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刚吃过晚饭,猛格过来叫上雨城,两人施展轻功来到一个丘陵顶上。
猛格直接说道:“兵者,杀器也。修炼兵拳道必须先在自己心中蕴养杀气,再将自己身体当做冷酷兵器,我看你眼中常含煞气,似乎有深仇大恨,杀气已经不弱,修炼兵拳道倒也合适。只是兵拳道以身做兵器,没有固定招式,只有形态动作,不只要形态像,更重要的是心中一定要实实在在相信自己身体就是兵器。我先给你演示一遍,你自己体会。”
雨城说了句“多谢猛格大人”,猛格便点点头开始演练。
猛格先是右手一指戳出,又换左掌上撩下劈,右手又出拳肘,撮脚前踢,抡腿横扫,种种动作,繁复变化,不快不慢,每一下皆有停顿,似乎是为了让雨城看清。
打完以后,猛格轻松收势站立,好像根本没动过,对雨城问道:“你看得怎样?”
雨城回答道:“你最先一指是枪,后面左掌是刀,之后拳像锤,肘又像枪。再后面的踢脚又像剑又像矛,抡腿又像鞭又像棍,一个动作就可以模仿好几种兵器,又可以全身动作都像一个兵器很是复杂,看起来像完全没有章法限制,随意乱动一样。”
猛格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还有一段真气运行口诀,我也教给你吧。”
雨城走过去,两人相对坐下,猛格便开始传授口诀,口诀也不长,只说了一遍,雨城便记住。
教完口诀,猛格说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练习便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就不胡乱指点,误人子弟了。”
说完猛格起身离开,只留雨城一个人坐在原地。
雨城心中却另有所思,掏出牛皮袋中的三张纸来,这个兵拳道竟然跟魔手遮天里的有些招式相似。其中箭拳便跟射日如出一辙,还有那开始的第一指枪,看着竟像是他还没有学会的擎天一指。
雨城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关联,便不再去想,先练兵拳道,再练魔功,一直练到深夜,才回去睡觉。
自那以后,雨城便每天白天放牧,晚上练功,猛格再也没来过,春嫩芽偶尔会过来看他练功,时不时嘲笑几句,雨城便跟她斗嘴,颇有些乐趣,若是春嫩芽不来,雨城反而觉得无聊。
时光荏苒,雨城在部落中已经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天气变得炎热。部落中牛羊马匹太多,方圆百里草原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部落决定迁徙。连续几天,部落中人分批次一拨拨搬走,营帐日益稀疏。
雨城随最后一拨迁徙,帐篷拆了跟其他物品一起放在牛车上,沿着腾勒河向上游走了三天,才来到新的牧场。
这里的草有的已经高可没人,低的也超过腰部,放牧之时,只能看见骑马之人,好像坐在草巅。举目所见,真正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中午,雨城正和春嫩芽帮着牧民收剪羊毛,只见雨城手掌贴在羊身上一次次抹过,羊毛一片片掉落,比剪刀快了数倍。春嫩芽打趣道:“哎呀呀,你这手刀剪羊毛真是方便啊,以后不要放马了,跟猛格师兄说说,让你把全部落的羊包了都没问题。到时候部落里的姑娘们都闲下来没事做,排着队来给你扇风吹凉,多美!”
说着,春嫩芽真的拿出一块手绢给雨城扇起风来。雨城乐得享受,笑着说:“我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就要一个智美双全的春嫩芽就够了,来,再给我捶捶肩膀。”
春嫩芽用力一拳打在雨城肩上,嗔道:“想的美,我要去把铁狼的狼群要来,训练它们牧马放羊!”
雨城疼的呲牙咧嘴,说道:“你也不怕狼群把你和羊都吃了!”
话音刚落,一声狼嗷圆圆传来,响彻长空。部落周围响起一阵阵呜呜回应。
“铁狼回来了”,春嫩芽起身说道,眼神稍显不定。
一匹健马冲入营地,马上骑士高呼:“国师大人回来了!铁狼王子回来了!”
雨城也站起来,很春嫩芽一样投眼远处。无边草海中不知何时已经荡起滚滚烟尘,波浪起伏间无数人马身影时隐时现,牲畜叫声此起彼伏,虽然还看不见铁狼带回的队伍,但已经领略到其壮大声势。
队伍渐渐走近,可以看到最前面一人步行,高草只到他胸口,身旁一名骑马老者须发皆白,身穿绿袍,坐在马上身姿挺拔如山。这两人就是铁狼和国师。
雨城对铁狼殊无好感,只有恨意,对国师却充满好奇,凝神观察。部落里无数人奔出营地,远远相迎。
铁狼忽然大踏步奔出,从出迎的人头顶跃过,双臂张开如翼,乘风翱翔。两方队伍爆出震天欢呼。
欢呼声中铁狼忽然又收翼变爪,似雄鹰扑兔,如猛虎捕羊,向着雨城击落。
雨城早在铁狼跃起时就看出铁狼用意,拳发似箭,射落日,击天狼。
拳爪相击,“喀喇”一声,雨城肩膀脱臼,双爪拍在雨城胸口,雨城滚地滑出丈余,蹲在地上怒视铁狼。
春嫩芽突然怒气发作,大声说道:“铁狼,你既然不敢用全力杀他,又何必打他!”
铁狼不言不语,猛格走过来,对着不明所以的人群喊道:“旗长以上随我迎接国师,其余人帮着新来的家人安置营帐围栏!”
人群问声而动,猛格单手一推便帮雨城接好肩膀关节,拉着他一起迎接国师。
国师见到众人,“呵呵呵”笑如春风,下马说道:“大家平日已够辛苦,都回去赶快忙完事情便休息吧。这位小兄弟不要怪狼儿莽撞,他若不出手伤你,憋得久了,就怕会生出心魔,还请原谅。你若有事,不如明日再问如何,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雨城只觉得国师比寻常老者还要更加平易近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爷爷对着孙子唠叨,亲切无比,无法拒绝。于是深躬作揖,说道:“国师之命,不敢不从。”
国师再现春风笑容,似乎满脸皱纹都藏不住心中欢喜,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老朽谷高粱,今年八十有二,只是一个普通的放羊老头,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高粱爷爷就好。”
雨城看着国师,瘦高身材,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只是被铁狼比衬,先前才没有看出来,果然像是一棵高粱一般,任凭风吹雨打,依旧挺拔直立。雨城心里觉得谷高粱心胸坦荡又和蔼可亲,但爷爷两字却叫不出口,说道:“小辈不敢冒失无礼,既然国师对我有授拳之恩,我便也叫您师傅吧!”
谷高粱哈哈大笑,连说三声“好”,摸了摸雨城头顶,飘然回营。
春嫩芽忽然也伸手摸了摸雨城头顶,被雨城用左手一把抓住。春嫩芽嘻嘻笑道:“你怎么不叫爷爷,叫了我就是你姑姑了,多好!”
雨城正要用言语顶回去,猛然发觉春嫩芽柔荑仍握在自己手中,绵软嫩滑,似乎带着微弱电流,让自己手掌发麻,心跳突突,脸上发热。
春嫩芽看见雨城的表情,也是俏脸一红,挣出手来,冷下脸哼了一声,快步离去。
雨城突觉怅然若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猛然想起自己在雁回关立下的誓言,面罩寒霜,决心再也不想春嫩芽。
当天下午,雨城收拾心情,摒弃一切杂念,帮着新来牧民安家。铁狼这次带回人口超过五万,牛马羊各类牲口总数不下二十万,原本的部落几乎扩充一倍。雨城下午竟然碰到了曾经同行的扎图,原来他竟带着整个部落投入铁狼旗下。雨城详细一问才知,铁狼带着王命走遍草原,大些的部落都不愿多给,却有许多小部落自愿跟随,可见铁狼在草原威名之盛。
雨城还从扎图口中得知第二天将会举行祭祀,为铁狼新建部落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