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目不转睛的看着碧绝手中的药。“所以这碗药也是为了报复我么？”
“你倒是不笨。”碧绝笑了笑。
苏北北扯起了一抹笑容。“你以为就凭你能让我喝掉么？”
碧绝的手指不断的摸着药碗的边缘。“这药是表哥让我拿给你的。”
心猛的一颤，疼痛的万分，如万剑穿心一般血滴不止。可是就算再难再痛，也要坚强不是么？苏北北努力的保持面上的平静。“这不可能。”
她不信。
“表哥就在屋外，你是要他进来喂你喝下去么？”
“让我耳力跟他一样？这种复仇，有意思么。”
碧绝摇了摇头。“不，这是哑药。表哥说，你的嘴巴太厉害了，夫人一次次因你发怒，你不该说话的，闭嘴是最好的，不过还没到你死的时候，你活着还有用。”
哑药！
“我不信，叫单程言进来，除非他亲口跟我说，否则我都不信！”苏北北翻身起来，怒视碧绝。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怀抱，厚实的肩膀，有力的手臂。曾许诺过的一生一世，曾答应的爱你。
是玩笑话么，她演不出那么精彩的戏啊！
“潋……”苏北北喊出了口却没有喊出声，因为她知道他“听”的见。
“先出去吧。”单程言对碧绝说道，他的眸子从未离开过苏北北的视线。
碧绝将药放在了桌子上，乖巧的出了门。
“药是我配的，是哑药，今天你必须要喝。”
苏北北跌坐在床上，难以置信的望向单程言，眼眶泛红，眼中的泪水早已打转，她很努力的睁大双眸，不让眼里的水珠滴落，那样显的她太过卑微。
“我那么相信你，我信你带我来单家堡信你给你新的生活，信你的自由，信你的一切，这就是你给我的么？”眼眶盛不住那么多的水珠，终于顺着面颊滑落，在下巴犹豫了一番还是滴到了地上。
“你救我的那一刻你就知道我是谁，一切的好无非是你要替你娘报复的假象，就算上一代人有再多恩怨，再多的仇恨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单程言走到苏北北的身边，轻轻抬起右手，大拇指拂过苏北北的面颊，一一擦去泪痕，她的泪水好烫。
单程言将苏北北轻轻拥住。“别哭了。”
温暖的声音将苏北北最后一道防线打破，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源源不断，烫到了单程言的胸口。
单程言抚摸了一下苏北北的发丝。“答应你的我会实现的，喝下这碗药，我送你离开单家堡了，从此之后再无一剑，只有苏北北，所有的仇恨到此为止吧。”
苏北北再想动弹却无法在动弹了，单程言点了她的穴道，唯有一双眼睛可以不断的眨眼和流泪。
单程言端起桌上的碗，里面黑黝黝的药散发出浓郁的苦涩，一点点的靠近。
不……
不要！
苏北北死死的盯着碗中的药，黑色的药倒影出她的面庞，无助和拒绝。
还记得那个春天，在灵山上叽里呱啦的女孩么？她有深深的酒窝，她喜欢笑爱说话，越开心话就越多。许多人都嫌她烦，只有他安静的听着她在耳畔变说动说起，他总会认真的看着看似乎在听他讲话，只有他知道北北越是开心话越多。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听不到，只有看着才能知道对方说什么，于是就成了习惯与默契。
被心爱的人亲手喂下毒药是一种什么感觉？苦涩的药味在喉咙里盘旋，不断的流入，苏北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药就顺着流入了胃里，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要感谢米妖儿么？潋雪对米妖儿造成的所有伤害在苏北北的身上一一的回应了。
一碗黑黝的药汁开始见底，苏北北只觉得喉咙里一片火辣辣的疼，如同万根针扎一般。
单程言解开苏北北的穴道，苏北北立刻捂住喉咙，开始催吐，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催吐都没有效果。药已经流入了她的体内，吸收的很快，几番干呕下来只有酸苦的胃液。
苏北北扶住床头虚弱的闭上眼睛。
“这就是你们的报复？因为潋雪死了，所以就要报复在我身上？你们幼稚么？啊！”苏北北的声音越发的小，好听的声音也渐渐沙哑，最后无声的开口宣泄，却无半点声音发出。
她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啊！
啊！！
苏北北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可无论她的嘴巴张多大，吐出来的只有气息。
为什么！
苏北北一拳猛的砸向墙壁，水泥的墙立刻陷进去一个坑露出了里面的黄土。苏北北的拳头并没有停止，而是一拳又一拳的砸过去，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单程言见状掰过苏北北的身子，让她的拳头全数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个有一个的拳头落在了单程言的身上，拳头的力道苏北北都用出了十分的力气。“恨我吧，到了江湖别再回挲夜了。”
“也许你说的对，你根本就没有错，可是老天在开玩笑，我救你的时候我便想好了结局，一切都顺着我的意思来了。回到单家堡就是我报仇之时，潋雪的死是意外，你我从一出生便注定好是敌人。”单程言的声音很轻很轻。
听着单程言的声音，苏北北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从一出生便注定好是敌人。
是敌人。
苏北北靠在单程言的身上，好熟悉的温暖，辛草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直到日暮两人依旧保持静止的姿势。
今夜是十五，天空的月亮格外的圆满，高高的挂在黑色的幕布上，周围的星光在月亮光环下显的格外暗淡。
原本安静的夜晚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言儿，时间到了。”门外的声音苍白老态。
“走吧，我送你离开单家堡。”单程言轻声说道。
此刻他们两人，一个聋一个瞎，当真可笑。
苏北北方想说话，张嘴又闭上上了。
苏北北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说不出话的感觉，她需要多久才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