。
自从上个月阁报传出,如今京师陆宣名头之大,便是深藏幽阁的老者都已经有所耳闻,可见陆宣这个名字对京师上下的影响。
然而以老者的阅历,这点名头,自然无法让其有半分触动。
哪怕一名外界名声再广的传世大家站在他面前,如果没有亲眼所定所鉴,在他看来,都只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老者在意的,是陆宣这个突然出现的才学大家将带给离乾,可以预料的活力。
老人活的太久,所以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个强大王朝的缺陷,看似兴盛,实际上经过初启降临后的十年狼吞虎咽,树立起强权的同时,也已经是在走下坡路。
但这一点现在却无人知道,勤政于民的那位小皇帝不知,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不知道。
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踏出文华阁的老人,预知了一点,但无法轻言于人。
陆宣此人第一次诗作入阁,老人开始也还未多加注意,直到后面陆宣诗词相继入阁,心如止水的老人,才对着这个陌生名字也多了一些注意,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少许期待。
今夜,看到陆宣诗作再次入阁,老人原本还心有所触,然而当他往下看到首联,原本正抚须的手顿时停住。
赫然看见文柱内上书着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荒唐!”
老者一对长眉倒竖,满是皱眉的宽厚额头愈发深刻,他的语气没有多么沉重,甚至听不出一丝火气。
要是此刻徐柯等文华阁官员在此,只怕会惊慌无比,早派人去请皇帝前来了。
鸿儒一怒,不啻于离乾一场大动荡!
要知道,距老人前一次发怒,已经是十年之久。
那一年,初启方降临,一直凌驾于皇权之上的道佛两门,门中至强者同时飞升成佛,离乾朝廷果断出手镇压收复。
然而以当时朝廷的力量,即便有已是半只脚踏入圣道的文圣,一人独面道佛两门剩余强者,但却无力再震慑挑准时机趁乱而入的北荒三大巫人部落。
当时,正值离乾朝廷立朝以来最大的危机。
就在那时候,本隐于无名的老人,在三大部落巫人大军入境之前,驱一驴车,从天而降,一言诛杀三大神巫,重创蛮巫、兽巫、古巫三大部落组合的大军,死伤无数。
迫使三大部落不得不慌乱逃窜,最后更是一退再退,只得丢下一直占据的霸州以北至漠北一带的草原,分别隐入极北荒地,至今无法恢复元气。
那一战后,文圣于关键时刻,领悟天地至理,一举成圣,击败道佛二门强者。
而后便有了在离乾广为流传的文圣创立圣阁,立下圣贤碑的故事。
然而没多少人知道,这一定朝大战,真正力挽狂澜之人,却在事后选择了继续隐世,不过隐居之地是换在了如今的离乾皇宫圣阁之中。
天下皆知文圣创立圣阁,两道神卷文宝,入主名人阁,造福天下文人。
但同样没有多人知道的是,这两道神卷之所以能够评定天下文人,所依托的,却是来自同属圣阁的文华阁之内的这七道文柱。
这七道文柱,乃是老人耗尽毕生圣贤之力所铸!
一声“荒唐”之后,文华阁在静夜中复归沉寂。
老人今夜之怒,只是注定了无人能够得知。
老者在诗词文柱前面,站定许久,目光才从文柱内的诗词上面收了回来。
老人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昏沉夜色,一直沉默不语。
就这样,一直站到了天空中微微泛起幽幽蓝色。
身为文华阁的重要一员,徐柯向来是最先来到文华阁的,一向以阁中那位老人弟子身份自持的他,每天早早过去服侍,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天还未亮,他就匆匆从住处来到了文华阁,随常一样走了进去。
名人阁和文华阁,这两个殿阁一直都没有关门的习惯,一来是处于皇宫禁地,除了皇帝和圣阁官员,其余人根本无法接近,二来则是根本不怕有人能够进入圣阁,除非步入成神成圣的境界,但那样的话,就是进入皇宫前就会被人发现了,更别说靠近圣阁。
所以,当徐柯进入文华阁后,一切依然像往常一样,自然也就没有察觉窗前多了一个身影。
“徐柯。”
听到这熟悉的苍老声音,正打算走入阁内唯一一个房间的徐柯,身体顿时僵硬在了原地,不过随即就放松下来。
第一时间不是回头去看,而是加快了脚步匆匆跑到房间内,然后又再次跑了出来。
只不过再出来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件纯白色的熊皮袍子,待快走到老人身后时,稍收脚步,将袍子轻轻披到老人身上,这才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在了老人身后。
老人缓缓转过身,看着徐柯额上微微显露的汗迹,和善的面容愈发和蔼,失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何至于如此?”
徐柯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老人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向自己房间走去,口中有淡淡话语道:“我给你找了个师弟,我能感觉到不久之后,他就会来京师,找到他,我要亲自管教。”
只要是老人的话,徐柯在以前都是先直接先应下,不会有半点疑问,也不需要,所以在听到老人的话,他下意识就要点头答应,然而猛然间,他表情怔住了下来,身体情不自禁一抖!
师弟?!
徐柯睁大眼睛,然后又听到老人略显疲倦的声音,从身后的房间内传来:“对了,他昨晚又有首诗入阁了,别忘了誊抄到卷上。”
僵硬着身体回过头去,看到诗词文柱内正浮现着的文字,一股狂喜的情绪,立马涌上徐柯心头!
“老师他……承认我是他的弟子了……”
徐柯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嘴里反复轻声喃喃这一句话。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一阵痛楚传来,让他确定方才老人那番话并非自己的幻听,类似苦尽甘来的滋味,让他差点落下泪来。
尽管他一直以来对老人都是时刻恪守着弟子之礼,实际上,老人却从未亲口承认过他的弟子身份,但徐柯对此,却无怨无悔,毕竟除此之外,他与老人的关系跟真正的师徒没有半点区别。
直到方才——
听到老人的话,徐柯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如此渴望得到老人的承认,尽管老人是说给他找了个师弟。
但那又有什么不同?
原来老师一直都当我就是他的弟子!
徐柯兴奋的紧紧握起拳头,情不自禁就傻笑起来。
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徐柯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先是从案桌上拿起记录的卷子,然后便来到诗词文柱前面。
当看到陆宣两个字,徐柯脸色神情夹杂着释然和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唯独没有一丝的嫉妒。
等到将整首词都完整誊抄下来,徐柯不禁笑了起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陆师弟倒是个妙人,能够写出《观书有感》这样蕴含哲理的诗作,又能写出《水调歌头》那般充满超然阔达的词作,现在又是这首《春宵》,真是个……真是个风-流才子啊,不愧是能让老师只闻诗词就收为弟子的绝顶人物!”
若是换做以往,骨子里带着些许古板的徐柯,看到这么一首《春宵》诗,没有批评出口,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自然更不会说出什么赞扬的话。
然而才得到老师承认,徐柯心里明白,这其中定然是和他这位未见一面的师弟有关。
所以他对这位师弟,打心里面充满了感激,眼下再看这位师弟的诗作,自然是咋看咋顺眼。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夜里他的老师正因为这首诗发了怒,从而才生起收徒管教陆宣的主意。
而徐柯此时已经在心里默默想道,既然老师会收陆宣为徒,必然是对其极其看重的,看来等见到这位陆师弟,两人要好生亲近打好彼此关系才是,自己作为师兄,自然也要对陆师弟多加照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