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长流和瑜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
房子是个小套间,有些老旧,空间也很小,但是家里很整齐,看起来感觉很温馨。
老旧的沙发,老旧的家具都不是配套的。后来子禾听瑜说,现在他们都刚工作,没有什么钱,这些都是二手市场买来的。
长流在外面给啤酒公司跑业务,瑜在家里开了家淘宝店铺卖些小玩意。馨说,虽然日子过得很清淡,却也安心。
因为是啤酒业务员,工资与业绩挂钩,虽然工作时间没有限制,但是长流为了多赚点钱,加上腿脚不方便。几乎每天早早就出门,然后很晚才回来。
瑜和长流的套间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子禾和瑜说,自己睡客厅就好了。但是瑜和长流都不同意。
瑜把子禾拉进房间,“怎么能让你睡客厅呀,到房间来和我一起睡,让长流睡客厅沙发去。”
长流也把子禾推进去:“我咋能让自己妹妹一个女孩子睡沙发呢,快进去吧,外面蚊子多,是哥哥没本事,只能住这种地方。”
子禾觉得过意不去,自己的到来还真给他们添麻烦,害的长流睡沙发。
长流每天依旧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瑜经常说:“累了就在家休息几天。”
长流总是说:“我要努力赚钱,将来给我们买个自己房子,要个大房子,多几个房间,以后我们的孩子有自己房间,小禾他们来了也好有地方住呀。”
瑜没有多说什么,眼里只是内疚和惭愧,还有心疼。许多时候,瑜总是在心里责备自己,如果当初高考前,自己不叫长流和自己去新华书店买书的话,长流的腿就不会瘸了。也不会因为住院没有参加高考。如果长流参加高考,以长流的成绩,一定能考个好大学的,那样的话,长流也不至于这么辛苦,每天在外面东奔西跑了吧。
瑜上大学的时候,长流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打工,瑜家里没什么钱,瑜的爸爸是个海员,下海的时候遇到海啸,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后来她爸公司给她家里赔了十万元的钱。瑜的母亲从来没有上过班,每天吃了饭就是打麻将,瑜读书住家里的时候,都是瑜烧饭洗碗,瑜不在她就下馆子。这么些年,瑜的母亲也差不多花完了那十万块钱。
瑜大学的大部分学费和生活费几乎都是长流打工供给她的。她在心里坚定,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守着长流不离不弃的。
长流正在一个餐馆里和老板推销啤酒业务。恰巧碰到瑜的妈妈下馆子吃饭。
瑜的妈妈快吃完的时候,拍着桌子:“服务员!快过来看看!”
一个服务生闻声就跑了过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瑜的妈妈端起那盆吃剩的菜,递到服务员面前:“看看,这菜里有什么?”
服务员看到菜里有只蟑螂,一时愣住了:“这…这…”
“还不去把你的老板叫来!”
“您,稍等,我马上去。”
服务员跑到楼上,跟正在和长流谈业务的老板说,老板急匆匆的下来。
老板看了眼菜盘子里的蟑螂,为了不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皱了皱眉头,轻声的说:“这位女士,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不如这顿饭,我们请你,以表歉意,你看如何?”
瑜的妈妈一拍桌子:“就这样算了?我在你们饭店吃出蟑螂,你看看,你们这饭店这么不卫生,要是吃出病来怎么办?”
老板示意瑜的妈妈轻一点:“有话好好说,那么女士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呢?”
“怎么的也要给我个三五千去医院做个全套检查一下吧?我万一在你这里吃死了怎么办?你这店要还想不想做生意了?”瑜的妈妈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时,在店里的客户都纷纷转头过来看,有的甚至过来围观。
老板瞧了眼盆子里的蟑螂,他本想小事化了,不想惹麻烦,谁知道碰上这样一个来敲诈的,他转头对服务生说,“你去翻下监控,这蟑螂半个身子都是干的,我怀疑是她放进去的。”
服务生点点头,跑开了。
听老板这么说,瑜的妈妈立刻心虚了,站起来:“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你自己想想怎么赔偿我吧。”
老板看到她脸上的变化,由原先的嚣张,变成了慌张。
“你现在不能走,等监控翻出来才可以去。”老板拦住她。
“怎么滴?你们饭店才出了问题,还不让我去上洗手间?”
这时候服务员跑过来,:“老板,这个蟑螂是她自己放进去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包括围观的前来吃饭的客户们。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瑜的妈妈指着服务员。
“报警吧!说这里有人恶意敲诈,还毁坏我们的名声。”老板对着服务员说。
这时候,长流也过来了,一眼就认出了她是瑜的妈妈,瑜带长流去过她家一次,那时候跟她妈妈说两人只是同学关系。
长流阻止了服务员拨电话,然后对老板说:“等等,老板,实在对不起,她是我朋友的家人,她这个钱,我帮她付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报警了,实在对不住。”
“好,小伙子,你人真的不错,我看在你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她下次来吃饭,我们还是欢迎,但是还来捣乱,还想敲诈我们,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会不会,不会了,谢谢老板。”
长流和瑜的妈妈出来的时候,瑜的妈妈好像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着长流说:“我进去居然没注意他们有监控,下次找家没有监控的店,不过小伙子,这次谢谢你为我解围。”
“阿姨,您这样是不对了,下次还是不要去做这样的事情了,吃个饭也不用多少钱,您看这样多不好。”
“有钱谁想这样啊?我是没有钱了,我才去吃霸王餐的。”
“阿姨,我这还有两千块,您先拿着用,以后没有钱了,您可以找我要,但是您别再去这样了。”
“两千?你给我?你没毛病吧?”瑜的妈妈说完好奇的打量着长流,这个男人和自己女儿一般年纪,走路一拐一拐的,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没毛病,我…我是瑜的朋友,你是她的妈妈,我当然要帮助你了。”
瑜的妈妈突然想到了:“你是瑜同学?她高中的时候你好像来过我家,对不对?”
“对的。”
瑜的妈妈感觉又不对,多好的关系的同学会送两千给自己啊?还是个男的,这个物质的年代,看他也不像个傻子。
然后瑜的妈妈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长流好久,看的长流都不自然了。
“你不会就是瑜的那个男朋友吧?”瑜妈妈惊奇的问。
“阿姨,我…我是。”
“你家是哪里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家…我家是山区的,我父母是种地的…”
“哎哟我的天呐,这个天杀的瑜,给她介绍了这么多大款,看都不去看,却找了你这么个瘸子,还是个山里的穷小子,哎哟我的天呐,这个杀千刀的瑜,让我以后怎么活呀。”然后,瑜的妈妈死死抓住长流的胳膊:“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毁了瑜,你必须离开她。”
然后瑜的母亲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拉住长流:“小伙子,你是真的爱我女儿吗?”
“真的爱!”
“那你当然希望她过的好,对不对?”
“那当然!”
“如果你希望她以后过的好,你就离开她,然后我给她介绍个有钱的,她以后就会过的很好。”
“可是她说,她不需要多少钱!”
“你傻不傻,她现在还小,不懂事,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以后长大了,她一定会后悔的,你如果真的爱他,你愿意她跟着你受苦吗?你一个瘸子,你觉得你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吗?她要是跟了你这个穷瘸子,你那不是毁了她一生吗?!……”
瑜的妈妈,后面说什么长流没有听进去——“她要是跟了你这个穷瘸子,那不是毁了她一生吗?”这句话一直在长流的脑子里回绕不去。
“我和她在一起真的是错了吗?真的是毁了她吗?”长流走在路上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