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铁勒军列阵完毕,双方交战多次,知根知底,也不叫阵,号角长鸣,前一列兵阵约两千人,扛着长梯,推着云车往城墙冲来。
城头上凝而不发,直到铁勒军距离城墙两百步时,各军都统同时下令放箭,数千箭矢凭着城墙之高,如乌云升空,向前上方推移,升势耗尽,刹那变为暴雨倾盆,轰然而下,铁勒先锋虽然头顶盾牌,也不能挡下多少,顿时成片倒下。站着的人仍旧不停一步,继续前进。
箭云再起,铁勒先锋军倒下大半,箭雨又下,两千人已无一个站着。雨城被战场杀人如割草的场面深深震撼,双腿竟然真的有些发软,战争的残忍一面,远超雨城想象!
铁勒军营号角再响,第二列兵阵一样头顶盾牌,发足狂奔。
第一波先锋已前进到距城墙不足百步,第二波阵型分散,快速奔行,只抗下一阵箭雨就到了第一波止步之处,因为阵型分散,并未死伤太多。也不管前一波还有倒地未死的,推动云车,捡起长梯,顶着第二波箭雨,继续奔行向前。
距离更近,不足五十步,箭雨无用,只能乱箭射下,最终有将近千人攻至城下,不顾头顶滚木礌石砸下,竖梯爬墙。云车之上,铁勒兵开始向城头还射,为爬梯之人争取机会。
后方铁勒大军在第一架长梯靠在城头之时便齐声呼喝,如大浪狂潮,滚滚而来。踏着前锋军以生命铺就的道路,呼啸冲锋。
雨城在城头帮着推倒三架长梯之后,已经有铁勒军中高手抢上城头。铁勒大军如海啸一般拍在城墙之上,不仅攀梯而上,更有无数人层层叠叠,蚁附城墙,踩着同伴身体向上攀爬。
城头激战渐酣,雨城全力杀敌,一枪将一个刚刚露头的铁勒兵捅下城去,一名铁勒将领遥遥发力,一跃之后踩在蚁附城墙之上的兵士头顶,再度跃起,砸落城头,大刀一挥,刀芒过处,,横斩身边四名守军,竟是先天境。雨城抖枪便刺,被他轻轻一挡,震开枪头,刀锋顺着枪身砍来,雨城松手后撤,躲过刀势,魔意逍遥身法驱动,不见停滞蓄力,诡异前冲,左手拨云式打在刀背,借力使力推得铁勒将领身体一扭,右手翻天掌拍向他后脑。却不想这个将领经验丰富,随机应变,顺势前倾躲过了雨城一掌,同时右脚自下而上,一脚蹬在雨城小腹。雨城被踢的倒飞而起,险些坠下城墙,丹田内气息翻腾,忍不住吐出一口血。那人狞笑一声,刀芒疾射,追杀雨城。
“休得伤我兄弟!”一杆长枪暴刺刀身,姬辰鸣闪身挡在雨城身前,说道:“没事吧?”
铁勒将领却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再次砍来。姬辰鸣比雨城更加不堪,刀枪一碰,就被震退,雨城见状强行压下翻腾的真气,与姬辰鸣合力应战,一掌一枪,勉强打个平手。正在胶着,一道银光飞射而来,贯穿铁勒将领身体,乃是一把银枪。赵昂随后而至,提起银枪,将尸体甩下城头,说道:“姬辰鸣,你要是死在这里,谁带骑兵冲锋,下去!”
姬辰鸣毫不耽搁,拉住雨城一起跳下城墙。城墙内侧台阶上无数步兵蜂蛹而上,替补死去的同袍拒敌。
雨城在城墙下拾起一杆枪,上马跟着姬辰鸣回营。路上向姬辰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上城杀敌,难道就这样看着步兵在城墙上死守?”
姬辰鸣笑道:“不要着急,赵将军用兵如神,不会困守城内,到了该决定胜负的时候,自然有你杀的。”
到了左骑兵营,留下的都尉都围过来询问城头战况。喊杀声不断传来,雨城才刚回来便感到心中焦虑,更不用说一直站在后方的骑兵。
城头鏖战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断续的砰砰声震耳欲聋,紧张气氛蔓延开来。赵昂从城头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马背,正在此时,一声轰隆大响,全城震颤,城门被破城锥撞开。赵昂大喊一声“龙华儿郎们,跟我冲锋杀敌!”一骑当先,跃过破城锥,向城外冲杀而去。
早已等在城门的白长城率领部下,紧紧跟随。一队骑兵像一把从城门刺出的利刃,单刀直入,一往无前。赵昂枪如游龙,绕身盘旋,挡开周围敌军刀枪,忽而枪头飞出,电光火石一闪,毙敌于眨眼之间。身后骑兵不断铺开,形如三角锋矢,将铁勒军生生撕开。
雨城随姬辰鸣杀出城时,箭矢尖头已经穿出敌阵后方,在赵昂和白长城的带领下,一分为二,分别卷向敌军两侧。所有骑兵斜指长枪,马队如锯条拉过,长枪就是锯齿,一路收割人命无数。
一名铁勒将领见此情景,大喝一声,凌空横渡百多丈,朝赵昂平飞而去,双手挥动狼牙棒重重砸下,气势磅礴。赵昂毫无惧色,抬枪格挡,却被狼牙棒压着枪身打在胸口,重伤吐血,飞坠马下。这人竟然是金丹境。
赵昂根本不管那人,强压伤势,飞身追上持续奔驰的战马,继续杀敌。那使狼牙棒的金丹将领本来想继续追杀赵昂,后面无数龙华骑兵从他身旁冲过,条条长枪不断刺来,这名金丹将领用狼牙棒砸枪杀人,连将上百人斩落马下,似乎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砍断这根锯条。铁勒兵齐声叫好,士气大振,频频向马队冲杀,终于将锯条断成数截。
赵昂单枪匹马,杀出铁勒军阵后方,停留在弓箭射程之外,举枪喝令。断裂的一节节骑兵队闻令放弃厮杀,不管身后敌骑追击,朝赵昂汇聚。
骑兵前后队列断开,姬辰鸣和另外一名都统带领的骑兵被困在敌阵正中,所有骑兵均不显慌乱,各自聚拢,或百多人,或数十人,围成圆阵,外圈骑兵绕圆奔马,枪头朝外,形如圆锯盘旋,圈内弯弓搭箭射向周围敌军。铁勒人却害怕误伤己方,不敢还射,只能拥兵围困,寻隙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