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选弟子那天，顾以予心里存着事很早便醒了，醒得时候天空才浅浅的泛白。她在床上躺了一阵怎么都睡不着了，起来的时候张羽从对面的床上稍稍抬起头看她：“起床了？”
看着张羽的眼睛都还睁不开的样子她轻声道：“吵醒你了？你继续睡，还早。”
张羽脑袋在枕头上蹭蹭，磨蹭了几分钟坐起来，柔顺的发丝散在身后肩头：“我也睡不着了，还是早些起来吧。”
顾以予收拾好出去打水，等她回来时旁边两间屋子里也传来了声响。前一天赵怡然回来后才房间里和她师妹说了许久，隔壁的简玫又呆呆的跑去问更是让赵怡然大为上火，折腾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她和张羽洗漱好等着赵怡然她们都收拾好了之后一起往柳长老那里走去。
二十多人在外门等着柳长老出来，等了约两个时辰也不见动静，门口守着的弟子一直推说不能进去打扰。众人等得不耐烦，周涛提出先去外面做正事，赵怡然却执意要等着柳长老出来主持大局。
周涛反对，柳长老若是要出来早出来了他根本是在介意那天的事。
赵怡然道，既是如此更应该等着柳长老息怒。
一边说走一边要等，顾以予她们在旁边看着也着实没劲。
姚昔道：“赵师姐比我还像执法殿的人。”
顾以予不以为然：“愚笨。”
她们等了两个时辰，现在还吵闹的这么厉害，柳长老要来早来了，那老头子分明是在给他们穿小鞋嘛。
眼见时间越来越不早，周涛也懒得和赵怡然争论大声道：“各位同门来说说，我们时继续等下去还是走？”
赵怡然跟着道：“周涛你别太过分，队长毕竟是我，我的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等回去之后一定要禀告长老。”
顾以予皱眉，柳长老那儿还没解决自己内部又起了内讧，什么事都还没干呢。她本想低调当个跑腿儿人就回去了，可是她还真不能低调。她提出意见：“这样等下去也不是问题，我们出来是规定了时间的，时间也是浪费不得的，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柳长老作为南阳城驻守长老按理是要出来协助我们的，但时间不等人我们也不能一直等下去，还是先出去等长老出来了再给他赔礼吧。”
赵怡然还是沉着脸，她一点也不想采纳，斩钉截铁的道：“那怎么行，我们还是继续等。”
顾以予不说话了，她后退一步。
周涛冷笑：“你想等便等吧，我出去便是，你想去告我一状也请便吧。”
他不拖泥带水的就走，顾以予拉着张羽也跟着走，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跟上来定人还不少，姚昔洁癖兄他们都来了，后边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不少人。
她也不是真的看赵怡然不顺眼，只是赵怡然这人一味的揽权，当了队长什么事都要别人听她的，她是真的觉得挺烦。何况如今明摆着那柳长老给她们下马威何必继续苦等下去，他虽是长老，怕也是在南阳城过得**逸了忘了些规矩，顾弈若是在早就一巴掌把人扇走了。
出来的有十五人，他们在紫仙宫大门前站立，门口的弟子见他们来就走了。别说周涛那个火爆性子，就是顾以予都恼火，柳长老做的也太显眼了些。
气归气，门还是要打开。几个人上去推开厚重的大门，顾以予记得来时门外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她都做好准备要忙碌一天的准备了，可是打开的大门后的景象差点没让她掉了下巴。
“怎么回事？”张羽失声低呼。
顾以予深深呼吸，她听见姚昔在身边说了句，被摆了一道啊。
洁癖兄难得正了脸色：“出去看看。”
十来个人走出去，广场上空空荡荡，别说人影，就是飞的鸟影都见不着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赶来的赵怡然变了脸色，她也不笨，很快反应过来：“我不是说了要等柳长老，你们听我话了吗？”
顾以予苦笑，谁知道柳长老会做这么绝。
没人理会赵怡然的大呼小叫，周涛骂了一句：“我找他去。”
有人拦住他，姚昔劝道：“找他也没用，我们没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他和南阳城里的官员勾结好了随便找个理由我们都说不出话来。”
“那就这么了？”洁癖兄语气也不怎么好。
大家心里多少存着气，都是宗里排的上号的弟子，出来之后事事不顺心不说，一个门派里的长老还来给你添堵，容易吗？
姚昔沉思，赵怡然还在一边闹腾，顾以予出声：“赵师姐你就安静点吧，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着急，你还不如想些法子补救。”
赵怡然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惯岐灵山的弟子，更何况是顾以予这个惹祸头子，立刻反击：“补救什么？我让你们听柳长老的话你们听了吗？我让你们等你们等了吗？周涛起哄时你哪一次不是跟着在闹，出了事也是你们惹出来的。”
顾以予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内疚，毕竟赵怡然的经验比他们多，叫他们等着说不得也是因为如此。可是越听心里那点内疚越少，照她的话看来她早就料到会出现现在的事，可是赵怡然什么都没对他们说清楚，为人刚愎自用，藏着掖着的只是叫他们去做。服从命令是可以但都是心高气傲的谁愿意一直被人压着。一群人里面和赵怡然年岁相当的也有好几个，内部矛盾早就有了看了出来也没挑破。
谁都有责任，但队长现在要做的是稳定局面而不是在这里大吵小闹的把缘故全推给别人。
张羽始终和她一条战线，讽刺回去：“什么叫错都在我们，你是队长既然考虑到了后果怎么一开始不和我们说清楚利弊关系，那日叫她们去见柳长老，是为了证明你的队长身份还是想陷害我们一一。”
赵怡然被气得咬牙，旁边的人们参与了那日对抗柳长老的对她的态度本就不怎么好，没有参与的则认为赵怡然对他们不放心不相信他们，听了张羽的话更是怀疑。
姚昔此时突然问：“敢问赵师姐当日叫我们去见柳长老是何意？”
赵怡然欲言又止，别人都不耐烦了才道：“我也不知，柳长老让人带信叫我带上一些人去见他，说有事商量。”
听了的人都半信半疑。
简玫上前几步，一本正经的道：“大家都别互相指责了，赵师姐也是依柳长老的话行事。”
可是，没人理她。
一是实在不想理她，二是紫仙宫里缓缓驶出一架华丽的马车来，四匹骏马拉动着。
马车穿过紫仙宫大门的门洞，随着阴影退去露出它真正的样子。宝马雕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车辕上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弟子赶车，顾以予认出来，那是守在柳长老门前的人。
马车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你这是想闹哪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