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不见五指的夜里,一个白色的影子闪了一闪。
像是一团长着白毛的球,骨碌碌地不知道钻到了哪里。
深夜,寒风彻骨,月光飘渺。
若巴掌大的白色绒球滚到海边。碰触到海边的血腥,忽然发出隐隐白光,白色的绒球上面慢慢浮现出几些银色的条纹,像是海水的波纹,细看却又不是。银色的条纹吸收着沙滩上已经凝结的血液,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血迹便被吸收干净。
“骨碌碌。”白色绒球的光暗了下去,接着又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滚去。
天亮了,太阳伸着懒腰出来了。
“怪·······怪了······尸体呢?”一个满脸胡茬、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看着仓库,满脸惊愕。昨天他明明把一个女人的尸体存放在这里,打算今天将其投入大海。由于这个仓库早已荒废,根本没人来这,再加上这个女人名义上早已死了几年,所以壮汉并没有太把如何藏尸体、销毁证据等琐碎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没想到的是,尸体竟凭空消失!
仓库并不大,与一个小卡车差不多,窗户被腐朽的木板封死,水泥地坑坑洼洼,铁门也锈迹斑斑,仓库内弥漫着尸体的腐臭与农药的刺鼻味道。
壮汉哆哆嗦嗦走进昏暗的仓库,走到正中央,惊魂未定的看着脚下干净的水泥地,脸部扭曲。
不仅尸体凭空消失,竟连那一大滩的血也没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我检查过,这里没人的·········都那么久了·········没人、没人会来!”壮汉头上身上渗出汗珠,浸湿了他洁白的衬衫。
壮汉不断倒退着,这是他第一次干,原以为会顺顺利利的,会顺顺利利的除掉那个令他厌恶的女人,然后过上平静的日子,与再任妻子和小女儿一起过平静幸福的日子。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被打破。
壮汉双腿一软跌倒在不平的水泥地上,手撑在上面,却感觉那水泥地湿漉漉的,就像······就像被某种液体浸过一般。
是她的血吗?她连死都不肯放过我吗?
壮汉手猛的一缩,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双手,然后猛地站起想往外跑,想尽快逃离这里!
但事与愿违,一根银丝忽探来,迅速缠绕在壮汉的脖子上,然后在壮汉惊叫之前猛的拉紧!
壮汉口中嘶哑的吼着,绝望的看向仓库外的蓝天绿水,手不断的抓挠那银丝。但银丝太细了,几乎嵌入他的脖子!他的脖子被他抓出道道血痕,额头手臂青筋暴起,呼吸越来越困难······
银丝将他向后拉,他被迫跌在地上,不断用力试图挣脱那银丝。
银丝好似有无尽的力量,不急不缓的拖拉着壮汉,甚至有意放松力道,好让他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再继续供他玩耍。
他在临死前仿佛看到了他的家庭,看到了与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的家庭,他和她和一个小女儿和和美美的,好不幸福。接着他又看到自己抛弃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永远温柔的女人,转而去拥抱一个颇为富贵的老女人,甚至将其囚困在一个永不见天日的仓库里,并大肆宣扬她死了。小女儿凄厉绝望的哭声在他脑内久久不散,他又看到老女人对他的女儿温柔体贴的询问,即便看到女儿恐惧的眼眸与藏在衣服里的伤痕也无动于衷。
都是自找的,都是活该的!
他最后一眼望去仓库外的蓝天,仿佛又看到自己原本甜美的一家人,他满足的笑了笑,便撒手人寰了。
银丝忽千丝万缕的袭来,扎入他的每一寸肌肤,银丝之中似有红色缓缓流动,朝着源头将血液缓缓输入那个悬在半空的白色绒球中。
不久,壮汉的血液便被吸光,银丝便如退潮般涌回白色绒球。
白色绒球发出隐隐光泽,银丝便缩回它的体内,连同它身下那通明的丝开始变成银色并缩回。
壮汉的尸体开始迅速变透明,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空气中。
白色绒球又骨碌碌的不知滚到了何处。
深树林。
白色绒球停在了一个树干前,“噗”,将一个小如拇指般的黑色珠子吐了出来。那珠子光泽饱满,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玉。
然后白色绒球与黑色珠子同时发出光芒,不同的是一个是白色如雪的光,另一个是黑色如墨的光。
接着黑白两个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绝美男人。一个身着白衣,如仙。一个身着黑衣,如魔。
“啧啧,我说哥啊,这次你给逮的吃的也太······勉强了吧~吃得我都想反胃~”黑衣男人懒懒的说道。看上去大概不到二十岁。一双丹凤眼里是勾人心魄的火焰,邪魅的勾起唇角,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抱胸而立。
“就我们现在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白衣男子白发如瀑布,淡然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欲望。皮肤如脂如玉,甚至比女孩子的皮肤都要白嫩,眉眼之中却是一股豪迈英气,让人看了不由得肃然起敬。
黑衣男子猛的想起什么似得,说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得尽快找个宿主咯?”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白衣男子听到“宿主”二字,微微皱起眉毛,似乎不太喜欢承认自己是要寄生在别人身上。闷闷的“嗯”了一声。
“话说,你带我来这干嘛?”
“找人。”
“这有人吗?深山老林的,怪慎得慌。”
“······”
“唉唉?你往哪走啊?”
白衣男子径直往森林内处走去,黑衣男子紧随而去。
白衣男子名曰皌,黑衣男子名曰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