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再行军六十里,到了雁回关和大雪关中央,才停马休息。雨城觉得精神尚好,跟另一名都尉各自领十人放哨。其他人倒头就睡,赵昂尤其疲惫,却仍是抱枪而躺。
雨城坐在地上一边打坐内功,一边注意周围动静,忽然觉得背后一股惊天杀意席卷而来。雨城回头看去,只见满地兵士军马尽皆惊醒,只有赵昂一人仍旧抱枪躺身,胸腹之上似有一个圆球旋转,细看却又空无一物。突然之间,赵昂挺枪跃起,离地四五丈高,枪头直刺苍穹,身形虚立当空,凝滞不坠。
“哈哈哈哈!抱天地于一怀,结元丹于丹田。我的天地就是这一杆枪!”
赵昂说罢,收枪摆在身侧,徐徐飘落。
众人连忙上前道贺,姬辰鸣大喝一声“安静”!然后抱拳躬身说道:“恭喜少将军得成金丹!”说完之后转身举起双手一挥,七百军士齐声贺道:“恭喜少将军得成金丹!”
雨城对此觉得相当无语,心中鄙视了姬辰鸣一下,赵昂也是无奈摇头。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热闹一阵,纷纷取出干粮清水,狼吞虎咽。一众大小将领围在赵昂身旁,七嘴八舌,询问赵昂怎么成就金丹。赵昂也不矫情,张口回答。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只有一个人被无穷无尽的铁勒大军围住,手中拿着一根着火的木棍,不是昨晚那么粗的,就跟枪身一样,我就以木棍杀敌,也不知道杀了多久,始终杀不完。突然之间想到我怎么用木棍杀人,我的枪呢?于是就大喊一声‘给我一杆枪’,果然手中的木棍就变成了长枪,我一枪刺去,所有敌人全部死光。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进了金丹境。”
所有人都被赵昂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只有姬辰鸣砸吧砸吧嘴道:“做了一个梦喊一句话就能得金丹,也太神奇了!”然后装模作样闭上眼睛站立不动,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说道:“给我一杆枪。”
果然有一杆枪到了他的手里,不过却是被赵昂挥枪打在他手心。姬辰鸣吃痛缩手,说道:“少将军小心点,你现在可是金丹境,把俺这手打断了,只剩左手三根手指,以后摸女人都没感觉了!”
众人哈哈而笑。
赵昂说道:“今天晚上,大家还是找一个安静被风之处休息,好好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兵发大雪关。”
当晚赵昂亲自值守,初得金丹,精神勃发,守了一夜也没有叫人替换。雨城一直思考赵昂所说的话,练功到半夜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吃了早饭就直奔大雪关。
刚刚过午,就到了离大雪关二十里外,便远远可见无数营帐鳞次栉比,绵延开去,形成一个大圆,将大雪关完全包围。但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攻城。
赵昂带兵在一处乱石林立的山坡后面隐蔽,叫来姬辰鸣、雨城和剩下的两名都尉来到无人处。赵昂先是拿出一封信交给雨城,说道:“雨城,这里以你轻功最好,今晚我要你独自一人偷偷潜过敌营,将这封信射到城头,能办到吗?”
铁勒军中将领大多训练凶禽作为侦查敌情之用,同时还可猎杀信鸽,截获敌军通信。因此龙华军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依靠快马通信,如今大雪关被围,要想通报消息,只能用此险招。
雨城说道:“放心,我虽然箭法不怎么样,勉强中靶,但要射过城头还不至于失手。”
赵昂本意是担心他潜过敌营会有危险,但雨城故意避重就轻地回答,赵昂也不再啰嗦,继续对另外三人说道:“雨城深夜射箭,必定引起大雪关守军有所反应,城外铁勒军也会相应加强戒备,我们四人今晚潜伏待命,如果雨城不易潜回,我们就外面袭营接应。”
雨城知道大雪关不可能让自己入城,不把自己当敌人射杀就不错了,但如果真陷入不利局面,让七百人冒险救自己一个人,不知又会有多少死伤。但自己如果死在这里,娘跟舅舅的大仇又怎么去报。雨城心中思虑,自然脸色复杂。
赵昂见雨城面色犹豫,也只是想到他不忍心让他人冒险救自己,开口安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相信你一定会顺利归来。”
雨城点头道:“我必定会安然返回,大家安心等待便是!”
众人点头散去,姬辰鸣留下来,搂着雨城肩膀说道:“好兄弟,你只管去,等你立了这大功回来,我一定向大将军请命,封你做都尉。到时候跟你痛饮三天三夜!”然后又低头轻声说:“你这小子太不信人,到现在也不肯说出仇人是谁,要不现在告诉我,大胜之后,我们兄弟一起带兵把他全家杀光!”姬辰鸣竟然一眼看出雨城心事。
雨城说道:“多谢姬大哥的好心了,大仇未报,我绝不会死的!”
姬辰鸣笑笑松手,两人回营后各自休息,雨城则盘坐调息,思考今晚如何行事。
夜半三更,雨城脱掉盔甲,身穿黑衣,再用黑布包手蒙面,只挖了两个洞看路,不是防人认出,而是确保不漏一点白色,雨城只带一弓一箭离开,信也用黑布缠在箭身,连同箭头在内包的严严实实,弓身本是黑色,倒也不用费事。赵昂等人送雨城离开,只见雨城才走出十几步,就完全隐入夜色,难以辨别。
雨城逍遥身法发动,随风而行,一路悄无声息,慢慢接近铁勒军营。
到了营外,雨城细心观察,军营内布置严密,十几万大军围成扎营,营区宽度不长,但也不短,从外圈到内圈,至少也要经过二十多顶兵帐。营内每隔几座兵帐就有火堆和哨兵,既可取暖,又能照明,还有一队队巡逻哨,大约每过半刻就来回一趟,雨城默默观察了半个时辰,大约推测出了巡逻路线和换人时间,便悄然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