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落是被押送回京的,她坐在马车里,手上和脚上却带着镣铐。
“齐岚风做戏可真足。”晴落正嘟囔着时候,突然有人跪在大军前:“报,皇上驾崩了。”
晴落猛然一惊,忍不住替齐岚风着急起来。皇帝逝世,不用多想都知道如今的京城必然是齐岚默说了算。
她与齐岚风并未在一辆马车,她想去安慰齐岚风才想起来自己如今镣铐加身,倒不如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好好计划应对策略。
晴落以为到了京城齐岚风会立刻给她解锁,然后在豫王府待了一天两天,晴落还在想或许是齐岚风忙忘了。直到第五天时候,晴落隐约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紫衣每天都前来给她送饭,唯独不见齐岚风的身影。第六天时候晴落再也忍不住拉住紫衣,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紫衣不肯回答,晴落便扯着她不让走。晴落终归没拦住紫衣,只是在拉扯中紫衣却掉下一块瓷做的莲花。晴落顺利呆住,原来紫衣竟然是……她不敢往深想,只是把紫衣送来的粥全部推开,瞬间饭菜洒了一地。齐岚默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她却杯齐岚默一掌劈晕。
没想到她从回京后第一次离开豫王府竟然拜齐岚默所赐。
此时,她倒不知齐岚默想做什么,齐岚默出现的无声无息分明是将他悄悄带走,这说明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晴落警惕地看着齐岚默:“你是想抓我威胁岚风?”
“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齐岚风?”齐岚默笑得一派温和。
“齐岚风现在出动了暗血阁在四处搜索我的下落。”齐岚默讲得很平和,仿佛被缉拿的那个人不是他。
“你怎么会对岚风逼到如此地步?”晴落呆呆问。
齐岚默低笑几声:“如果不是齐岚风,娶你的会是我。”
“齐岚默,你这人真有意思,到了现在你还有心情和我说笑。”
“我是说真的,当初乔相曾说两不相帮,这倒并非我拒婚的真正原因。当初和玉找到我,她要的是太子妃,我要的是皇位。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坐上皇位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而齐岚风他的背后有太多我无法撼动的地位,这是父皇留给他的。所以当和玉带着和恪皇城禁军时候,我同意了和她的交易。只是,你可知这次叛变的是哪支军队?”
“难道是……”晴落被自己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
“正是和恪手下的禁军。不过我却并非幕后之人。”齐岚默解释。
如果不是齐岚默那便只有齐岚风,所以和恪自始自终都是齐岚风的人,而和玉亦是齐岚风手下的一枚棋子。
晴落已经呆在一旁:“你让我凭什么信你?”
“你又知不知道齐岚风搜捕我的另一个原因。”齐岚默反问。
晴落摇头,却看见齐岚风从怀里拿出一方物件:“这个是传国玉玺,齐岚风在找的是这个。否则他名不正言不顺。”齐岚默说着将玉玺放到晴落怀里。
晴落心里一惊,便把神色表现在脸上,吃惊地看着齐岚默。
“我本以为齐岚风不会动你的,现在发现我想错了。前几日齐岚风刚以通敌的罪名捕获了乔相与乔夫人。我便知道,他是连你也不放过的。”齐岚默叹口气,传国玉玺是他现在拿来与齐岚风抗衡的唯一砝码,而他却愿意交给晴落:“这样,他或许不会轻易动你。”
“为什么?”震惊过后便是疑惑。
“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齐岚默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是?”晴落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出这就是以前那个山洞。
“恨花,你是唯一一个不下心机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虽然只有那么一刻,对于我来说却是最难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要你活着。”
齐岚默所说的消息太多,晴落一时间难以消化。
“走吧。”齐岚默的手在晴落头顶停留片刻,终于又无力放下。她与自己明明那么近,可却那么远。
“去哪里?”晴落倒没注意到齐岚默的手。
“想必齐岚风现在已经带着他的暗血阁等在山洞外了。”明明是生死大事,齐岚默却丝毫不在意。
暗血阁?暗血阁!晴落终于看着齐岚风冷冷一笑。
“齐岚默,朕劝你放开乔恨花。”齐岚风凝着眸,明明说着几句最普通不过的话,却让她听着胆战心惊。
“朕?齐岚风你也说得出口,你弑父还要啥兄,有什么资格称朕?!”齐岚默冷冷道。
“皇兄,你不是不知道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如今谁王谁寇也已经不言而喻,拜见新皇的礼节还用朕来教你么。”
听着齐岚风和齐岚默的唇枪舌战,晴落心底一片冰凉。弑父杀兄,她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齐岚风。
最无情冷酷不过人心,还有刀枪箭雨。齐岚默终于惹怒齐岚风,当利箭袭来时齐岚默猛然推开晴落,齐岚风正接住晴落。
“不要!”晴落哭喊着,又无法挣脱齐岚风。直到他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土地一边渗入一边流淌,暗血阁终于停止了射杀。
她扑到齐岚默身前的时候,齐岚默已经奄奄一息。他终于拼着最后一口气抬起手,摸到了晴落的脸:“我和你说过的,别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你要尚留几分给自己。”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曾经显赫的太子如今被乱箭射杀在荒郊野岭。
她到如今终于明白,赛马出事那天,不是齐岚默派人刺杀齐岚风,而且齐岚风动的手脚,一来如果顺利便杀掉齐岚默,所齐岚默活着回去更多的人会认为此事和太子难逃干系。
她缓缓起身,一步步向齐岚风走去,身后留的是齐岚默的血。短短几步,他们间却隔了太远,终于再也回不到从前。这个,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的人。
“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冷冷地说,脸上是齐岚默未干的血迹。
“不,还有。”齐岚风附在她耳旁更加阴冷地说道。
“我一直在想,怎么会那么巧呢?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内,或者说你监视的是整个乔府。只是我却不明白,乔相虽未现在你的一方,却也并没有帮助太子。到底是什么值得你给他们安个通敌的罪名。”
“你觉得不值得?乔恨花,朕却觉得很值得。十年前你的父母作为帮凶杀害了我的母妃,我发誓我要一点点的和你们讨要出来。”
齐岚风几乎是怒吼着说出口。
十年前,终于,所有的事情都连接起来,原来这就是真相。
“所以自从成亲以来这两年,你不仅要笑迎你的杀母仇人之子,还不得不装作恩爱两不疑,齐岚风,还真是难为你了!”晴落淡淡道,怒到极致反而没了什么情绪的波动。
“是。”齐岚风咬牙切齿:“如果你不是乔恨花,朕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原来如此,晴落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是却像无法抑制般,滚滚而出。
如果她不是乔恨花,她本来就不是乔恨花!
如果不是这场常穿越,或者说如果她没有附在乔恨花的身体,她同他本来没有任何交集。也就是说,不管恩也好,情也好,怨也好,这一切同她任晴落没有半点干系!
齐岚风仿佛怕伤她不够深似的,曾经那么温暖柔情的呼唤像毒蛇般:“落儿,你还不算笨,只是太晚了。”
晴落拍开他欲抚上脸的手,一声“你滚”喊得声嘶力竭:“不许喊我落儿!你从一开始就在设计,你用和玉逼得乔恨花落水,可惜她没死成。你便又生一计,假装在折柳偶遇乔恨花,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然后你等的就是今天这一日。”
“哈哈”晴落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豫王真是好计谋,好计谋!我都惹不住为您拍手叫好。”
晴落现在终于明白,邕城林絮欲言又止。却和她说亲密之人也不得不防,皇后和皇帝,皇后生母和张廷,全部都是枕边人!她也终于明白林絮最后同她讲:“有机会,希望还能再邕城再见。”是啊,有机会,如果她还有命便在邕城再见。
不过是她太傻,从来不怀疑他,说到底又不过是她太过爱他:“齐岚风,如果你不曾使炸,我现在是太子正妃。如果你不曾到折柳,我想我会留在月明城和洛南陌在一起。只是任何一种可能都好过你!”晴落轻声道,不像是指责倒像是陈述一种事实。
“然而没有可能,乔恨花,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