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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火炎炀破洗髓

秦九,洗髓阵,东海龙宫。

天下有两门极消耗内力的功法,一门是天山玄阁的冥海搜神功,一门是东海覆龙宫的洗髓阵。洗髓阵需要消耗阵眼之人大量内力,其效果类似于少林的洗髓功,秦九并不以内功见长,徐尽空盯着秦九,发现秦九并没有大量损耗内力的表现,反倒是并不十分消耗内力的阵周黑袍术师逐渐地虚弱下去,又换上另一批人。

“听说东海有两颗宝珠,一颗是避水珠,一颗是洗髓珠,拥有洗髓珠的人,施展洗髓阵可大幅降低内功消耗。”

从未说话的鲁师襄从夫子席上的琴桌前走到徐尽空身旁,一边与徐尽空说话,一边打量着秦九。

徐尽空点点头,回头看着虚弱的杨有耳,他不信杨老夫子看不出其中的吊诡,然而杨老夫子却答应了,答应了整整三年。

东海覆龙宫以如此巨大的代价支持有耳书院,三年来帮助杨有耳亲点的一批批弟子洗髓易筋,徐尽空不信其中没有什么交易。

一批批生儒走入洗髓阵中,秦九将右手放在生儒的头上,询问其出身,并将适宜其出身的学社儒牌交给他,阵中的内息有时快速地穿过某个生儒身体,草草地放行出阵,有时却长时间地停留在某个生儒体内,花费相当的功夫才放行。星莹有些担忧地挽着铭寒的胳膊,觉得阵法的蹊跷,铭寒侧头看出星莹的心思,更仔细地观察着阵中的人,然而先前从阵法走出来的生儒并没有异常,有习武的生儒更兴奋地惊呼筋骨和臂等的精进,铭寒再看向杨老夫子,杨有耳正点着头,欣慰地看着大家。

因为星莹的担忧,她和铭寒木炭是最后进入阵法的生儒,木炭急不可耐,轮到他时一头扎进了阵,然而他确是洗髓阵中最久的人,秦九将右手放在木炭头上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最终秦九的手被猛地弹开,昏昏欲睡的木炭大喊一声‘师傅’猛地醒过来,快速逃出了洗髓阵。

“有鬼,不要进去!”木炭像受了惊吓,对星莹与铭寒说。星莹本就狐疑这洗髓阵,这时听木炭一说,更加害怕不愿进阵,铭寒反牵着星莹的手,冲她点头。

“我们不进洗髓阵。”铭寒迈前几步,在一堆黑袍术师中看清秦九的脸,秦九的脸似乎永远是僵硬而苍白的,头发结得一丝不苟,随身带的教尺散发着与他的眼睛一样的冷光。秦九仍旧灰白的眼睛看着铭寒,一丝丝内力悄然飞出阵外。

“你是哪家的童生,一点规矩没有。”

“秦夫子,我是大将军府选送的,名叫郑山寒。杨老夫子,有位故人托我还您一支笔。”

话没讲完,那一丝内力猛地缠住铭寒,秦九一招手,铭寒被拉入阵中,脑袋被秦九稳稳扣住。

大量洗髓内力往铭寒体内迅速经过,由经脉涣散到骨髓中,每一块骨骼都发出细微响动,但这股内力并没有全力帮助铭寒洗髓,似乎是这阵法徒有其名,又或根本对铭寒不感兴趣。秦九灰白的眼珠轻蔑地看着铭寒:

“除了丹田那点吐纳气,没什么底子嘛,我还以为大将军府选了什么了不起的娃娃,哼。”

铭寒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死死盯着秦九,直接表达出他的不满,他在府中因子嗣身份的猜忌,备受下人的冷漠闲言与轻蔑,如今好不易进了书院,却依旧被人轻视,他厌恶这种态度,即便面对书院的大管事秦九也丝毫不愿妥协。

“你进军嗣社。”秦九从身旁的黑袍术师处接过一块儒籍牌,一边递给铭寒,一边打算松手收回洗髓内力。

“我要进道纲社。”铭寒坚定地说。

哗然。

阵外的长孙耿正与褚良忠耳语,突然听见铭寒公然叫板秦九要入他的道纲社,吃惊地看了眼陌生的铭寒,又看一眼军嗣社的头面李敬业,看出李敬业的愠色。秦九冷冷盯着铭寒,一时四目相对气氛紧张,书院中从未有学生敢驳他,一种受辱的怒意生出来,秦九放缓回收内力的速度,徒然加大了内力对铭寒身体的挤压。

“告诉我,入军嗣社。”

因为是内力的束缚,表面上铭寒并没有异常,宣议场六万白袍远远看着秦九将手搭在铭寒头上平静地问话,并没有察觉异样。但这障眼法却遮不住内力高强的武林人士,徐尽空迈一步打算阻止,却被王仲书拦下,徐扭头看王仲书,而王仲书则指了指最高处的夫子席,杨有耳坐在那里,看着秦九和铭寒,手虚拦着,不让任何人阻止。

“既是军府的人,就应进军嗣社。”秦九继续施压,洗髓内力重新灌入铭寒体内,铭寒体内经脉被强行扩张,骨骼噼啪作响黄沙场中肉耳可闻,真正的洗髓阵似乎发动了。

秦九的语气不容置疑,铭寒所有的骨骼似乎都处于碾碎与愈合的边缘,可铭寒不愿痛哼一声,他在军府被妥善地、秘密地、不可见人地安排了十二年,就因为他的出身!除了父亲,他不想再被任何人安排!

“我要入道纲社,君纲社,寒梁社,就是不入你说的军嗣社。”

秦九怒不可遏,眼中灰白眼珠开始在黑白间快速转换,洗髓阵中内力慢慢摇曳涣散,宣议场中六万白袍隐隐发现异常,陆续站了起来,秦九抬头看着书生们。

“那你就什么学社都别入。”

秦九不可能进一步发作,开始收回内力,正要松手,洗髓内力流经铭寒左臂,秦九和铭寒同时痛苦大叫,阵中洗髓内力再度汹涌起来,肆意汇入铭寒肘臂骨中!

天火炎炀开始疯狂吸收外界内力,阵周的黑袍术师血肉被迅速吸干老化,不得不强行断功脱阵,秦九和铭寒脑中陆续出现天地焚烧万物哭嚎的惨况,紧接着是一个功法骇人的黄袍恶魔在各个红墙过廊肆意杀戮的疯狂场景,一个遥远而凄厉的声音闯进铭寒脑子,疯狂地喊:

“你哪来的这段,你哪来的这段!东西在哪,东西在哪?!”

秦九疯狂地大吼,将铭寒一把丢出阵去,恶狠狠地盯着铭寒,努力地平息下来。

宣议石阶上的白袍们并不清楚原委,只见黑袍中的术师飞快地断功破阵,听秦九失态地大吼,一个个疑惑地看着黄沙场中。

星莹和木炭一同飞身接住铭寒,徐尽空和几名教头紧接着赶到,围着铭寒查看伤势,却发现铭寒并无任何内伤。杨有耳被王仲书搀扶着走下高台,经过秦九身边时慢慢看了一眼,最终站在了铭寒身边。

“孩子,有没有大碍?”

铭寒慢慢从脑海中的场景回过神来,近距离地看着杨老夫子,像一位天上的老神仙,将那些慑人的场景全抹掉了,他本能地摇摇头,表示无碍。杨有耳呵呵笑,低声凑到铭寒耳边讲:

“我当初,也吓得半死。”

铭寒睁大着眼睛看着杨有耳,却突然明白过来,左臂中的天火炎炀,其主人不正是杨有耳吗?

“让你‘还’笔的人,有让带什么话吗?”杨有耳慈笑地看着铭寒,但有一丝很细微的落寞。

“原话是‘我输了,军中没有能握笔的人,如今,书生里有没有能提刀的呢?’。”

杨有耳沉默着,自顾自地点着头,想着什么。秦九也终于平息下内息,厉声问:

“笔呢?”

铭寒看一眼秦九,又看看杨有耳,即不动作,也不回话。他讨厌秦九的冷漠傲气,那左手再次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却被星莹轻轻地握住。

铭寒回头看着星莹,拳头也就松开了。

秦九见铭寒无视于他,恼怒着正要发作,却听杨有耳冲着身后的老马夫说道:

“匹夫,与郭老鬼打赌的时候你也在,我们赌的什么来着?哈哈,高兴不起来哦。”

杨有耳身后的老马夫老态龙钟地看着铭寒,将铭寒的手牵住,那暮气的眼中生起清明来,铭寒觉出一种熟悉的气息,左臂隐隐地颤动。

“郭老鬼还有希望,不一定就我们赢了。”老马夫与杨有耳答着莫名的话,牵着铭寒上了夫子席,而杨有耳也在王仲书的搀扶下,坐回了他的座上。

杨有耳落座,黄沙场中所有授了儒籍的生儒纷纷行了跪拜礼,给所有夫子磕头。宣议场上的六万白袍也重新坐了下来。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儒籍礼也授了籍,去万厦楼挂上牌子,你们从今往后就是我有耳书院的弟子了。你们看见了我的身体状况,这样也要出来献丑,是因为我有几句话要与你们讲。“

杨有耳环视着所有白袍,这六万书生,让他的左手有些抖。

“我不讲兴亡大义的话了,有耳书院已经从最初的一个寒门书院,变成有六大学社的大澡堂子,讲太多,把有的人变得板眼了,有的则根本不听,反倒生出我的滑稽来。我只问你们,书院,与江湖有什么区别?”

九层宣议场顿时陷入安静。

“外面的江湖,说白了也是你们这六波人在闹啊。有人说了,江湖以‘己利’为先,书院以‘忧患’为先;江湖拿刀,儒生拿笔。是吗?“

“不见得啊,儒门就是毁在这里,自秦焚书坑儒算起,儒门为此付出了多少次代价?外人总说儒门懦弱,哭哭啼啼,因为你们心里没有刀,心里不够坚,不够锐。外人总说书生无用,因为就算你们手上握了刀,还是打不过强敌,只能依附强主。依附!导致了儒门总要毁在这里。“

杨有耳说到这里,自己慢慢地站起来,并不让王仲书搀扶。

“我见了一辈子儒门的惨状,儒门不可再依附,要眼看忧患,心握韧刀,手上藏武!如此纵然我身死,也能含笑九泉!”

六万儒生齐齐站起来,凝视着杨有耳。

“所以,我同意了武盟进来,以前不让进,现在求他们进来,我甚至请更多的英雄进来。朝廷不让你们学武,我们就偷偷学,甚至开了洗髓阵,让你们尽快追上去,但现在不是你们忧患的时候,不是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你们现在太弱,我劝你们不要去搅唐罗战败的局,不要搅成了残局,学武防欺,莫太干预。“

身周的夫子们,戴夫子老花着眼睛磨着墨,徐尽空、秦九、鲁师襄及左只擎一旁听着杨有耳的话,一旁猜这话中的弦外之音,王仲书转了转脖子,发出僵硬的骨头声,正好看见老马夫身旁的铭寒,朝铭寒眨了眨眼。

杨有耳说完挥了挥手,示意散了。

“仲书,这孩子还没交书牌,你亲自带他办妥,换了白袍,再带来我房里。”

王仲书点头,这时一个似玉的生儒少年来到王仲书身边,这人十三四岁,比斯丛生小一点,比铭寒几人却长几岁,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华孤。

“华孤,替我搀着杨老回万厦楼。”王仲书说。

华孤的眼中已没了先前的稚气,他替了王仲书将杨有耳搀下,王仲书则又牵过来铭寒往木门里的雾阁走了,擦肩而过时,华孤与铭寒对视一眼,匆匆留下了一辈子的印记。

星莹和木炭看见铭寒被王仲书带入雾阁,也飞快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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