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几时尽,暮雨洒江天。风波不平人间事,古来能有几人醉。
沧州,如它的名字一般,沧桑,斑驳。历史的辙轮,给这个古老的地域,抹上了一丝神秘。
在这片土地上,流传了许许多多的传说,一个个英雄的事迹,埋葬在这山水之间。
也许不再被提前,但是从未被忘却。
战火烽烟起,金戈铁马来。
乱世浮云动,国破山河嵘。
……
有诗曰:沧州忆,最忆是江陵。三秋桂子,十里桃花,烟雨朦胧,能不忆江陵。
江上村,大宋帝国沧州江陵行省北隅的小渔村,倒不是因为村里人的姓氏是江,而是因为临乌江而居,故名为江上村。
村里人大都是逃避战乱,几十年前从各地陆陆续续迁徙而来,如今大约也有几十户人家。民风纯朴,与世无争,大有世外桃源的诗意和画境。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江上村的村民,主要以打渔为生,但是如果碰到淡季,就不得不到深山之中,打猎,砍柴以此维持生计。
江上村背靠岐山,但是因为岐山地势险恶,再有就是岐山魂兽聚集,凡夫俗子在里面,寸步难行。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进入岐山。
南域以岐山为界,分为岭南,岭北。
而乌江又在岐山之南,又唤为南江,岐山之北的弋江则唤为北江。
在距离江上村几十里有一个小镇,唤为宁安镇。
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圆几十里尔,不过在这南隅一方,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更重要的是江陵原来的武府就坐落在宁安镇,虽然现在只是断壁残垣。
武府,大宋帝国建立的修炼府邸,从帝国首都到地方行省再到城市,一共为三层,分别为至尊武府,圣武府,武府。
无非是网罗天下武学人才,为帝国效力罢了。
但是武府能提供修炼资源,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鹜。当然,进入武府的要求也异常严苛。一旦进入武府,不仅不用担心修炼产生的庞大开销,而且进入武府就等于有了贵族的身份,之后还会得到封荫,大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至于为什么江陵的武府原先坐落在宁安镇,倒也是听过别人谈及过,据说是为了纪念一个已经飞升的封号武帝,才把武府建立在他的家乡也就是宁安镇。最后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被战火波及,只剩下残砖断瓦。
最后,帝国舍弃原址,另建武府于江陵城。原来的宁安镇武府旧址,被改建成了一座寺庙,唤为:大日塔。
旧人已不再,人间能有几人忆。
谁也抵不过世间沧桑变化。
……
此时,日已渐西。
晚霞染红了天边与江面,在那江天相交的地方,一轮红日,嫣然了众生。
醉梦江山君莫笑,世间能得几回见。
渔船摇曳着灯火,江浪拍打着焦岩。
鸥鸟盘旋,江风轻抚。浪花翻滚,风卷残云。
“沧浪之水,踏歌而行,沉浮平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谁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悠悠荡荡,在江天之间,似乎诉说着往事如烟,别有一番伤感,涌上心头。
江滩上,背着竹篓的孩童,俯身拾缀着贝壳,小虾,蹦蹦跳跳,阳光活泼。
一串串的脚丫,被海浪卷去,于是便镶嵌进了大海的心怀。晚霞,洒在江滩上,洒在孩童身上,洒在背篓上,洒在贝壳上……
恰如一幅水墨画,勾勒出至美山河。
“牧雨哥哥,你看我手里的贝壳,好看吗?”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少女,笑容灿然,向一旁的少年问道。
牧雨放下了手中的贝壳,抬起了头。
迎着夕阳的余晖,少女手里的贝壳,恰似如一个星子,被悬挂在天边
少女那美丽的容颜,若梦若幻,看得牧雨倒是有几分痴迷。
牧雨摸了摸头,憨笑道“漂亮,和嫣儿你一样漂亮,不,我家嫣儿最漂亮!”
嫣儿一抹羞红,把贝壳塞进了怀里“哥哥,你真坏,不理你了。”
然后,她拉起放在一旁的竹篓,径直离去。
牧雨在后面追随,两人的背影就这么被定格在了,夕阳之下。
多少年以后,牧雨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回忆起那时的画面,都不禁感慨万千。
……
匆匆忙忙,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棵大梧桐树,枝叶繁茂,如硕大的穹顶,遮蔽了半个村落。
有诗曰,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难道,梧桐树上,真的有凤凰?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是没有的,不知道以前有没有,或许以后有。
看着梧桐树要十几人才能围抱住的树干,大概有几万年的树龄吧,牧雨抬起头,看着梧桐树,心里这么想到。
“哥,快走,再不回家,就要挨老爹批了。”嫣儿小手拉着牧雨的衣角,直接往家的方向拉扯。
“等等,你别拉了。”牧雨一个琅跄,差点倒地,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嫣儿拖行。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牧雨回过头,又是他们,嫣儿拉着牧雨,“别理他们,哥,我们走。”
“没爹来,没娘来,没爹没娘的孩子最可怜……”
身后一群孩子,唱着胡编的歌谣,每每听到,牧雨心中都是非常愤恨,但是,他都埋藏在心中。
就算他们拳脚相加,牧雨都是闷不吭声。这些,是用言语无法解释的。
不再听到那刺耳的歌谣,不再见到那些人。但是那份压抑,如雾霾笼罩在心头。两人如同丧家之犬,耷拉着脑袋,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突然,嫣儿转过头来,他分明看见,那两庞的泪水,呼呼之下。
但又在那一瞬间,破涕为笑。
“哥哥,你一直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牧雨倒是一愣,他压抑着自己的泪水,他将嫣儿重重的拥入怀里,嫣儿就是自己的一切,自己不会再让嫣儿哭泣。
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沧浪之水,踏歌而行,沉浮平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熟悉的歌谣,在耳边回旋,牧雨望向远方,远方的远方,那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
竹外篱笆三两只,鸡鸣狗吠深巷里。
天已黑,万家灯火,夜未眠。炊烟轻抚,深山兽低吼。
屋内,一桌一椅矣。家具不过三两尔,可见家徒四壁,不过收拾的倒是有理有条,不失一份简朴气质。
牧雨此时和嫣儿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面,数着天上稀疏的星子。牧雨手里面拿着梳子,梳理着嫣儿那如瀑布般的长发。
“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看星星,给我梳头发吗?”
“那是当然,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要,不是妹妹呢?”嫣儿细声低语道,不禁脸上羞涩。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牧雨停下了手中的梳子,问道。
“没,没,让你快点梳,马上就要开饭了。”
不多时,饭菜已上桌。
牧雨,嫣儿已经围在了桌子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端着米饭,从门口进来了。看着两个孩子还没有动筷子,他笑道“快吃啊,老爹,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怎么可能,老爹做的饭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牧清,也就是牧雨和嫣儿的老爹,从记事起,就跟着牧清生活在江上村,可是长大之后,牧雨才发现,自己跟牧清长得根本就不像,难道跟村里人说的一样,自己和嫣儿是被牧清拐卖来的?
自己也几次让嫣儿提及母亲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被老爹支支吾吾,掩盖过去。
但是。老爹对自己和嫣儿,那份情感,在生活中流露出来,这让牧雨又无法去相信那些传言。有时候,自己又希望这一切,如此就好。
“就你能贫嘴,看看你哥哥。”男子摸了摸嫣儿的小脑袋。
嫣儿气呼呼的堵着小嘴,很不屑的看着牧雨,“哥哥最能贫嘴了,说了你又不信。”嫣儿夹起一口菜,吧唧吧唧的咀嚼。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除了跟你说话,跟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老爹我……”男子一脸无奈,看了看低头只顾吃饭的牧雨,也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以后,早点洗漱,上床睡觉,今天晚上,雨应该会彻夜的下。”牧清嘱咐道,两人点了点头。
……
山雨欲来,风满屋。
此时,牧雨和嫣儿已经躺在了床上,因为家里只有两张床,他俩一直都挤在一张床上。不过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虽然在这懵懂的年纪,但是有嫣儿在身边,牧雨才感到安心和平静。
他也怀疑过自己和嫣儿的身世,自己可能不是牧清的亲生儿子,而嫣儿一定是,因为他俩眉宇之间有几份相似。
如果,不是兄妹。牧雨不再去想,因为,现在就好。他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嫣儿,然后闭上了眼睛,睡去。
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如约而至,滂沱不止。
屋檐的雨水,滴滴答答,漆黑的天空,雷声阵阵。
后半夜,暴雨骤停,细雨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