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州城城西有一处庭院,进入正门是一堵大理石插屏,屏后是正房大院,正面三件正房,不说雕梁画栋,但倒也精致,房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有一老者,手中端着一壶茶,不时啧啧细品,时而摆弄一下笼中之鸟,倒也清闲。
不大一会,似有房门之声传来,老者或许知道会有客来,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到底会是谁来呢,老者有些好奇,侧头看了看了。
来人有三个,中间那位体态魁梧,皮肤黝黑,脸上一道贯穿下颌的伤疤倒是格外显眼,此人身后另有两人,一位青年一位中年,青年长相酷似中间这人,但却少了些粗狂之气,另有一人,白面,山羊胡须,头发有些灰白,手指修长,中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长年握笔题字所造成,恐是一书生文人。
老者看了一眼,无味的对着笼中的鸟儿道:“小畜生你怎么就不会学人说话呢!”
“小畜生,小畜生…”笼中鸟儿说来也巧,正是一只鹦鹉,不只是老者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中间那位倒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反而和老者并排坐了下来。
“大人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男子道。
“我只是一个摆弄死人的仵作,可不敢称什么大人。”老者笑道。
男子叹了口气,似乎没有听到老者的话似得,继续说道:”昨天有一队兄弟在转移的的时候碰到了巡逻卫,再加上薛瓘的亲卫也在,双方就在芙蓉街发生了冲突,损失虽然不大,可是却也交出了几十个兄弟的性命。”
“这次计划确实是我大意了,前前后后损失了不少弟兄,不光没有除掉薛瓘,而且在薛瓘封锁房州这段时间,更是使城里的据点暴漏了不少,如果不是难民压迫,恐怕弟兄们都得一一暴漏。“
“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的,这次回到家里之后,我会卸去掌舵职位,如果大人回来主持大局……”男子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而是看向了老者,他眼中的期希他知道老者看得到。
老者依旧没有说话,空气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几只鸟儿的啼叫显得格外悦耳。
刀疤男子失望之色越来越重,终于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
刀疤男子站起身,抬脚就要离开。
老者似乎感觉什么都不说有些不好,这刀疤男子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萧,哪里在以前或许可以称之为家,可是如今我早以没有了家!何谈回家啊!”老者有些动情的道!
刀疤男子背对着老者,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可是声音里偷着坚定,:“好!大人!萧就在哪里恭迎大人回家!”
看着刀疤男子离开,中年文人脸色难看的给老者行了礼之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脸色难看是因为他知道想让这老头回去,刀疤男子也就是他的主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院子恢复平静之后,从正房之中缓缓走出一个青年,全身黑衣,腰间一把长剑,全长三尺二,古朴异常!
“阿爷!真的要回去吗?”青年开口道!
“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老头笑了笑!
“难道说阿爷找到了他!”青年闪过意外!
“本来还不确定,可是那次在牢中的巧遇,让我终于猜到了真像!老主人的心愿,或许拖的太久了!”
梧桐苑之中,下人们一阵忙碌之后,终于渐渐闲了下来,身为薛府的下人,对于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们,对他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或许连讨论的兴趣都没有。
待所有人下人离开之后,薛灌在城阳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
“看着铜镜中的仪容,薛灌伸了个懒腰,夫人,成天躺在这都能把活人给累死!”
城阳帮他整理了一下下摆,道:“你自己找的罪,你怪谁”
薛灌看着站在身前的城阳,鬼使神差的在她雪白的胸前捏了一下。
羞的城阳连忙躲开,一脸嗔意的道:“你个老东西,你色胆…”
薛灌笑了笑,把城阳搂在怀里道:“秀儿,你还是没变,我恐怕时日……”
这次城阳倒是没有躲开,安静的靠在薛灌怀里,道:“不要胡说,我们还要给绍儿找个好妻子呢!还要抱孙儿呢!”
“啊!”的一声,城阳瞬间清醒,她发现胸前多了一只手在乱动!
城阳一阵酥软。
薛灌从房里出来之后,一阵神清气爽,他沿着廊道超议事厅走去,待走到议事厅门口之时,他缓缓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慎重异常!
深吸一口气,薛灌推门走了进去。
议事厅之中几人分两边而坐,秦海和王顾挺熟,两人凑在一起倒也可以聊上几句,薛顗和狄仁杰坐在另一边安安静静,狄仁杰寡淡的性子倒是话不太多,薛顗身为主人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也不愿多说什么!这一静一动的两边在这议事厅之中还算是趣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几人全都收声看去。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王顾,其中透着惊喜和高兴,“老薛,怎么是你,你你身体好了!”
秦海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笑意代替,“大人,可喜可贺!”
狄仁杰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扭头看了坐在旁边的薛顗一眼,见其一脸平静的姿态,他闪过了然之色。
“看来这薛顗是知道薛灌会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卖的什么药,而且看这薛灌的气色,看来伤应该没有大碍了。”狄仁杰心想。
几人的动作,薛灌全都映入眼前,他对几人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主座之上。
“叙旧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日后时日很多,今天叫几位来到这里,是因为昨晚的事,几位大人应该都听说了。”薛灌道。
众人点点头,王顾道:“据说是薛秦和一帮人起了冲突。“
从我遇刺之前,薛秦就一直负责追查这件事,并且已经有了些眉目,而且实话告诉各位,这个组织势力庞大,不光有官场之人身在其中,而且还有军中势力,牵扯元老大臣,宗亲皇室,能说的就这么多,我所知也是冰山一角,他们想要做什么,要怎么样,这些一概不知。
一向脸色平静的狄仁杰,此时也一脸震惊,道:“这么说,薛大人的遇刺也是因为你在调查他们。”
”没错!“薛灌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势力呢,隐藏的再深也该有人知道吧!”狄仁杰道。
“不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你们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薛灌道。
“什么名字?”王顾道。
“隐龙!”
除了秦海,薛灌二人,其余三人全都震惊了!
“薛大人没有开玩笑吧!,这隐太子的势力当年不是都覆没了吗?”
狄仁杰想了想又道:“当年太子并没有子嗣留下,太子妃也被太宗收入了宫中,这隐龙也就不可能还会存在,可是如果薛大人所说是真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隐太子的后代并没有被杀,或者被救了!”
狄仁杰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没有再说下去,眼神闪烁不知在思考什么!
“可是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大人,不就暴露了吗?”
“难道说房州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或者人,使得他们不惜暴露,又或者暗转明”薛顗道!
“暗转明还不可能,可是需要的东西是一定的,而且他们绝对不会找到!”薛灌道。
几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问为什么,秦海眼神闪烁不定,嘴角微微抿了抿。
就在这时议事厅门外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一人,薛顗张口就要轰出去,可是之后跟进来却是薛秦,薛顗知道恐怕出事了!
跪在地上的此人声音颤抖,薛顗知道此人,薛绍身边的书童和护卫!
“大大人,公子失踪了…都是小人的罪过,大人”
“你说什么!”
薛灌有些不可思议,只觉得气血有些上涌,忽然眼前一黑,
“哇!”的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大人!”
“大人你醒醒!”
“快叫大夫去!”
“父亲!”
“把地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斩了!邵哥有什么意外………”
薛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待所有事情都安稳下来之后,狄仁杰几人知道也不便多留,随就一一告辞!
梧桐苑之中,薛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待到薛新儿和薛顗都相继离开后,此时房里只剩下了城阳一人。
本来薛新儿是死活不肯走的,说是要陪着薛灌,可是城阳好不容易才说服她!
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薛灌,城阳气不打一处来的道:“老东西,都走了,该醒了!”
薛灌睁开眼,叹了口气道:“夫人委屈你了!但是让薛秦跟踪秦海我到看看那老东西想怎样!”
“这些我不管,绍儿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一定杀了你!”
薛灌苦涩的笑了笑,“绍儿为父为你安排的路有些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