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乾珀的威胁,玉修言平静回答:“我不会说的,雨城,我们走。”玉修言站起身来,真气爆发,将青城剑震出体外,转身带着雨城朝山下走去。
张隆沛扬声道:“青城山所有弟子,绝不许向他们二人动手。”
玉修言闻言后步伐加快,被雨城搀扶的左手轻轻按在雨城丹田处,说道:“我原本想用三年时间助你得成金丹,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我会以秘术将我的金丹度入你体内,让你暂时成就金丹,你快快下山。”雨城心中感动、悲痛、愤怒、仇恨,种种情绪不断变化,猛觉丹田之中炙热难当,忽然之间又变的酷寒无比,冷热变换之际,丹田真气缓缓聚拢,气团中心有一小球状区域,看似空无一物,又似有一枚金色丹丸忽隐忽现,虚实变化,亦幻亦真。这便是金丹境。
雨城终于克制不住,悲声道:“舅舅!我不要你的金丹,我们去找刘家后人,让他再救你一次。”
“没用的,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自己快走!”玉修言此时脸上已全无血色,浑身发抖,仍用力推开雨城。
此时两人已走到山道正中,四下空寂。雨城正要坚持,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玉修言,我劝你还是说出口诀和刘家后人的下落,否则我便杀了这个小杂种,让玉家香火断绝。”
雨城看向从树后走出之人,恨声道:“马管事!”
只听马管事慢悠悠说道:“老天师说青城山弟子不得向你们出手,可不包括我。我只是个下人而已。”原来青城山几代以前,就有人认为青城山的衰落是因为神通分散,人心更散。如果全部归于张家,青城山定可再次崛起。张隆沛对其他三家传承的野心一样不小,只是为了保全青城山名声,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也是个下人而已。”又一个人从树后走出,竟然是雨城自上山时就同屋的陈老头。
玉修言说道:“陈兴伐,我怕是没有机会向你报恩了,只能在阴曹地府备好几百坛酒,等者与你痛饮!”这句话听着像有诅咒之意,陈老头却毫不介意,哈哈大笑,“几百坛怎么够,至少一万坛。”这句话说完,陈老头已经走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往北边去,有人接应。”说罢纵身扑向马管事。雨城不管两人打斗,背起玉修言继续往山下飞掠而去。同时问道:“这个老头可信吗?”
玉修言虚弱苦笑,说道:“他就是当年倾尽家财向你娘求亲的人。”雨城听到此言,立刻想到陈老头那一天晚上的酒后乱语“甚至有世俗豪富,以金箔铺路,象牙做成家具,上山求亲,却被打下山去。”心中更觉悲凉。
陈兴伐本来也是江湖上的风流人物,家业兴旺,能文能武,钱财无数,在见到玉帘枝之前,已经娶妻生子,又因为一面之故,抛妻弃子,带着无数的金银珠宝,文物字画,奇宝珍玩,以及专门制作的金箔和象牙家具上山求亲,被玉帘枝打下山后,仍不死心,后来又以奴仆身份上了青城山,专门为玉帘枝牵马,再后来玉帘枝走后,他就彻底成了一个马夫。玉修言作为玉帘枝的弟弟,自小跟姐姐的马夫熟络,后来更经常与陈兴伐喝酒,那一晚陈兴伐酒后讲述,也是玉修言安排。
雨城背着玉修言极速下山,此时金丹旋照,功力大增,虽然没有高明的轻功身法,速度也急如奔马,到了山下,折路向北而行。
奔出十里之后,雨城远远看见路边树下系着两匹马,树上坐着一名少女,红裙绿袄,双脚一荡一荡,手上正在折一节树枝。少女看到雨城跑来,微笑说道:“背着个死人跑这么远,不嫌累吗?”
雨城闻言兢惧驻足,突然觉得背后有大片凉意,放下玉修言转身看去,不知何时已经闭目身亡,身上白衣前后皆被染红,自己后背棉衣也早被鲜血浸透。雨城心中悲哀至极,脸上反而平静,低头无语。
“早知道要死一个,就少偷一匹马了。喂,你不会想要坐死在这里吧?”少女依旧坐在树上,摇晃双脚。
“你就是陈兴伐找来接应的人吗?”雨城仍旧低头,缓慢问道。
少女跃下树来,只见她约摸十七八岁,笑靥如花,尽显活泼跳脱。“现在才反应过来吗?不过说法不对,不是他找我接应,而是我让他帮你逃出来。”
“你是什么人?”
“我吗,算是陈兴伐的女儿吧,你叫我弯弯就好。”
少女说的轻松,雨城却愕然抬头,看着面前满脸欢笑的少女,愤怒地说:“你可知道陈兴伐此时很可能已经死了!青城山的人不可能对他留情!”
“死就死了吧,谁叫他当年抛弃我母亲和我哥,还有尚在娘胎里的我呢。说起来咱们都是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呢。呵呵……”弯弯掩口娇笑。
雨城低头不再搭理这个外表可爱,内里无情的少女。
弯弯却接着说道:“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娘,我们还是仇人呢。哎呀,好复杂,不能再想了,万一想着想着再喜欢上你可就麻烦了。”
雨城心中已经认定少女弯弯是个疯子,抱起玉修言的尸身,说道:“我一定要踏平青城山,杀光所有张家人,为舅舅和陈兴伐报仇!”
“呦,志气不小吗,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你现在跑回青城山自杀,我保证不出三天,青城山就会鸡犬不留。呵呵,放心吧,全天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好多人不舍得让你死,会暗中保护你的呢,连王洞玄也是。哎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难怪师傅说我嘴巴不严,不肯让我知道太多秘密。”
雨城正震惊于弯弯的话。弯弯却扔过来一个牛皮袋子,“诺,这个给你,我走了,不要想我哦!”说完,跳上一匹马,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