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抢完铺子的第二天是个浅阴的天,一贯干燥的青云坊市比平常多了些凉爽,文成因为昨天见了那身负妖气的少年一夜睡的都不踏实,闭了眼就是那青云宗少年的身影,文成离开族人实在太久了。
文成是苍南山的妖族,十年前花家覆灭灵庙的时候也一并端了苍南山,从那以后妖族几乎在西越绝迹,幸存的数百妖族都逃到了沧海之外的群岛,文成虽然也逃过那次劫难却和同族相隔万里。
走在坊市最宽的一条街上,文成心里颇为落寞,周围的熙攘吵闹全不像从几尺之外传来,却像是从天绕了几个圈后才飘进自己的耳道。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恍恍惚惚的文成早就忘了出门前马龙对他的嘱咐,“刚抢完铺子万事小心,别让吴家盯上”。
鬼使神差的走到青云坊市最大的一家酒馆,文成被店里弥漫的酒香勾馋的嘴角流涎,他立刻甩掉心里的乱麻般的思绪来到酒保的酒柜前。文成是酒馆的常客,平时文成一来这酒保一定像个摇尾巴的狗一样跑来侍候逢迎,今天竟一反常态的往后堂跑去。
文成心里微觉不快一步抢到酒保身后将他拉了一个趔趄道:“吴二,见了我跑什么,还指望你倒酒呢!”
吴二畏畏缩缩的闪避着文成的目光,哆嗦着道,“爷,您……您来了……”,他边说边斜睨着眼瞧向左角的一个桌子,文成看酒保眼神飘忽,额头冷汗直流,也奇怪的往酒保所看的桌子看去,嘴里道:“吴二你******……”
他这“妈”字刚骂出口,就见桌子边两个身穿麻布衣衫的修士正冷冷的看着他,文成心里一惊,一把将吴二推进了后堂的帘子里,定了定神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吴家的狗到了,”说着“呸”的向那两人吐了口唾沫,“怎么着?练练?”
文成的唾沫蓄着灵气飞出,迅速无匹的击向两人。那其中一人单手抬起掌心朝向唾沫,唾沫飞到距离这人掌心半寸之处时竟不能向前,只见其掌心火光闪闪不一会那团唾沫竟被燃成了一缕白气,袅袅的散掉了。
这种凝五行灵力在手的法术没有练气八层是不能修习的,而且这人运用起来举重若轻没有丝毫吃力,可见其修为应十分接近筑基境界了。文成看着这人施法完成,嘲讽般的一笑道:“在这打没有意思咱们还是出去玩玩,免得误伤他人。”说着已经大步流星的迈向门口。
对面相座的那两人互相看了看而后狡黠的一笑,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出店门,但出门后左右一看哪里有文成的影子,两人大叫上当竟运起灵气喊道:“丘兄弟!”
只听一声空气撕裂的尖锐啸声响起,一道银光闪闪的箭矢从远处极速飞来直直飞往一个方向,两人看清羽箭去势飞身追了上去。果不其然,文成正踩着片片屋檐黑瓦向那方向逃去。
两人中另一人两手一展凝结出一枚深青色术印,一推之下便生成一股狂风呼号着吹向文成,文成只觉身后劲风大作慌忙斜身闪避,可是那凝风之人双手不停,只看文成身后狂风如浪涌,霎时间竟到无可躲避的地步。
不知为何文成并不回头用术法抵挡,而是不断转换身影飞起飞落,这样一来青云坊市的众多房瓦可遭了秧,被风掀起的青瓦黑砖纷纷扬扬撒成了“漫天石雨”,噼里啪啦的脆响响成一片。
突然那焦黄胡子的修士也双手抬起结出一枚橘红色火术印,配合那些狂风火印张牙舞爪的席卷向文成,竟将半个天空都染的红光滚滚,这次文成若不阻挡纵然身法再好也要被烧成尘灰。便看文成向怀里一摸,竟掏出一叠符纸胡乱的拍在身上,其身周顿时水波环绕,火势烧到身边和那层层水波触碰后通通都湮灭掉了。
尽管阻挡住了火焰,但文成的速度却被脱慢了一分。文成此刻忌惮的并不是身后两个凝风放火的修士,而是躲在暗处的弓手,而且他没听错的话这个弓手姓丘,丘晴飞,是张老枪手下最得力的弓手。
仅仅这一刻的缓慢,便听不远处撕裂的风声凄厉响起,文成不敢回头去看,果断的提起灵力旋身躲避,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银色箭矢“嗖”的刺破了他衣袍的一角,虽然躲过了一击文成脸色却越发阴沉,他不敢怠慢急忙偏身再躲,因为第二箭已然射到!
“你身法慢了一分,你觉得还能跑掉嘛!?”焦黄胡子的修士狐假虎威,大声喊道。
文成生死系于一线,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只要身法慢上丝毫,在如此精湛的弓术之下,想要逃跑真的是难似登天,更何况身后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高阶修士。
就在文成又堪堪避过三箭之时,忽听数声破空声传来,文成脸色一白,单手翻转之下竟摄出一面蓝色小盾,盾器在灵力加持之下不断变大竟将文成全身都遮住了,只听“砰砰”连声,文成的盾形灵器和数道银色箭矢剧烈的撞击,躲在盾后的文成经受不住巨力击打,身子连连后退。
突然,文成察觉背后灵力涌动,回头一看,心立时沉入海底,原来趁他全身心抗御弓手,那两个修士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此刻正捻诀施法,只需眨眼功夫劲风火光便会席卷而来!
文成逃跑的念头还没生出,便看数道风刃和火球雨点般砸了过来,文成无计可施只能化出元气之盾阻挡,这样一来文成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
两名修士双手连动几波攻击过后,文成本就薄弱的元气之盾咔嚓碎裂,两修士哈哈一笑道:“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其话音刚落,蓝色盾器禁不住箭矢击打,嗡嗡的一声哀鸣自行缩为原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