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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路漫漫长夜漫漫

不曾想过,就这么一家老小上路进京了,虽说年事已高的父亲也曾带我颠簸辗转好多地方,可是白沙这里毕竟还是生活过最美好的,离开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特别曾经在某一处,听到爹和弟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师兄弟们吟诗作赋的模样,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就如同昨天的事一样,除了感慨时光飞逝,就是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时光。

“小姐,小姐”

我愣在那里,亏好蓉妈叫我,才让我缓了过来,“走吧”我拉着蓉妈的手,一起向马车走去。

“如儿,你就坐后面这辆马车,爹的书简太多,我坐前面的马车,这样长路漫漫,大家都自在一些”爹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他知道我还是舍不得白沙旧宅的。

“等我们安顿下来了,会比这里更好的,你且安心吧,要是累了,想下来休息,记得告诉为父”

“知道了,爹,有这么多师兄们一路护送,还有吴伯的镖师们一路陪同,我们肯定顺利进京的,但是一路艰辛,爹,你要注意身体,不可过分操劳了”我是真的很孝顺,心里也是急切盼望早点抵京,看到刘鸿。

“师妹也是想早点看到刘鸿师兄,师傅,咱们就不要耽误时间,早点出发把,晌午时分就可休息了”说话的是爹的学生秦升,我一直当作兄长般的人,他早年习武,有他陪同,心里踏实,自幼我们一起长大,如同家人一样。

我们的马车一路往北城门走去,一路上爹和秦师兄走在队伍前面,一路向白沙的父老乡亲们话别,我们在白沙的这些年来,爹一直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不管是富人穷人,只要有心读书,爹的大门就敞开,学费这些都是随意,并未嫌贫爱富,所以得知我们一家要去京城,也是受到老百姓们的一路祝福。走到城门,连护军首领都感慨“哎呀!陈老爷子,虽知道你要高升了,应该祝福,但是这些空话俗气,我也不多说了,只是我们这白沙城里又少了一位有学识的人,可惜了”

“诶,首领此言差异,能人处处有,只是都隐身市井了,白沙处处有能人,可不敢这样说”爹也是耿直的人,不过向来谦虚,倒是让人感觉不到他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和孤傲。

“好了,文帖手续你们拿好了,一路走来不易,老先生多多保重哦!”首领微微作揖,倒让爹有了一些感慨,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此怀才不遇,藏身白沙了,不想还是有报效国家的机会,即使这个年纪,爹依然满怀期待,这或许就是爹身上最感人的气节吧!

出了城门就是十里埔,我们一行下车,在路边的茶蓬里休整了起来,我也下车来活动筋骨,蓉妈倒还好,不过我看得出来莲儿眼里是不舍得离开的,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白沙人,她奶奶又去世了,多少心里各种滋味都有。

“莲儿……”我轻轻的唤她。

看到莲儿眼里的那份纯真,“莲儿,这里是你的故乡,是让你又爱又恨的地方,你舍不得放下一切,还可以留在这里,毕竟你兄长也下落不明……”我想我应该为她着想,说出她的顾虑来。

“不!!不不!!小姐,莲儿一个人留在这里毫无疑义,你和老爷是莲儿的恩人,我们一起生活就是家人,你们去哪里,莲儿就去哪里,所以,请小姐不要多想,莲儿一定誓死追随”莲儿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都会舍不得,更何况是你?”我面朝白纱城望去,虽然已经不太看得清楚,但是还是会想看几眼,这一别,或许真的再也不见了。

“如妹妹”秦升师兄过来了“你们都这样依依不舍,师傅心里会内疚的,再看两眼就真的看不到了哦,离开了就是新的开始,就什么也别想了”

“是的,还是秦公子会安慰,我家姑娘多愁善感的,我也嘴笨,也说不出这样的道理”蓉妈显然非常认同秦升的话。

“妹妹倒是应该多为师傅想想,毕竟进京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这才是你们应该多思考的,这白沙也留不下,何必如此费神纠结?”秦升一向对爹衷心,还是大男人气概,想问题直接。

“秦师兄说的是,妹妹记下来,我们休整了就赶紧上路吧”我冲秦升微微一笑,还是他提醒的对。

我正坐在茶蓬里倒茶,又有不少络绎不绝的乡绅来送别父亲,他们在一边话别,京城里来的吏部侍从也跟秦升聊了起来,看样子秦升是在他们口中打探京城的一些情况,提前做好准备,做到心中有数。

“哟!陈大学究!!”

闻声而来的人居然是吴强这个白沙恶棍,一双鼠眼到处乱飞,本来坐我前面的莲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立刻把脸转了过去,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没有,我都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

蓉妈走了过去,挡在了莲儿面前,一只手撑着莲儿的肩膀,莲儿的两只手一会抓着衣角,一会抓着蓉妈的手,显然非常的不自然。

“哼”爹看到吴强不怀好意的猥琐样子,气的不打一出来,理都不理,继续和其他乡绅们话别,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陈老怎么这样态度?不是都说读书人要学会礼貌嘛?亏你教书育人,还是现在要去京城了,看不上小小白沙城了?所以把我们这些父老也不放在眼里?”他把周边的乡绅们都列为一席,众位乡绅们脸上甚是尴尬。

“吴公子”秦升见状走了过去,微微作揖“吴公子这是要去哪里?难道和我们同路不成?”

吴强的鼠眼一直盯着茶蓬里面“哎哟,渴了!赶紧喝杯茶水”说罢就大步流星地走到茶蓬。

莲儿发觉他靠近过来,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拉着蓉妈一起躲到了我的身后不敢露出身体,颤颤巍巍的小声呼唤我“小……小姐”

我拍拍她,意思让她不要恐慌“蓉妈,你跟莲儿先上马车吧,我一会就来”我镇定自若的瞪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

“这位美人可是陈家小姐?”贼人说话都那么轻薄。

“哟,小娘子怎么不理人呢?”

吴强一屁股坐到我面前,拿起我刚倒好的茶水就喝“好茶”还不忘咂嘴,真是恶心至极。

“吴公子,这男女有别,还请移步茶蓬”秦升见这个无赖行为不端,赶紧上前制止,边上几个小厮倒有点眼力,看到有吏部侍从和秦升等人,不敢上前。

“男女?你我都是大老爷们,何来男女有别?”吴强一个大油脸凑近了对我说话,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

我始终不搭理,将吴强刚喝过的茶杯从桌上拿了起来。

“渴坏了小爷,再赏杯茶水”吴强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面朝茶蓬之外,所有的人都看着茶蓬里的一举一动,我向茶蓬外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下,大家都紧张起来,我又回头看了看色迷心窍的吴强,狠狠的把茶杯摔在地上,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茶杯碎渣和众人的嘲笑声。

“你!你!你……”吴强一下子懊恼不已,众人笑的前仰后合,他也羞愧难当,正欲起身追我,被秦升看了下来。

“吴公子既然口渴,也喝了一杯茶,该留步才是”

吴强是知道今天没有好戏了“你们……”面对众人的嘲笑声,他也觉得难为情起来“陈老头,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

吴强愤愤不平,跌跌撞撞往白沙城走回去。

“谢吴公子送行!恕不多谢!”秦升微微一笑,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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