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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每日都在大殿外边的空地上弹琴,妖媚一如我,仿佛也染上了仙界诸神的孤独气。看着空空荡荡的场地,仿佛那满目繁花仅仅是一场梦。

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熏池的生活态度,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变化都与他无关。可是此刻,我突然明白了!熏池,从洪荒之初活到现在,活的时间够久了,品阶也够高了,刁然一身,对生活的确再没有什么要求了,所以,他对生活不是漠视而是孤独久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瑾儿,你一个人待在这儿闷不闷?”

“留香”说实话,在这儿闷得久了,见到夜留香真的很开心

“知道你闷”夜留香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额边的碎发,就像过去在极乐河畔那样,“所以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来看看你”

“留香,谢谢你”

今日的夜留香依旧一身黑衣,就像暗夜的使者,苍白的面容,慵懒的声音,与之不配的却是多了一分快乐!

在我的记忆里,夜留香总是不快乐,即使他总是假装快乐,但是我知道他不快乐。然而今日的他是真的快乐。

“瑾儿,我带你去玩吧?”

“好”

我们一起来到了凡界,虽然神与魔都不大看得起凡人,而且很是鄙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世界观、价值观。然而,我们中大部分人又很难拒绝凡界的繁荣,除了像熏池那样的仙。正因为那儿充满了“欲望”,所以比起我们来多了几分“事情”,可以做。而我们的孤独正是因为总没事做。

“瑾儿,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不知”

“今日是七夕”

七夕,凡界的情人节。

我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三界经过创世之初的饱经离乱之后,陷入了空前的和平,所以在我这样的仙身上受到最大的伤估计就是情伤了。说起自己的心伤在创世之初的尊神眼中估计都是一种矫情。

此刻,面对夜留香我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愿说。

凡界的情人节,多的是一种粉色的浪漫跟一种蓝色的忧郁。

粉色,属于少女,而蓝色属于熟女,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面前出现了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着,走在灯火通明的极乐河畔。

“夫君,近日能与你执手漫步于这张灯结彩的极乐河畔,恍若一场梦”老太太典雅的衣衫,粉黛未施的脸颊上满满的皱纹,见证着她自己人生的沧桑。

“怎么会是梦呢?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是啊!我原来一直害怕容颜老去时,你将不再喜欢我,直到现在我还在担心着”

“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好,可是你担心说明你一直在乎着我”

“夫君,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初见时那样”

夜留香跟我一样,看这他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人生。

“瑾儿,我多想有一天跟你一起变老”

“变老?你又在说傻话,我们怎么会变老”是啊!我与他身份迥异,我身而为玉而他天生魔胎,不老不死,除非遇到重大磨难,否则不熄不灭。

“瑾儿,你在打岔,你原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夜留香的手好凉好凉,掌心微微的茧子衬托着纹理清晰。

除却魔君的身份,夜留香也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男子。

他的身上有好多面,霸气的、柔情的、嗜血的,夜留香的人生就是三界的一个传奇,当然能够遇到他也是我人生的一个传奇。

“留香,你的存在就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奢侈,因为太珍贵,所以多的是不舍与留恋,既然是珍贵的也必定是短暂的,所以对待它,我多的是一份小心翼翼”我的生命本就不是顺应天意而有的,机缘巧合获得的生命,本就应该多一份感恩。而放眼三界,我拥有过的好东西不多,但是都很珍贵,然而都是转瞬即逝,仿佛总是在我想要抓住的时候,它就会消失。

“夭夭,拒绝的理由你可以找千千万万,而接受的理由却只有一个”无非是你忘不了那个人罢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理解,我只是患得患失。

“我的人生不再想要失去,所以也相随着害怕得到,不管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看把你吓的,我就是触景伤情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夜留香的吊儿郎当我早有领会,可是他难得认真,刚才认真的表情真的把我骗了。

瑾儿,既然你不愿意忘记与接受,那么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我们为仙为魔多的就是时间,万儿八千年,本君都耗得起。

“留香,我们去玩吧”

想起以前的日子,多的就是那一份纯粹。

“好”

我们来到了河畔,放起了花灯,据说花灯是用来许愿的,我索性就许了一个:愿以后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像现在一样,安逸与快乐。此刻,我突然发现,太平的时光其实是极好的,就像身边的凡人,朝代的更迭与转换很快,多的是生离死别,多的是刁然一生,而我们为仙为魔因为可以活得久索性也就可以放任自己浪费一些光阴与感情。

“留香,如果可能你愿意跟他们换么?”我指了指旁边放花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都是凡人与我们相比可谓是弹指之间的生命。但是他们的生命却非常饱满,每一个人都跟我们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独立完好的故事。有时候想一想凡人,可以用对于我们来说一瞬间的时间过完自己的一生其实是相当幸福的,存活于天地间,无论是人、神、魔、鬼,多的痛苦、挫折与辛酸,能够用那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一生的苦,好幸福。

“不愿意”夜留香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摇了摇头,“与他们相比,我们有的是时间,有足够的时间来后悔,比如”他看了看我,若有所思,“挽回曾经自己的错过”

其实我想说的是,并非只要活着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抓住自己想要的,有些东西仅仅就存在于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就在那儿,早了、晚了也就都错过了。

有时候的我们就是那么的奇怪,当你遇到一个人,而且从心里边认定一个人的时候,看到周围的其他再优秀的人,你都不会觉得他是对的那一个,总是能够从他人的身上找到一些地方与他相比,觉得还是不如他好。

“留香,有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时间久了再怎么痛也都不再痛了,就好像那些与自己无关”

“这世间的穷酸文人大都喜欢说一句,人生如梦。我就不做梦,做什么梦,都是假的,瑾儿,你不要带上这些酸气儿,什么是梦?不过是那些失意人杜撰出来的罢了,本座活了这么久,也没觉得过去的事是梦”

“我们都是小人物,哪能跟您比啊?”这世间之生物,没有一个不想随心所欲活着的,然而很少有人可以不受诸多约束,哪像面前这位。其实我们中很多人应该都是羡慕夜留香的吧!他有为所欲为的资本,而天地间有这个资本的估计也只有他了吧!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就没有双亲在后边安排人生。生而为魔,魔族之人本性天马行空,而他作为魔族之首就更加不受任何约束,不像凡人的仁义礼智信,也不像天族的清规戒律,他要做的就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罢了!

“瑾儿,你们都是喜欢找借口的人,说白了,你我身世又有何区别,不过是我有一个魔君的虚名,而你强加给自己一套天规戒律而已”夜留香根本就没有看我,“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跟我一起快意山河”

“你不追求你的梦想了?”他不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像他那样的男子总该是有一番大作为的吧!

七夕情人节,青年男女表达爱意的大好时机。

此刻,我觉得如果人生可以与旁边这样的奇男子爱一场,也是生而无憾了吧!

我认识的男子,没有一个有他这样洒脱的!

我靠在夜留香的怀里,忘记了这样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也忘记了有多少双眼睛在这儿流连。

“留香,我好想时光停留在此刻”

“我不想,世间的精彩不光光如此,还有许多惊心动魄的美景,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夜留香的手轻轻抚摸着我额边的发,一双邪邪的眼睛如暗夜的一双明珠,直直地盯着我。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多得是一副小鸟依人。这是我么?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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