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班如小声地开口说道:“小姐这次是下了大赌注的,虽然现在您没有什么损伤,可是奴婢实在是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小姐,这仇,奴婢可以等。”
“如儿,这仇你可以等,但是我不能!班嬷嬷待我至亲,还不顾安危地派你们相助我,她生前我未来得及为她做什么,这仇我必须为她报。”王娡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姐妹俩,“只是苦了你们了。”
“小姐,姐姐不是说这仇不报了,只是奴婢们可以等,不想再让小姐受苦啊。”班姝看着王娡愈加单薄的身形,泪光闪烁。
“我也想等,只是世事无常,前几日还风光无限的灌双儿,如今却是步步惊心,就是一个远离母族庇护的女孩家,她都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本保证自己能活到为你母亲复仇的那天,只是趁现在还活着,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吧。”
屋外寒风呼啸,几片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慢慢盖住大地上的一切。
王娡一早就过来给刘嫖和陈午赔罪。三人一阵唏嘘,陈午见她脸色惨白,想要问候可是一看刘嫖的脸色,忍了下去。
刘嫖看王娡毫发无伤,自己的丈夫因为她险些被人害了性命,心里就一阵阵地泛苦,脸色有些难堪。
王娡明知故问道:“殿下可是不舒服?”
“还好,只是昨日有些乏。”刘嫖看了一眼陈午,“驸马也是大病初愈,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殿下可要让太医们好好瞧瞧,这身上的问题可都不是小事。”
“唉,这宫外的太医可比不上宫里的那些,技艺不精也就算了,还都不思进取。”
“殿下这是从哪里说来的,昨日那个韩太医,娡儿看着就不错,让他给您和驸马仔细瞧瞧,准能好起来,长命百岁!”
刘嫖脸色微微一变,笑了笑说:“太子要带他回宫,怕是不能随我们回堂邑了。”
王娡疑惑地问道:“宫中太医那么多,殿下为何非要带他回去啊?”
刘嫖心想我哪里知道,烦闷得紧,“他要带就叫他带回去吧,本宫留不住的!”
王娡起身跪到刘嫖面前说道:“公主殿下待王娡恩重如山,若是没有殿下的恩德,也不会有王娡的今时今日,如今殿下身体不安,王娡定当尽全力留下老太医!”
陈午脸色一变,急忙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刘嫖回头瞪了一眼他,“那可要麻烦你了!”
“应该的!请殿下放心。”
王娡离开时,涟柒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王娡报以微笑,两人心照不宣地行了礼,就顾各自了。
王娡一人往回走着,见一位太医急急忙忙地从灌双儿院子出来,拦下询问。
太医满头是汗,急急地道:“这灌小姐现在是闹疯症呢!老嬷嬷也病得厉害,身边没有人照料,公主殿下就命我一人来侍奉,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能者多劳,您辛苦了!”
王娡见太医走得远了,慢慢地走到灌双儿的院子前,凝视着这个幽雅别致的小院,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被灌老妇堵在门外不许进去,好不容易进去,险些又挨了灌双儿一鞭子,如今,这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却不似当时风光。
袖中的素手渐渐攥紧,鼻尖满满的都是那天的浓烟,眼前就是当时的火海,心中的恨意叫嚣着:灌双儿!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王娡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的刘启,一转身险些撞到他。
“殿下?”王娡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刘启见她眼眶微红,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走进院子,推门进去。
一屋子的药味混着酸气让王娡皱了皱眉,刘启站在旁边不再向前走,示意王娡自己过去。
一阵歌声传来,灌双儿挥着红色锦缎舞了出来,脸上挂着眼泪和鼻涕,嘴边还有药渍,表情呆呆傻傻的,王娡呆愣愣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跋扈的小姐会变成今天这样,心里有些慌,不自觉地后退,灌嬷嬷喘着粗气扶着墙来追灌双儿,一见王娡,也是一愣。
“你来干什么?”灌嬷嬷大声质问道,“还嫌我们不够惨吗?”
王娡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但随即想到班嬷嬷的死和那香炉里的毒药,心里一狠,脸上的歉意更深了。
刘启慢慢地走了出来,灌双儿一见他,吓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大喊大叫,声音尖锐,却咬字不清,听不清她在叫什么。
灌嬷嬷故作镇定的行礼,走过去将灌双儿扶了起来,“请殿下救救我家小姐!”
“她是要随我回宫的人,你放心吧!”
灌嬷嬷费劲地把灌双儿向屋里拽去,王娡静静地看着她俩,面色戚戚,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刘启以为她难过,拉起她径直到南屋门口。
“长姐之前想让你住这间屋子。”刘启淡淡地开口。
“是!”
“那日若不是本宫横插一手,你现在应该已经住进来了。”
王娡有些后怕地道:“是!”
“你不用觉得她们可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这屋子任谁进去,都绝不会有命活着。”
王娡心里一惊,眼神闪烁地看着刘启。
“这屋子从窗子到帘子,从棚顶到地板,都被人下了毒!”
王娡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刘启怜惜地看着她,搂她入怀,“你不要怕,本宫以后会护你周全!”
王娡弱弱地点头,轻声道:“灌双儿竟然恨我到如此地步,非要拿我性命!”
刘启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只说一句:“你不该如此天真。”
班姝班如在韩老太医的照顾下能够下地走路,只是有些虚弱。
“这一个月都在床上躺着,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班如笑着说。
王娡呆呆地坐在窗前,眼神呆滞,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班姝看了班如一眼,唤王娡:“小姐,小姐?”
“嗯?何事?”
班姝笑道:“小姐在想何事,竟如此入神!太子殿下才出巡两日,您就这么魂不守舍了?”
王娡脸上一红,道:“小丫头,竟在这胡说!当心我送你去姚先生那里和晋梓做伴!”