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是在瓷器上受的骗，所以从唐三彩陶瓷马开始，陈凡对于瓷器也格外关注过，他也知道，这钧窑作为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区别于其他的瓷器，最与众不同的核心就是——窑变。
所谓窑变，其实是泥胎表面的釉层在高温下，发生复杂的化学反应所形成的的颜色。
在许多引人入胜的钧瓷中，往往不是单一的颜色，但是紫色就有多种，有偏深的玫瑰紫，有深浅相同的丁香紫、有浓艳的葡萄紫、有深浅参差的茄皮子。还有天青、天蓝、粉青、月白等多种色相，所以这个世界上是绝对找不出两件一模一样的钧瓷。
也因此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钧瓷无对，窑变无双”和“高山云雾霞一朵，烟光凌空星满天，峡谷瀑布兔丝缕，夕阳紫翠忽成岚”等佳句来形容窑变神奇的艺术特色。
此外钧瓷也十分注重造型艺术，它的造型几乎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它的美体现在造型线条的处理上，杜绝成型的轻薄花哨，追求端庄典雅，气魄瑰伟，显示一种内在的含蓄美，具有千古耐看的魅力。
而陆天元老先生这个兽足鼎，就算陈凡第一次见真正的均窑，也能看出来它不但精美绝伦，而且纯白到炫红，各种渐变十分炫目，看上去就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足以称得上美轮美奂。
只是……
陈凡还在细细看着，向沛那边似乎发觉了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对，故意高声道：“我的意见，这是一件宋晚期的均窑精品，不但做工还是艺术品位，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不过陈先生似乎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这话，向沛可是等了好一阵了。
这件钧窑的瓷器，从胎质，釉质，用料，做工不管哪个方面，这都不可能是假的，而且来之前，他还专门查了法国那边的拍卖纪录，陆天元确确实实是早年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就连欧洲那边的鉴定书，他都已经看过副本。
他原本想着要是陈凡刚才敢发表一点意见，他不管对错，都能驳斥得体无完肤，可这小子偏偏从头到位，一句话都没说，这让向沛根本就无从下嘴，这下逮着机会，向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向沛这么一说，老爷子果然扭头看到陈凡正皱着眉头盯着那鼎，似乎那上面开了一道裂缝一般。
“小先生你也会看？”陆老爷子有些狐疑的看着陈凡问道。
就陈凡这二十出头的年纪，陆天元还真不相信他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可是冷先生的关门弟子。”向沛话中带刺讥讽着介绍了一句道：“二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
自己侃侃而谈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关门弟子，连屁都没敢放一个，眼里也尽是迷茫，他向沛可不相信，这关门弟子还敢得出什么不一样的结论。
陆老爷子眼里倒是一阵欣喜，嘴里道：“冷齐山先生？哎呀，那可真是没瞧出来，来来，小陈先生说道说道，也让老头子我涨涨见识。”
“这个……”
陈凡心里一万头***呼啸而过，对于瓷器，他唯一的认知就是看过几张图片，翻过基本书，这还来源于他父亲刚好是在瓷器上受了骗，但是这个向沛已经把这物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遍，这让陈凡完全没有下嘴的地方了。
难道要跟这两大行家，说钧窑最大的不同就是窑变什么的？那不就是告诉乔丹，你在三分线外进球，算你三分，一个意思么？
想了想，陈凡只好道：“这个……这个挺漂亮的。”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赵从寒差点噗呲笑了出来，这位哥哥是在搞笑吗？人家向沛口水都说干了，你就来一句挺漂亮的。
“呵呵，老先生的东西漂亮不漂亮，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想不用陈先生重复了。”
向沛嘴角一翘，脸上甚至得意，看来不出所料，这小子就是个浑水摸鱼的主，也不知道会给人拍马屁还是怎么，蒙了冷齐山的眼才收他为徒。
“这个东西挺漂亮”这么一点看法，就连五岁儿童都知道。”
看陈凡一直盯着那瓷器在看，向沛忍不住讥讽道：“陈先生是冷大师的弟子，难道除了漂亮，就没有其他看法？莫非您是靠屁溜拍马当上的这徒弟？”
“呵呵，还咄咄逼人了。”陈凡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道，这人品和学问还成不成比例，向沛这些学问，算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先生是不敢说，还是根本不懂？”见陈凡不说话，向沛越发来了兴致，又俨乎其然的逼问了一句。
他可知道赵家和冷齐山关系不错，如果今天这事要是能通过赵家兄妹传到冷齐山的耳朵里，那最好不过。
就算不能，他也想证明给赵家这两人看看，冷齐山如今收的弟子，根本和我向沛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请他当公司的鉴定师？还不如请个五岁的娃娃呢！
“小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啊？”
陆天元陆老爷子对着陈凡，倒是脾气难得的文人起来，嘴里慢声细语的问了一句，眼神当中还尽是鼓励：“要有什么见解就说嘛，年轻人就算是说错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见解谈不上。”
停了停，陈凡有些犹豫道：“老爷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有什么说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风浪没见过，还能怕被你这年轻人打击了？”陆老爷子很是豁达，点头冲陈凡道：“大胆的说。”
“您……”
陈凡又低头看了一眼兽足鼎，这开口才道：“您这东西……不值钱。”
“什么？！”
果然，陈凡的话音才落，赵从毅和向沛同时惊呼了一声，就连边上的赵从寒都瞪大眼睛看着陈凡，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呵呵，不值钱？”陆天元脸色一变，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桌上的兽足鼎道：“不知道小先生您眼界有多高，老夫这个宋代均瑶兽足鼎，在您那都不值钱？”
“您这东西……”陈凡都不忍心看这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刚才他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就爱是担心老爷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现在人家这么问了，陈凡也只能低头道：“您这东西是个新的，没到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