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依旧慈祥,他看着宁玄,笑道:“我问你,你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
宁玄也笑了,道:“我想要的多了。我要一辈子吃好玩好乐好,没有人能欺负我,我可以欺负别人……对了!我还要能修行。”
一想到自己不能修行,他就头痛万分。若是可以解决经脉的问题,以自己的天才……宁玄不禁陷入了深度的梦幻思维中……
小老头道:“我可以让你修行。”
“真的?”宁玄惊叫道。
小老头点头:“当年,是我出手封印了你的灵海,自然也能解开封印。”
“你是?”宁玄忽然疑惑了,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小老头,围着他打了几个转,忽然叫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小老头微笑:“我是谁?”
宁玄指着他,惊道:“你也是秃子,是化生寺的方丈,对不对?我爹告诉过我,我体内之所以没有灵气,当年,就是你搞得鬼。你是……你是玄烨方丈……”
小老头双目中忽然露出一点锋芒,紧紧逼视着宁玄,刹那间,天地轰然改变,变成一片金光璀璨,郁郁葱葱的五指山不见了,幻化出一座宝相庄严的大寺,宁玄却知道,这金光,便是一片绚烂,却是一派的肃杀。
宁玄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老头缓缓闭眼,万千异像刹那间熄灭:“不错,我是玄烨。”
宁玄喘了口气,那强烈的窒息感脊背发凉。他抽出宝剑,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充满敌意地道:“老头,你也是来杀我的么!”
玄烨方丈缓缓摇了摇头,道:“若是要杀你,徒头小和尚便会出手,何须请你来这儿?”他叹息一声,道“这八年来,我于静中参悟佛旨禅机,明白了杀并不能止杀,尤其是你,绝不能杀。所以,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宁玄:“什么事?”
玄烨方丈道:“我只想求你,跟在我身边十年,寸步不移。十年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在阻拦。而且,这十年里,我会解开你身体的封印,教你神通,助你修行,让你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宁玄忽然怒了,叫道:“为什么又是十年,每个追杀我的人都要禁我自由十年,不然我就会开启浩天魔劫,难道魔劫是这么容易开启了么?”
玄烨方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具体如何,天命渺茫,我也不甚清楚,但大致就是如此。你若在这天下乱跑,注定是要开启一个又一个的魔劫。到时候天下大乱,只怕这个世界也会灭亡,所以我求你留下来,是为天下苍生留一线生机。”
宁玄怒极而笑:“我将开启魔劫?可我是一个废物啊!”
玄烨方丈重重叹了口气,道:“实际上,你已经开启了。”
他随便拂了拂手,本来温顺暖洋的日光倏然变化,整个大地变成了一片昏暗,但在那昏暗的背后,却有个巨大的蓝色影子,几乎布散满整个天空,以煌煌霸气与无上的怨恨,凌厉地凝视着这个浮华的世界。
宁玄感觉到,他的怨怒足可以毁灭掉天下!他骇然变色,大惊道:“这……这是什么?”
玄烨方丈轻叹道:“这会是你开启的第一个恶魔。你已触动了他的禁制,他出世是早晚的事情。而一旦他出世……只怕千千万万人的生命都将被夺去。”
宁玄大声惊叫道:“老头,你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放出这么厉害的家伙了?若以后真有人死去,这么多条人命背在我身上,我哪受得了!”
玄烨方丈叹息:“当你接触到柳轻眉的那一刻,你就触动了他的禁制。”他的眼中忽然射出一抹精光,道:“这只是你放出的第一个恶魔,既出了因,必会结果,所以,我会助你快点了结这段因果,等事了之后,因果了结,你就跟我走吧!到时候你想住在哪里,只要不是长安城,我都陪你。”
宁玄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从玄烨方丈的声音里听出了郑重。他在内心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抉择。其实,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他甚至一刻都不想耽搁,就想杀死当年污蔑父亲,追杀他们父子的人,可偏偏他就不能修行,当年,他父亲甚至找过正一观的观主元妙道长看过,却依旧解不开这个封印,或许,除了神仙,天底下就真只有玄烨能解开他亲手下的封印吧!
玄烨方丈并没有急着让宁玄作答,他开始介绍起宁玄即将放出的第一个大魔:“你将放出的这个魔王,他叫柳知白,是个盖世无双的大魔头,当年,他自创的诛神真气,是可以伤害神的。”
“这……这么厉害?”宁玄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是高高在上的,凡人几乎永远也见不到神的真容,可现在玄烨却告诉他,有一个凡人,竟然可以伤害神。他忽然想到孟定海叫他的拉风外号——弑神者。
难道?自己真是盖世魔王?
“那……那个柳知白比你厉害些么?”宁玄问玄烨。
玄烨郑重点了点头:“几可天下无敌。”
宁玄大惊,正待要细问,玄烨方丈忽然一摆手,道:“好了,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不能告诉你的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你走吧!关于柳知白的事,我已安排好一切,你顺其自然便可,等到事了,我会派人来接你,到时你别要反悔。”
宁玄顿时一愣:好像自己并没有答应他吧!
天光忽然亮了起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正午时分,而玄烨方丈却忽然就不见了,宁玄完全没有感觉,他不知道方丈是怎么突然消失的,若不是凉亭还在、石桌椅还在,怀中的碧云仙桃香气逼人,他真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美和尚徒头不知又从何处飞来,他素白的僧袍一摆,脚下便生出一朵祥云来,宁玄一跃而上,道:“你们化生寺的和尚为何总是神神叨叨的。”
徒头微笑不答,挥挥手,祥云便飞了起来,宁玄趴在边上向下张望,便见漫山遍野都被渲染出一抹金色,好不壮观。可未等仔细感受这博大的壮丽,祥云加速,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掉了下去。顿时一张脸苦哈哈的,小心抱住徒头的脚。
没一会儿,祥云降落,宁玄又回到了当初的地方,柳轻眉的伤势已经痊愈,此刻正持刀对峙孟定海。看样子,两人好似又战了一场。
见宁玄归来,孟定海顿时扑上来,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说你被徒头大师请去了,可这小娘皮却总不相信,真是……”
“柳施主,暂借了宁玄叙旧,现在完璧归赵,你不该再为难孟施主了。”徒头打断孟定海,道:“宁施主已经答应帮你了。你们就尽快启程吧!”
柳轻眉闻言一愣,心道自己还没告诉宁玄要干什么,为何这个和尚……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她不禁握紧了刀,沉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徒头摇头:“我知道柳知白施主,是有大抱负的人。”他忽然指了指天,道:“佛曰众生平等,柳施主以前做的,真是小僧今日想做的。”
言罢不再理会柳轻眉,反而转向孟定海,施礼道:“阿弥陀佛,孟施主,小僧师傅相请一叙,不知,你也愿望?”
“可是达摩院的玄悔大师?”孟定海闻言满眼都是激动,道:“玄悔大师要请我去论道?”
论道?徒头一愣,笑道:“差不多吧!”
“愿意!当然愿意!”孟定海忙不迭答道:“不过,我大伯哪儿……”
“你放心,我自会通知孟候爷。”
“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