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小院的浴房里,古香古色,花色屏风,舒适的小床,人高的铜镜,很大的浴桶,青沙帷幔轻垂在浴桶边,朦胧中水雾飘荡。
云明被小荷带来沐浴,并嘱咐他除了浴桶里的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许碰。
这会儿,他正躺在浴桶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弥漫,似乎这样的生活,他都无法想象,一边享受着温热的浴汤,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浴桶中,有红色的花瓣,他拿起一片,放进口中嚼了嚼,苦涩中带着香甜,便多捞了几片吃下去,实在是太饿了。
然后,他把玩着闻着香香的皂块,弄得浴桶里全是白色的水泡泡。
“你洗好了没有?”小荷的声音在浴房外响起。
“噢噢,洗好了。”云明忙应声,将皂块一扔,胡乱搓了下身上,跳出了浴桶。
然而,他却发现,扔在屏风下的衣服与破鞋,都不见了,想来是被小荷偷拿走了,心中一哼:“想让我穿女孩衣服,没门。”
他眼睛一转,看到浴桶边的木架上,搭着一条大白布,一撇嘴,上前拽下来,在身上裹了几层,裹的严严实实。
“到底洗好了没有,我给你送衣服。”小荷的声音又响起,接着一条粉色的衣裙搭在了屏风上。
云明撇嘴,满脸的不爽,转身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已知男孩子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漂亮,转而叹口气,径直走出了浴房。
“你你……你竟敢把小姐的浴巾裹在身上,看小姐回来不打死你!”小荷看着从浴房出来的云明,惊叫道。
云明此时,已对小荷失去了敬畏,很想要回自己的衣服,马上离开这里。
“我的衣服呢?”云明有些气愤地向小荷问道。
“啊?生气了?衣服我扔了。”小荷却是一改惊叫,笑嘻嘻地道。
“扔哪了?”云明忙向四周观望寻找。
“扔到了你找不见的地方。”小荷依然嘻嘻笑道。
云明一听,气头堵在喉咙,盯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小荷,却不能把她怎么样,赌气坐到了地上,扭头不再理她。
“哎呀!你把小姐的浴巾弄脏了……”小荷急道。
云明又把头扭到另一边,依然不理会小荷。
小荷努努嘴,转到他眼前,却是看着他的脸有些发呆,喃喃道:“你长的真好看。”说着用手去动他的头发:“你的头发天生是这样吗?”
云明白了白眼,没理她。
少顷,小院走廊中传来脚步声,苏凌萱脸色苍白地回来了,一句话没说,径直进了阁楼,出来时手中拿着皮鞭,站在阁楼前,冷声喝道:“臭小子,过来!”
她心中有气,没想到救了这小子,竟然被人说闲话,让爹爹误会,更气的是,爹爹竟要将她嫁给吴秦。
云明被她这一声冷喝,惊了一个哆嗦,心道:“我不穿女孩衣服,就要打我吗?就算是这样,打死我也不穿。”
他心中一横,宁不上前,却是不想,苏凌萱一个疾步过来,抡起手中皮鞭,便抽在他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
苏凌萱喝声中带着委屈,手中皮鞭一下一下地抽在云明身上,每一下,裹着的白浴巾,都要裂出一道口子,却没有打到他的皮肉。
云明有些诧异,自己不穿女孩衣服,苏姐姐委屈什么?不明所以,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有些好奇地去查看浴巾上的一道道裂口。
小荷在一旁,却是满脸担心,担心的当然不是没受一丁点伤的云明,而是自家小姐,她从来没见小姐有过如此这般地委屈神情。
一会儿,云明身上的浴巾已挂满裂口,再打下去就会露肉了,苏凌萱停了下来,将皮鞭一扔,身似柔弱地趴在一边的楼栏上,哭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哭了,别吓小荷了,呜呜……”小荷毕竟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被自家小姐的样子,吓的哭了起来。
她们如此这般,云明也吓的一愣一愣的,有些心慌无措。
忽然,小院走廊外有声音传来:“大小姐,大人命奴婢前来……”却是来的女管事听到了苏凌萱的哭声,没敢再说下去。其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苏凌萱猛地起身,止住了哭,向廊外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你们来做什么?”
那女管事低着头,才又心惊胆战地说道:“大人……大人命奴婢们,前来将小男奴,赶出府去。”
云明有些茫然,心道自己又不是这里的人,不是说走就能走么,干嘛还要来赶我走?
然而,苏凌萱冷声道:“本小姐带回来的人,就算是小男奴,也要留着,你们敢将他赶出去?”
她从爹爹那里回来,已不想将云明送走,就是要留下来,名声不名声已经不重要。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震惊,事关大小姐的名声,大小姐怎能如此任性胡言。女管事忙慌张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
“就算是要赶他出府,你们来这么多人做什么?”苏凌萱打断女管事的话,疑问道。
女管事再回道:“大人要……要小姐禁足,从今天起,由……由奴婢们伺候小姐。”
“走!不需要你们伺候。”苏凌萱立即冷声喝道,她没想道爹爹竟要将自己禁足,这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嫁给吴秦。
“大小姐……”
女管事与一众丫鬟,吓的跪在了当地。
“你们走不走?”
苏凌萱拾起皮鞭,穿过走廊,来到她们身前。
“请大小姐恕罪……”女管事忙道。
“好!”
苏凌萱手中皮鞭抡起来,甩了出去,“啪”地扫过那名女管事,其肩头顿时留下血印,不过下鞭颇轻,只伤皮不伤肉。
“走不走?”
女管事不做声,苏凌萱又几鞭子抽过去,抽的一下比一下重。
那女管事终是吃不住疼,跪着向后退去,坐倒在地,身后的四五丫鬟忙扶起,退出了小院。
女管事与丫鬟们退出小院后,四五丫鬟急问该怎么办?
“大小姐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还是去请示大人吧!”女管事叹气道,也顾不得身上的鞭伤,急匆匆往内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