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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男生的贺卡

生活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地持续着。

写字台上贴着的课程表上,一个个日子被林琅用红笔一天天划去。不得不承认,这个暑假是清苦的,但是也有成绩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知啥时候对数理化有了彻底的转变,本来是呕吐呕心的感觉,现在呢正逐渐喜欢上了这三门学科。自己反思以往学习数理化的方法不对,其次是自己根本不喜欢数理化,带着感情色彩学习,于是你越嫌弃它们,它们也就离你越远。所以说学习是一件奇妙的事,仅仅付出精力是不够的,还要付出感情。

有一天饭桌上,林良无意中提及,老板要结工钱了,造纸厂指标完成了,说他们三个做得好,还要加钱给他们。这就是说他们的打工历程即将结束了。林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觉得爸爸的厨艺退步了,吃在嘴里的饭菜怎么没有了往日的滋味。

八月二十六日是林琅返校的日子。

清早她整理好暑假作业,背上书包,正好赶上三剑客上班的时间。于是四个人就同时出门了。

今天的林琅穿一件白底蓝点子的短袖衬衫,下边是条蓝色短裙。头发高高地梳成一个马尾辫。

在晨曦之中充满了少女的朝气。

“你们今天返校?”西瓜路慎问她。

她点点头,其实早上母亲就在客厅里叫了:“琅琅,今天返校,作业检查一下别忘带。。。。。。”

“你们学校离这近吗?”路慎又问。

她又点点头。

这样问着,答着,就跟前边的两位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的刘海又落了下来,长不长短不短,扎到马尾中又够不着,只能夹在耳朵。

“那个发卡你不喜欢吗?”路慎问。

“嗯?”她有一刹那的愕然,随之想起了那个抽屉里的蝴蝶发卡,终于明白了,一定是路慎看到自己做作业时,经常用手去夹头发,所以才送给自己这件礼物。当时只觉得礼物的精美,还有一点奇怪的感觉,路慎为什么要送这么一件礼物?原来路慎哥的心好细。

“喜欢,舍不得用。”她说着又习惯地去夹头发。“我要拐弯了。”她指指前边分叉的小路说。“再见了!”

“西瓜,你磨蹭什么?”林良转头叫道:“要迟到了。”

“来了。”他回应她:“再见!”紧接着加快步子赶上了他们。

她拐了个弯,最后一眼去看向那三个英俊的青年,猛不丁遇上另一双眼,她习惯地羞涩地躲开。那是乔醒的眼睛。她确定他居然也在回头看她吗?这么想着心就再一次砰砰地跳。

一到教室,李玉就已经在座位上等她了,一切都在意料中:“没良心的,那天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

林琅也不想解释,从书包里拿出让路慎买的明星卡片:“你们自己挑,都给你们。”

“啊?这么多?”李玉惊喜地叫起来。“发大财了!”

于是一群女伴就蜂拥而至,很快一叠明星粘纸就分完了。

在大家互相交流观赏的时候班主任进来,径直走到林琅和李玉的座位前说:“换一下位置吧。”

林琅就意识到母亲一定找过班主任了。

“李玉你个子高,就坐最后一排。。。。。。”

“为什么?”李玉有些不愿意,“我坐在这里碍着谁了呢?要我坐后排,我能让林琅也坐后排吗?”

“换个位置又不是菜市场买白菜,讨价还价的。”班主任说。

李玉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低身说:“小奶油,等会一起回家,有事告诉你呢。”

放学的时候,李玉二话不说牵起林琅的手就往树林里钻。

“天哪,你真行,把数理化二十套卷子都做完了?我们都没完成。”李玉说。“全班完成作业的超人没几个,没想到你也完成了?”

“数理化好学生完成就不稀奇,我这个差生能完成就觉得不对?”林琅笑着回答。

“的确是。”李玉拉她在石椅上坐好。

“你叫我来干什么?还要到这里?”学校后边的树林子都是女孩们说悄悄话的地方。

李玉拿出一叠贺卡:“你生日没去,这是我帮你代收的卡。”

“谢谢。”林琅并不觉得怎样惊喜,这叫礼尚往来,人家过生日,她跟着李玉送过贺卡,自己过生日,肯定有人还礼,不就是在空白的卡片上写上一句祝福语。

“你不打算拆开看看吗?”李玉问。

林琅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你看嘛,里边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李玉还是一个劲地蛊惑。

林琅突然就悟道了什么:“我不需要看了,你一定帮我一张张都拆开看过了,有什么秘密?你说吧。”

李玉笑了:“不看就不是少女,少女是最好奇的动物,这么多卡放我这,闲来无事不看才怪呢。”她从她手里很熟练地抽出一张棕色的卡片说:“看这个。”

林琅看那张卡,女孩子们都习惯挑选粉色调的生日卡,小镇上的文具店里贺卡种类本来就不多,可是这张卡却是深色调的,图案不是花仙子、小提琴什么的,而是一张棕色背景的阶梯图案,一条长长的阶梯直通向云端,看着很特别的感觉。

“你猜是谁送你的?”李玉又压住那张卡问,掩不住眼底的兴奋。

林琅摇头。

“是童志浩。”

“是他?”

“是呀,我都没邀请他,可是他不知哪里听来的风声,那天一早就在工人俱乐部了。他只拿了一张贺卡,我还以为送我的呢!他却问我,你怎么还没来?最后他和我们一起等了好久,我确定你不会来了,他就拉我到一边,问我能否转交此卡?”李玉描述那天的情形。

童志浩是年级组学习成绩前三,是他们班的学习楷模,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书的好少年。他从不参加这种同学之间的“民间活动。”他是班里长得最高最好看的男生,独自一个坐在最后一排,从不轻易与人交集,所以他会主动来参加生日活动,还送了一张非主流的卡,这足以让李玉惊叹三天三夜了。

那么林琅对他的感觉呢?进高中的学号是按成绩排的,全班38个学生,童志浩1号,林琅32号,所以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是仰视。因为在林琅这些30号朝后的差生眼睛里,1号不是人而是神。整整一学年,她和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快打开看,里边有东西。”李玉催促道。

林琅依然是慢吞吞地打开贺卡,里边空无一字,却夹着一张折叠的宣纸。她打开宣纸,是两个柳体的毛笔字:想念。童志浩从小爱书法,写得一手好字,这是人尽共知的。

“我以为童志浩不近女色,没想到他也会这一套,还玩得转!”李玉兴奋地说:“奶油,童志浩喜欢你。”

“你怎么就知道呢?”

“想念?就是他想念你,放了假看不到你,他思念你呀。人只有喜欢了才会想念。要是被桃子知道了,会气死的,谁都知道她们那几个暗恋童志浩呢。”桃子是班长,一位姓陶的女生,被大家叫桃子。

林琅收好所有的卡片:“我要回家了。”

“啊?你看了没什么感觉吗?”李玉的意料是林琅应该兴奋地跳起来,或者是激动地抱住她哭。童志浩这么出色的人居然钟情于她一个差生,怎么能如此安静地表现呢?李玉拦住她:“你有没有修养?爱的修养?”

“嗯?”

“这是一个男孩在向你表白心意,你要回复的,我位置调最后一个和他并排,我今天特别留意他,他时不时朝你看呢。”

“需要回,我就回。”林琅说。

“回什么?”

“我写张纸条,放进他文具盒吧。”这是当时男女同学之间最流行的通讯方式。

“写什么?”李玉睁大好奇的眼:“你一定不会拒绝他对吧!”

“我会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林琅一本正经地说。

“喔,我的天,那你还是不要回了,给他留个悬念吧。”李玉有晕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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